“快,隨我去正熙殿。”說罷,瑜端妃便顧不得那麼多,就要往正熙殿去,現在宮中正亂着,出去指不定會禍及,顰兒擔心瑜端妃便道:“娘娘,外面危險,您別去了。”
瑜端妃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本宮作孽纔會走到這一步。”
顰兒不明白瑜端妃的意思,瑜端妃也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只是跟在瑜端妃的身後,匆匆的往正熙殿前去。
衛謹勳騎着高頭大馬,朝正熙殿圍了上去,見正熙殿並沒有任何動靜,神色微變,衛謹勳身後的侍衛便喚了衛謹勳一句,怕有詐。衛謹勳卻是擺了擺手,帶着幾個將領就朝正熙殿進去,發現衛珏正在案几前批閱着奏章,而黃海勝則站在衛珏的身後,整個宮殿空蕩蕩的,再無其他人。
一切平靜地讓人感到詭異。
“來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傳旨衛謹勳的耳畔,心中微動,衛謹勳壓制住心頭情緒,一步步朝衛珏走過去,在距離衛珏五步的距離停下:“父皇。”他喚了衛珏一聲,衛珏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擰了擰眉,衛謹勳道:“兒臣懇請父皇立下退位詔書。”
退位詔書?
衛珏喃喃地念了一句,忽然間嗤笑了一聲,讓衛謹勳很是不解,心頭本就有些不安,此時看到衛珏如此模樣,衛謹勳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看不透衛珏的心思。
只見衛珏脣邊勾勒出了一抹冷意:“勳兒啊勳兒,你果然是長大了,沒有讓朕失望。”
“殿下……”副將張同喚了衛謹勳一聲,衛謹勳擺了擺手,張同才閉上了嘴。
“父皇,現在整個皇宮已經被包圍,還請立下退位詔書。”衛謹勳再次開口,隱隱有些威脅的意味。
從登上皇位之後,能威脅衛珏的人,就寥寥無幾,唯獨衛書存是個列外。沒有想到,今天竟然還有人敢威脅他,還是自己的兒子,衛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那張已經老了,卻還是那麼英俊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害怕,反而陰詭的有些嚇人,過於淡定平靜,讓本就不安的衛謹勳顯得更加不安。
心中不禁揣測,難道衛珏早就料到了他會逼宮,留了後手,纔會如此臨危不懼嗎?
“父皇,如今整個皇宮已經被包圍,您就別再掙扎了。”衛謹勳不安的重複早前的話,威脅的意圖明顯。現在皇宮的侍衛已經被他的人給控制住,衛謹承又被衛謹勳讓人給劫攔住,而霍蔚然在五天前被衛珏派到了鄭南,尚且未歸,事發突然,衛珏沒有防備,如今根本就是個困獸,再掙扎又如何?
若是衛珏不肯,那就別怪衛謹勳動手了!!
成敗就在此一舉,若是今夜裡他失敗了,就是萬劫不復,衛謹勳絕對不容許出任何的差錯。
看着眼前充滿威脅的衛謹勳,衛謹勳心中充滿了諷刺,他仍舊一副平靜的模樣,長指一下沒一下的瞧着案桌,發出的聲響,震人心魄。
畫面充滿了詭異,張同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衛謹勳的身上,衛謹勳握緊手中的長劍。
幽冷的銀光閃過,一把長劍指向衛珏:“父皇請不要逼兒臣動手。”衛謹勳聲音微冷。說出的話,卻是很惹人諷刺,如今這個時候,衛謹勳還叫沒有動手嗎?不過衛珏不急,而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衛謹勳掌心冒汗,一步步朝衛珏走過去,長劍就快要抵到衛珏脖子上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看清楚來人,衆人皆是一愣,紛紛警惕的拔出了手中的劍,霍蔚然面無表情,傲然的走到衛謹勳的身旁,恭敬的對衛珏說道:“皇上,反賊已經全部拿下,還請皇上處置。”
渾厚粗獷的聲音落下,衆人皆是一愣。反賊?什麼反賊?
衛謹勳一時間有些懵,還沒有反應過來,霍蔚然一下子又看向了衛謹勳,脣邊勾勒出一抹冷意,“皇上,三皇子禍亂宮闈,某兵造反,還請皇上下令擒拿三皇子。”
瞳孔迅速收縮,霍蔚然這番話一下子就把衛謹勳腦袋給炸了開來,一瞬蒼白,深邃的眸色看了眼眼前無比淡定,和充滿諷刺的霍蔚然,一個念頭從腦袋裡冒了出來,激起了萬千波浪。
“勳兒,你太急了。”衛珏終於開口了,不緩不慢的聲音,聽在衛謹勳的耳朵裡,卻是充滿了諷刺,“父皇早就料到我會造反,還是說,父皇故意逼我造反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三皇子殿下,你太皇上失望了。難爲皇上這般栽培你,你卻要以怨報德,起兵造反。”霍蔚然冷聲說道,眼底盡是冷意。說罷,又請求衛珏下令抓拿三皇子。
如今證據確鑿,三皇子就算是想要推脫都推脫不掉,死路一條。
殿內衆人聽到這三人的對話,已經傻在了一旁,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衛謹勳臉色陰沉不定,目光直逼衛珏:“父皇,是嗎?”
方纔那句話,衛珏是承認了的,但衛謹勳還是想聽到衛珏親口承認。
衆皇子中,衛珏待衛謹勳並不算差,只是那看似親厚,實則又很遠的感覺,衛謹勳很不喜,毫無安全感。
特別是知曉,衛珏一直是在利用他來衡制衛謹承,根本就沒有打算立他爲儲的想法之後,心裡那股不甘,則越發強烈。明明他纔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可衛珏卻寧願選擇一個樣樣不如他的人來當皇帝,也不願意選擇他,這讓衛謹勳怎麼甘心?
他要當皇上,既然衛珏不想讓他當,那他唯好自己來爭取了。
他自問自己聰明,卻沒想到,原來從始至終,他都在衛珏的步步算計之中。就連現在也如是……念在父子份上,衛謹勳只是想當皇帝,根本沒有想過要衛珏的命,可現在,衛謹勳卻是恨不得立時殺了衛珏,來平飾心中那滿腔怨恨。
“是。”衛珏淡淡說道,承認了衛謹勳的話。如同衛謹勳所猜測,確實從始至終,衛珏都是在利用衛謹勳,也根本沒有想過要立衛謹勳爲太子。又或者說,衛珏怎麼可能會立衛謹勳爲太子?
恰好這個時候,衛謹承又匆匆從外面趕了進來,在衛珏跟前停下,恭敬說道:“兒臣救駕來遲,來請父皇責罰。”
衛謹承行色匆匆,身上明顯有搏鬥過的痕跡,話中滿滿都是對衛珏的擔心。
衛珏淡淡看了眼衛謹承:“起來吧。”
“謝父皇。”衛謹承起身,站在一旁。餘光瞥過衛謹勳,很快又被他收了回來。
“三皇子衛謹勳圖謀不愧,起兵造反,實乃大逆不道,將他押下天牢,聽後處置。”衛珏聲音低沉渾厚,居高臨下的俯瞰着眼前的三皇子,氣勢如虹,光是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不寒而慄,心生畏懼。
而這是,一道聲音傳了進來:“皇上,萬萬不可,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