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着明黃色的龍袍,腳踩蟠龍雲靴,腰繫嵌雙龍紫玉腰帶,襯得身材欣長,肩寬腰窄。年過四十,但一張臉卻保養的極好。刀削斧刻英俊的五官,鳳眼細長,高鼻薄脣,英俊的眉眼顯得凌厲威嚴,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屬於上位者的帝王之氣,令人不敢輕易直視,瞧着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與衛書存有三四分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別多年,再次看到這張多少午夜夢迴令她驚醒的臉,洛清嫵險些壓抑不住就要上前殺了他,將他千刀萬剮的衝動。這是比剛纔見到趙皇后還要強烈千百倍的怨恨。
如果她的死,是趙皇后間接害的。那麼,衛珏就是那親自操刀的劊子手。若衛珏不相信,他沒有要她死的心,又怎會接二連三打壓洛家,逼她父親兄長上絕路,葬送洛家本家,又怎會將她打入冷宮,最後親自下旨,讓她葬身狼腹,被活活生吞?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洛清嫵不相信他看不出趙飄雪那個女人的把戲!
剋制住怨恨,洛清嫵跟着衛書存行禮,那穿着明黃色龍袍的人含威而道:“湛王與湛王妃見過皇后了?”
“是。”衛書存淡淡道,俊雅的臉上含着如春風般淡淡笑意。
衛珏淡淡看了眼洛清嫵:“這便是湛王妃了?”
突兀被點到名,洛清嫵上前盈盈一拜:“臣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強烈剋制,卻仍舊被衛珏聽出洛清嫵清脆婉轉嗓音中的絲絲怨恨。衛珏不禁多看了眼眼前的洛清嫵,他可不曾記得他見過洛清嫵,她怎麼會對他有怨恨?只不過,不知怎的,衛珏竟是在洛清嫵身上感覺到幾分熟悉,像極了一個人。
“擡起頭讓朕看看。”此話略有不妥,但眼前的人是天下君主,洛清嫵又豈敢不從,輕擡起下顎,明眸膽怯似乎不敢直視衛珏,嬌小的身形微微顫抖,如同驚弓之鳥。
容貌生的好,跟洛青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少了洛青身上的冷豔,反而多了幾分柔弱的嫵媚。
這樣一個膽小婦人,又怎會是洛青那個女人?那女人總是一副高傲,天不怕地不怕,自信滿滿的模樣,便是死,她也沒有露出過半點柔弱膽怯!眼前這膽怯的婦人,怎可能是她?衛珏脣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覺得自己果然是多心了。
道了聲讓洛清嫵免禮,衛珏便不再看洛清嫵,而是看向衛書存,帶着幾分關心,緩緩親厚問道:“存兒的身體可好些了?”
“多謝皇上關心,微臣身子無恙。”衛書存淡淡道,略顯疏離。衛珏拍了拍衛書存的肩膀,似是感慨:“身子沒事就好。佳貴妃臨終把你託付給朕,讓朕護你安康,不想卻讓你落了一身病疾。”
衛書存不語,微微低着眉眼,兩年疾病纏身折磨,早就把衛書存多年戰場上的凌厲殺氣給磨掉,此時不過是個病人廢人罷了。只是那微微低着的嘴角,卻帶着一抹常人看不見的嘲諷。淡的,快連衛書存自己都察覺不了。
衛珏道:“好好回去歇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朕開口。”
“謝皇上。”他言謝,衛珏沒再留衛書存,便讓衛書存帶洛清嫵出宮。
衛珏盯着兩道身影進入馬車,徐徐離開的影子,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皇上?”貼身近侍太監黃海勝喚了衛珏一聲,衛珏手立於背,沉聲道:“可看出點什麼?”
黃海勝一愣,試探問道:“皇上指的是湛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