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瀾心淡淡地嗯了一聲,心裡還是不踏實。紅綃繼續寬慰道:“二姑娘回去前,身子已經無大礙了。姑爺親自將人帶回去的。柳媽媽也隨之一起,再加上朱大夫跟着,一定會沒事的。再說了,朱大夫的性子姑娘也是知道的。他對自己的醫術非常有信心,他說二姑娘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瀾心將事情前前後後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仔細想想,確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掩嘴打了一個哈欠,低聲吩咐道:“時候不早了,趕緊睡吧。”說着,便躺進了被子裡。
紅綃見姑娘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了,也就放心了。仔細地替瀾心掖了掖被角,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瀾心躺在牀上,雖然閉着眼睛,但是卻一直睡不着。腦子裡想着以前的事情,也有現在的事情。心裡亂糟糟的,特別不舒服。
索性也不再躺着了,披着衣服坐了起來。來到窗前,輕輕地將窗推開一道縫隙。一陣涼風撲面而來,瀾心忍不住一哆嗦。可是這股清涼,卻讓腦子清明一些。她不捨得關上窗戶,只是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一曲婉轉動聽的笛聲突然出現在耳邊,笛音清亮悠遠,瀾心不由得心神一靜,如這靜謐的夜晚,如無風的湖面。漸漸的,笛音宛如一隻蜻蜓,輕點湖面,蕩起了層層漣漪。
笛聲在空中繼續飄蕩着,瀾心也完全沉浸在這優美的旋律中。高亢,低迴;悠揚,婉轉。她的心也隨之動盪。一曲《關山月》純樸、真摯,就表達了笛音主人的安慰之心,又訴說了他的思念之情。
瀾心的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臉不自覺得紅了。回身拿起衣服,穿戴整齊後,將頭髮輕輕地攏在腦後。推開窗口,縱身跳了出去。辨識着笛音的方向,一路掠去。她現在心裡非常慶幸,玉枝姑姑從小讓她練習輕功了。如若不然,要想出門的話,定然要驚動很多人的。更別提要偷偷溜出去的想法了。
離笛音越來越近了,瀾心甚至可以看到那粗壯的桂樹旁,那一襲米白色的身影。陸震東今天晚上沒有束髮,只是用絲帶將頭髮半梳半披在腦後。身姿挺拔,身形修長,一襲米白色的廣袖長衫更是讓人平添了幾分魅力。如水的月光下,微風輕撫,衣袖和散落的頭髮輕輕揚起,悠揚的笛聲忽遠忽近。
整個畫面美得讓人心驚,瀾心被驚呆了,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生怕破壞了這美好的畫面。陸震東似有所感,放下嘴邊的橫笛,微笑着向瀾心走來。
瀾心呆呆地看着踏着月光向自己走來的人,一時忘記了身在何處。低頭看着這隻骨節分明的手,擡起手,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抓住。
陸震東卻被瀾心猶豫的動作嚇到了。他不知道瀾心匆匆地趕過來,爲何又猶豫起來了。他主動地握住了瀾心的手,輕輕一帶,將人帶到了懷裡。腳尖一點,兩個人便坐在了桂樹的一支粗壯的枝幹上。
瀾心晃動着兩腳,看着樹幹的位置。不得不說,這裡的位置剛剛好,既可以聞到桂花的香氣,又不會覺得空間太狹小而擁擠。一看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早就查看過,選好的地方了。想到這裡,瀾心撇了撇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哼,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
瀾心那自以爲很有氣勢的一眼,看在陸震東的眼裡,卻別有一番韻味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能看到你的心裡一般。陸震東心神一蕩,便垂下了眼簾,目光正好落在了那粉紅色的嘴脣上。那水潤潤的嘴脣,在月光下越發的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品嚐。
陸震東剛要低下頭,遵從內心的想法,品嚐一下。耳朵一動,皺着眉頭,眼神凌厲地向瀾心過來的方向掃了一眼。
“怎麼了?”瀾心感覺到陸震東周身的氣勢忽然凌厲起來,心裡不由得一顫,擔心地問道。
“沒事的。”陸震東漸漸地收斂了情緒,收回了目光,笑着說道,“沒有想到,你身邊還隱藏着這樣的高手。”見瀾心回頭看,陸震東擔心她掉下去,便伸手攔住她的肩膀,笑着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你身邊的紅綃。”
紅綃回到自己的小牀上後,一直都不敢睡。聽到姑娘起牀的聲音,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姑娘喊人,也就靜靜地坐在那裡,聽着裡面的動靜。後來,聽到窗戶被推開,有人從屋裡跳出去後,心裡一驚。她知道玉家的護衛有多厲害,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來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姑娘從窗戶跳了出去。
她一邊想着,一邊披上衣服。先是到瀾心的屋子裡看了一圈兒,確定屋裡沒有人,再看到敞開的窗戶,知道自己猜對了。可是擔心姑娘有危險,便小心地綴在了身後。見姑娘停了下來,便躲在了不遠處的樹上。
紅綃選的位置很刁鑽。姑娘和陸公子所在的地方被茂密的桂花遮着,從她這邊看不清楚。但是,若是姑娘有危險的話,她便會第一時間發現並衝過去的。不想,她這樣小心,還是被陸公子發現。陸公子那如實質般冰冷的眼神,讓她的心裡一顫,差點從樹上掉了下去。
瀾心聽到他提出紅綃,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冰姑姑他們被發現了。冰姑姑的事情不是瀾心不想跟陸震東說,只是冰姑姑他們的出身比較特殊。墨雲谷隱世那麼多年,她可不想因爲她的無心之舉給他們帶來災害。
她嘴角微翹,眼睛亮晶晶地說道:“那是自然的了,也不看看是誰身邊的人?!”
陸震東眼中的瀾心一直都是端莊,明理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嬌俏的樣子,心裡軟的一塌糊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瀾心的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