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瀾心倒是被她義正言辭的樣子逗笑了。
“你說我誣陷於你？！”瀾心笑着問道，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你剛纔也說了，你們孤兒寡母的，如今不過是仰仗着我們玉家的鼻息過活的。如果，我看你們不順眼，直接將你們趕出去便好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再者說了，你覺得你們母子有資格讓我這樣浪費時間、浪費口舌嗎？”
黃嫂子臉色漲紅，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分不清是羞得，還是氣得。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姑娘的溫和、善良不過是假象罷了。”
真正善良的人，哪裡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所以你就覺得我是個軟柿子，專挑着軟柿子捏，是吧？！”瀾心微挑着眉頭，譏諷地看着她，“所以你就把玉家所給你的一切當成理所當然的，把我玉瀾心當成傻瓜，是吧？所以······”
“玉姑娘！”黃嫂子厲聲喝道，打斷了瀾心的話。她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簾，不敢與瀾心對視。隨即，痛心疾首、聲淚俱下地說道，“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鬧到現在這個樣子。我······我真的是對你非常感激的，我知道自己沒有大本事，無法報答你的恩情。所以，我便在食肆中努力的幹活。讓恆哥······”她聲音哽咽着，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呃？黃嫂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臉色煞白，驚慌地盯着瀾心敲打桌子的手。那白嫩的手指敲打在桌子上，又像是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令她窒息。也讓她忘記了繼續演戲。
看着黃嫂子驚恐的眼神，瀾心淡笑道：“這個節奏，黃嫂子熟悉嗎？”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個敲門方式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而且只用了一次。”黃嫂子面如死灰，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讓人跟蹤我？”
嘶！其他人瞪大了眼睛。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再想想黃嫂子剛纔那瑟縮、可憐、委屈、掙扎的樣子，心裡便覺得厭惡。更爲自己動了惻隱之心而覺得可恥。
瀾心沒有理會其他人臉上那精彩的表情，對着黃嫂子坦然地說道：“是的。自從我回來後，得知大食肆的菜譜流失後。我便讓人暗中調查了能夠接觸到菜譜的人。
我現在不但知道了這個敲門暗號，還知道你昨天去了醉仙居後面那條街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裡。見到了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遇到小周管事後，便用了剛纔的節奏敲響了對面食肆的後門。
而且，我還知道你梳妝盒的夾層裡，有一張二進的小院子的地契，以及五百兩銀票，以及一套赤金頭面。還有······”
“夠了！玉姑娘，您現在高高在上，家財萬貫，爲何就不能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呢？爲何要對我們趕盡殺絕？”說着，那豆大的眼淚便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趕盡殺絕？”瀾心好笑地反問道。真是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這樣無恥的。
“玉姑娘！”黃恆“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以頭觸地，聲音低沉而哀求地說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讓你很生氣，可是你放心，待將來，我出人頭地時，必定會好好報答姑娘的。”
莫欺少年窮！我們總有一天會熬出頭的，待到那時，我必定會有怨報怨的！
這是威脅嘍？瀾心眉尖兒緊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黃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端起紅綃新換的熱茶，輕輕的啜飲了一口。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輕聲說道：“你覺得你們母子還會有將來嗎？”她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像是擔心他們聽不懂一般。
“當然！”黃恆梗着脖子看着瀾心，不服氣地說道，“難道姑娘覺得我們離開玉家後，便會餓死街頭嗎？”
“糟了！恆哥兒太沖動了。”黃嫂子心裡暗叫不好。可是話已經出口，只能想法子描補了。剛要開口說話，只聽瀾心幽幽地說道：“怎麼會呢？”
她彈了彈毫無灰塵的指甲，笑着說道：“有了院子，有了銀子，再加上囇山學院的引薦書，日子自然會比在玉家還要舒服的。”
“你怎麼知道的？”黃恆臉色一驚，詫異地看着瀾心，隨即笑着說道，“既然姑娘已經知道了，那就應該知道，撕破了臉對你沒有好處的。莫欺少年窮，待將來······”
“待將來你飛黃騰達時，便是我窮酸落魄日，是吧？”瀾心微笑着反問道，“那你可想過，過了今日，你們從玉家離開後，還要有未來嗎？”
瀾心沒有理會黃恆那充滿了怨氣，不服氣的眼神，只對黃嫂子說道：“你覺得你的主子還會將一隻廢棄的棋子，握住手裡嗎？不過，有一點你猜對了。
正如你跟黃恆解釋的，即便是我這裡發現了你泄露菜譜的事情，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最多也不過是一氣之下，將你們趕出玉家。而你們現如今手裡已經有了積蓄，即便是沒有了玉家，你們也無需如以前那般過着苦日子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事情是我做的。來我和恆哥兒說的話都知道。爲何還要設下這個局？”既然撕破臉了，黃嫂子臉上的悽哀之色一掃而空，甚至隱隱地透着一絲譏諷之意。用力地挺直了脊背，“你不會是爲了堵住又有腫塊，爲了讓我們心服口服吧？”
“是的，你說對了。”瀾心從善如流地點頭說道。承認地非常乾脆。
黃嫂子眼睛閃了閃，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一時有說不出來。爲了不落了面子，她從地上站了起來，也順勢拉起了自己的兒子，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母子便不對打擾了。”
明明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如今儼然成了強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