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朱大夫的吩咐,阿三連忙捧住陸震東的頭,阿五、阿六則是一邊一個壓住了他的腿和胳膊。
朱大夫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衆人已經準備就緒,對阿生吩咐道:“你拿住手裡的帕子,待我將箭矢拔出來後,你要用沾了藥的那一面,迅速地捂住他的傷口。免得流血過多,懂了嗎?”
“懂??????懂??????懂了!”阿生聲音顫抖着,怯生生地說道。兩隻眼睛發直,死死地盯着傷口的方向,生怕自己錯過了最佳時機。
朱大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手上一用力,動作敏捷地將箭矢拔了出來。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嗯!”陸震東無意識地悶哼一聲,身體本能的抽搐着,幸的阿三幾人按住。
一股鮮血噴射而出,噴了朱大夫一臉,他側身讓開。阿生連忙將手裡的帕子捂住傷口,止血散和血液混合,血液也迅速止住了。
朱大夫將手裡的箭矢隨意地丟在托盤裡,雙手伸進事先兌好藥草汁中,清洗乾淨後。便動手處理傷口。
待一切處理好後,衆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看着雙眼緊閉的陸震東,阿生怯生生地問道:“朱大夫,我們家少爺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朱大夫耷拉着眼皮,認真地清洗着手上的血漬,對阿生的話充耳不聞。
阿生尷尬地撓撓頭,擡眼向屋裡的其他人求助。可惜,大家都紛紛地別過眼睛,沒有人給他解圍。
他嘟着嘴,默默地垂下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他們這幾個人都是玉家大姑娘送過來的人。少爺對他們也非常信任,他心裡不平,再加上有王春的“支持”,他帶着人一起擠兌他們。
簾子閃動,船屋裡的燭光被吹得東倒西歪。看着挑簾進來的蘇伯,阿五的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腰間的劍鞘上,沉聲問道:“可是外面有什麼情況?”
蘇伯搖頭說道:“沒有異常,少爺這邊怎麼樣啦?”看着雙眼緊閉的陸震東,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阿三擡起下巴,努努嘴,點了點托盤上的箭矢,低聲說道:“箭矢已經被拔出來了,傷口剛處理完。”
蘇伯走到托盤前,拿起刺進肉裡的那一段箭矢。眼睛一縮,眼眶就紅了。
“這??????這??????怎麼會這樣?”蘇伯嘴脣哆嗦着,轉頭看了一眼牀上的人,聲音不由得哽咽了。
朱大夫擦乾手上的水漬,接過上面的箭矢,低聲說道:“這是一種特製的箭矢,箭頭上有許多倒刺。若不是如此,在白楊樹林裡就可以取出來的。”
阿三幾人看着倒刺上面的碎肉,心裡一緊,都覺得胸口一陣抽痛。輕聲問道:“這種箭矢造成的傷口,可有什麼特殊之處?”
朱大夫面色凝重的說道:“這種箭矢就厲害在這些特製的倒刺上面。若是取出不當,箭矢偏移,便會傷到心臟。
另外,即使箭矢取出來了,情況也不容樂觀。因爲帶出了許多碎肉,所以內裡的傷口很難痊癒。
有時候,外面的傷痕已經好了,裡面還有膿腫。若是不將傷口重新挑開醫治的話,內裡就會繼續腐爛,以至於大羅神仙下凡也無能爲力。”
“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一定要將主子置於死地了。”阿五面色凝重地說道。看着陸震東緊閉的雙眼,擔憂地問道,“朱大夫,主子現在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會醒來?”
朱大夫現在心情凝重,也沒有心情計較是不是稱呼他爲“聖大夫。”他抖動着枯樹皮般的臉,搖頭嘆息道:“這要看他的造化了。不過,他是習武之人,又提前吃了我的還原丹,三五天的時間,差不多就可以醒過來了。”
“三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蘇伯喜憂參半地說道,“可若是倭寇派兵過來挑釁,我們該如何應對?”
阿三面色凝重地說道:“這次倭寇不惜暴露隱藏內部的內賊,也要置主子於死地。沒有得到結果,他們一定會過來檢查結果的。”
蘇伯點頭贊同道:“不錯。他們一定會多方試探的,現在少爺這個樣子,我們肯定是無法出戰的。
可若是不出戰,他們定會猜到少爺出事了。那時候,他們便會肆無忌憚地揮兵進攻的。那個時候,我們倉促應戰,必定會潰不成軍的。”
阿六嘆息道:“蘇伯說的是。索性,我們將主子藏在船上,也會安全一些。”
阿三的目光從蘇伯身上移到了阿五身上,最後落在了朱大夫的身上。
“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這樣看來看去的,讓人瘮得慌。”朱大夫聲音慵懶地說道。阿三看着朱大夫低頭研究着手裡的箭矢,眼睛眯成一道縫兒,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無奈地撇撇嘴,這老傢伙,後腦勺就跟長眼睛似的。
無奈歸無奈,解決問題纔是正經的事情。他低聲說道:“主子受傷一事,若是泄露出去,不但會讓倭寇沒有了忌憚。更有可能讓軍心渙散。
所以,我覺得阿六的身形和主子差不多。蘇伯跟在主子身邊時間最長,對主子最爲了解。再加上朱大夫的一雙巧手,可以暫時讓阿六假裝主子的。”
“倭寇當中,也有人見過少爺的,這樣能行嗎?”蘇伯面帶猶色地問道。
“這一點倒不是問題。”阿三點頭說道,“兩軍對壘,相隔甚遠。只要影影綽綽間,感覺是主子站在指揮台上便好了。”
蘇伯單手捻着下巴上的鬍子,看着躺在牀上,面色鐵青的陸震東。斟酌了一番後,點頭說道:“看來,現在也只能這樣辦了。”
阿生見衆人討論地熱火朝天的,沒有一個人問自己的意見。嘴脣蠕動着,有心要說上幾句。可是眼角的餘光看到陸震東靜靜地躺在牀上,話在嘴裡滾了幾圈後,只能訕訕地閉上嘴。
陸震東覺得自己很累,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覺。可明明緊閉着眼睛,可身體卻飄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