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穿過“離縣”的城門,就代表着他們已經離開徐州,進入了江州的地界。離縣只是一個小縣城,它隸屬平湖縣。因爲它地處邊界,街面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到了客棧後,因爲薛山是家僕,幫着青荷幾人把行李搬到了房間。瀾心的房間是個套間,正好瀾心住在裡間,而冬秀、青荷和紫衣三人睡在外間,外間只有一牀一榻,於是店家在外間又添置了一張牀。她們三個人兩個睡牀,一個睡在榻上,正好合適。
薛山的房間在瀾心房間的對面,而李叔和阿西住在瀾心的東面,另外兩位鏢師住在她的西面。正好把她圍在中間,方便保護。
青荷和紫衣幫着瀾心收拾行李,鋪牀。冬秀招呼小二送些熱水過來,伺候着瀾心梳洗。阿西把馬車趕到了車棚放好,親眼看着店裡的人把馬喂上後,才轉身回到房間。待衆人一切收拾妥當後,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躲過一場雨,大家心裡都非常高興。
瀾心站到窗邊,推開窗戶向外看着。她們所住的房間正好對着大街。突然下起了雨,毫無準備的人們頓時慌亂起來。行人雙手遮在頭頂,尋找附近可以避雨的地方。貨郎們抱怨一聲“晦氣”,並迅速收拾着擺在地上的東西。而正在交易的人,也不還價了,便宜兩個銅板,把手裡的貨物儘量多的賣出去。擡頭看看天,知道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就挽起褲管兒,扣上斗笠,挑着擔子,衝進了風雨中。
而那些固定攤位上的人,一邊熟練地將東西蓋好,一邊吆喝着降價。還別說,經這樣一吆喝,還真有不少的人圍了上來。攤主也顧不上其他,手腳麻利地裝貨、遞貨、收錢,嘴裡還不閒地說道:“今天是老天爺幫忙,讓我們大家都高興。唉,這是您的,請收好,”
雨漸漸地大了起來,街上的人也越來越來少了,攤主把剩下的貨物收拾了起來。臨街的商鋪把窗戶都關上了,門虛掩着,以便有客人上門。
雨越下越大,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落下來,落在屋頂的瓦礫上“啪啪”作響。大街上很快就形成了一道道水流。幾個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挑着在擔子在大雨中奔跑着,又很快淹沒在大雨中。
瀾心靜靜地站在窗前,看着雨中的景象。不禁感嘆道:真的是人生百態,有舍便有得。如果她還在徐州,現在的她應該坐在閨房裡,捧着繡棚,坐在窗邊,透過狹小的窗縫,看着不斷落下的雨滴。而如今,自己敞開窗戶,居高臨下地欣賞着雨中美景。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她相信她將來一定會看到更多的美景,創出一個不一樣的天地的。
“姑娘,這麼大的雨,您怎麼還站在窗邊呀?”冬秀走過來嗔怪道,“還把整個窗戶都打開了。小心受了寒氣。”說着,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把窗戶關上了。
瀾心遺憾地搖搖頭,沒得看了!走到桌邊,端起一杯茶慢慢地抿着。天黑的很快,一陣功夫就暗下來了。紫衣便把蠟燭點上了。
晚飯端到房間裡吃的,吃完後。主僕四人一起聊了一會兒,消消食兒。瀾心就打發她們去睡了,自己也沒有看書,躺在牀上,聽着“噼裡啪啦”的雨聲,手裡把玩着那個灰撲撲的杯子。腦子裡盤算着,回到玉家以後的一些安排和打算。
第二天早晨,雨並沒有停,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這樣的天氣自然不適合趕路,反正也不着急,就等着雨停了再趕路。
反正雨天也沒有什麼事情,瀾心主僕四人就支起了牌桌,打起了葉子牌。
臨近中午,雨終於停了。瀾心推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屋檐上還有水滴不斷地滴落下來。鮮豔的太陽斜照着大地,一條如夢似幻的彩虹掛在天邊。
“哇,快看,天邊居然出現了彩虹哩!”青荷指着天邊驚呼道。
“哎呦,彩虹不能用手指的!”冬秀趕緊阻止道,“趕緊呸呸呸,吐三口。”
“爲什麼?”青荷不情願地皺着眉頭問道,“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你不是在糊弄我吧?姑娘,您聽說過嗎?”瀾心但笑不語,纔不給她們做評判呢!
“哎呀,我還能騙你不成?”冬秀不樂意地反駁道,“你趕緊地照做就是了,我又不會害你。”
“呸呸呸!”青荷老大不情願地吐了三口,委屈地直皺眉頭。
臨街的鋪子也卸下了擋在窗戶上的板子,敞開四扇門,準備迎接八方客。一些小攤也支了起來,漸漸地街面上的攤子多了起來。笑聲、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街上漸漸地熱鬧起來了。
瀾心嘴角微挑,看着熱鬧無比的大街,突然也想參與進去。她丟下一句“我們也下去走走,今天的午飯在外面吃。”就轉身到了內室。
雨過天晴,外面陽光正好,讓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瀾心挑了一件簇新的杏黃色的妝鍛褙子,墨綠色的六福裙子,腰上掛着那塊代表着玉家身份的黑色方牌。頭上梳着雙環髻,只用了一對珠花固定頭髮,鬢角處插着幾枚花鈿,襯得整個人更如一隻出水芙蓉。
青荷三人看着瀾心這樣用心打扮,自然都不會掃興,也用心收拾打扮了一番,青荷穿着一件簇新的蔥綠色的長裙,裙裾上繡着幾朵細小的梔子花,整個人看起來簡潔清新。冬秀則選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頭上用同色的絲帶綰着,齊整的劉海正好遮住額頭,襯得整個人靈動可愛。而紫衣則選了一件淡粉色的裙子,她個子高,身材高挑,發育得也好,這條裙子正好把她那玲瓏的身體展露的淋淋盡致。
薛山抱臂站在門邊,看着瀾心領着三人出來,眼前一亮,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隨後覺得壓力山大,心裡抱怨着:姑娘知不知道這樣高調地上街,會讓他的壓力很大呀?!可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只能認命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