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東看着懷裡不住抖動的肩膀,知道自己猜對了。唉,喟嘆一聲,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背,不由得將人摟得更緊了。瀾心以前的事情,他是調查過的。玉枝姑姑他是知道的,他的心裡對這個未曾謀面的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敬畏和尊重。只爲她是真心對瀾心好的人。
而且,若是那天晚上瀾心沒有偷偷出來給玉枝姑姑燒紙錢,他們不會在那個雪夜偶遇的。兩人再次邂逅,並且定親後,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的。
“其實······其實·······我是不想哭的。”瀾心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可是,忍了這麼長時間,今天······突然就忍不住了。嗚嗚······”
陸震東的心裡一陣難受。無論是玉枝姑姑去世,還是回到了玉家,成爲了玉家的掌舵人。他知道,瀾心的每一步走的都非常艱辛。她一直用那柔弱的肩膀,堅強地撐起一片天,堅韌地向前走着。只是今天看到了青荷的孩子,戳中了她心裡最柔弱的地方,讓她突然忍不住了。
心裡暗歎一口氣,憐惜地替她順了順頭髮,溫聲說道:“傻丫頭,你不需要一直隱忍的,一切有我呢!”他的聲音渾厚而低沉,如一股暖流注入人的心田。讓人心裡安定。
哭過一會兒後,瀾心的情緒平復下來,心裡也舒服多了。看着陸震東胸前溼了一大片的衣服,臉頰緋紅,赧然地眨了眨眼睛。
因爲剛剛哭過,瀾心的研究清澈水潤,睫毛上還沾着淚珠,隨着睫毛抖動,彷彿那顫動的珍珠,直接滾落在陸震東的心裡。再加上她那緋紅的臉頰,整個人更加嬌俏可人。陸震東的心都要化了,他擡手颳了刮那秀氣的、泛紅的鼻子,寵溺地說道:“你呀,真是個傻丫頭!”明明自己就是她最好的依靠,可她偏偏要倔強地什麼事情都自己扛。
想到這些,他的心裡便有些無奈。瀾心戒備心強,那是自從玉枝姑姑去世後,她沒有遇到過真正關心、呵護她的人。而自己如今雖然一直都在努力,但還是做得不夠多。不過,也不着急的,他有信心也有耐心讓瀾心真正地接受自己的。
陸震東透過車窗,看着外面不斷後退的景物,輕聲說道:“現在馬車已經出城了,我們去桑園那邊坐坐吧?!”“好啊!”瀾心點點頭,輕聲說道。剛纔情緒波動太大,現在還真覺得有些累了。看着陸震東的衣服,輕聲嘆息道:“可惜了。”一件蜀錦的長袍,就這樣被自己弄髒了。
陸震東不以爲意地說道:“沒有關係的,洗洗便好了。”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這是瀾心親近他的證據,他可不捨得洗掉。回去後,要將這件衣服好好地收藏起來。
瀾心當然不知道陸震東心裡的想法。只覺得自己弄髒了他的衣服,應該補償一下的。想着自己庫裡也有幾匹上好的蜀錦,正好是淡藍色的,給他做衣服正合適。一瞬間,連衣服的款式和繡的花樣都想好了。
瀾心和陸震東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上下眼皮則不住的“打架。”好容易撐到了桑園,陸震東裹緊了身上的披風,不讓人看到他衣服上的水漬,先一步跳下了馬車。
紅綃這才挑簾走了進來,從旁邊的暖爐上提起水壺,溫熱的水倒入了盆子裡。擰了帕子替瀾心擦臉,並打開暗格,從裡面取出了衣服替瀾心換上。收拾妥當後,瀾心從馬車上走下來,看着等着馬車旁邊的陸震東,嘴角不由得彎了彎,扯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陸震東寵溺地看着走近自己的瀾心,眼睛裡的柔意都要溢出來了。兩人相視一眼,便並肩向前走去。陽光灑落在兩人的身上,給兩人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宛如那畫卷裡的神仙眷侶一般。
陸震東將瀾心送到客院的門口,目送着瀾心走進去了,才轉身離開。
瀾心進到客院後,看着一塵不染的大廳,以及廳裡的擺設,無一處不彰顯着這裡被主人精心收拾過。走進內室,屋子裡的東西雖然不是瀾心慣常用的,但也是都是按照瀾心的習慣準備的。
瀾心在屋子裡慢慢地踱着步,眼睛盯着屋子裡的東西,每看過一樣,心裡便溫暖了一分。她知道這些都是出自陸震東的手筆。看着別人這樣重視自己,心裡不感動那是假的。
待紅綃接過小丫鬟手裡的水盆等物,替瀾心仔細地收拾了一番後。瀾心便躺到了牀上,抱着柔軟的棉被,嘴角微翹,慢慢地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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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一直和周玉雪親暱地說着話,即使從薛家出來,她還拉着玉雪的手不放鬆。李夫人看着坐上同一輛馬車的兩個人,眼睛閃了閃,便上了自己的那輛馬車上。
楊夫人帶着周玉雪到茶樓裡喝茶、聽書。進了雅間後,點了一壺二十兩銀子的鐵觀音,及幾道點心和乾果。這裡的雅間很特別,不但清淨,還可以看到聽到高臺上講書先生講的書。
夥計手腳麻利地將東西擺到了桌子上,“請二位夫人慢用。”他躬身行禮說道。楊夫人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到了夥計的托盤上,“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夥計看到托盤裡的銀子,笑的見牙不見眼。他躬身道謝道,“多謝這位夫人!”嘴上說着,眼睛卻不是多麼驚喜。
這家茶樓在江州城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無論是江州內的有錢人,還是來江州做生意的過路人,都喜歡過路坐坐的。隨手賞個銀子什麼的,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這裡的夥計也是見怪不怪了。
而楊夫人這塊銀子,算上中規中舉的的了。可是她偏偏露出一副,居高臨下、沾沾自喜的樣子,彷彿自己做了一件驚天動地事情一般。
夥計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坐在桌子旁的兩個人,躬身一禮,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