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鞠如曼衝上去和那個女人吵起來之前，程陽搶先道：“這是我們在專業的導盲犬機構借來的狗狗，平常配合我們工作的，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提供狗證，然後我也能保證它絕對不會影響你們的正常生活。”
程陽本身就長得十分好看，說話也彬彬有禮，本來準備發怒的幾個人都收了表情，最開始開口的那個女人冷哼了一聲：“那好吧，不過我們可時刻盯着你呢，要是出現了任何問題你都要負責！”
“放心放心。”
在這樣的保證聲中，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一直乖乖跟着他們的小飛忽然開始圍着鞠如曼的腳下打轉。
還好，這趟電梯人並不多，大家往後擠一擠，給狗狗活動的空間也就讓了出來，但還是不少人換上了嫌惡的面孔。
程陽暗道一聲不好，一邊摸着小飛的頭安慰，一邊祈禱這趟電梯快點到達。
有時候事情發生的就是那麼戲劇性，又或許小飛的躁動不安就是預警，總之這趟電梯行進到一半，發出一聲哐當的響聲，然後就停住了。
所有人都當場愣在原地，這只是普普通通的回家的一天，誰也沒想到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可怎麼辦啊？”“我操，我還要回家呢！”“怎麼偏偏今天就壞了？”“肯定是某些東西給公寓帶來了厄運！”“媽媽！我要媽媽嗚嗚……”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小孩子的哭鬧聲，甚至還有埋怨小飛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旁邊的鞠如曼一邊死死的拽着狗繩，一邊無助的去攀程陽的手臂。
程陽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擔當起辦事的角色，他像上次那樣飛快的按亮所有按鈕，就在大家準備指責他的時候，電梯上方的廣播傳來兩聲電子音，隨後就是那位安保人員的呼喚。
“喂？聽得到嗎？我這邊顯示你們那邊數據異常，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電梯走到中途忽然停止，裡面有狗，有老人有小孩，需要迅速救援。”程陽沒有理會身後那羣吱哇亂叫的人，儘量放大音量大聲迴應着。
他有時候確實很不喜歡羣衆，因爲羣衆不但不能給他力量，還會影響他的操作，比如現在電梯裡已經吵得他快要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也不確定廣播後面的安保人員能不能聽到他的話。
“那邊太吵了！我會盡量給你們安排救援的！你們都稍微靜下心來！相信官方的力量！”安保人員也扯着嗓子吼了兩句，然後廣播裡便只剩下滋滋的電流聲，再聽不見一點回應的聲音。
程陽這樣的還好，幾個女人直接崩潰了，他們大聲質問着爲什麼安保人員沒有立馬把他們放出去，質問安保人員爲什麼關掉廣播，反正找着地方發現怒火，電梯裡再一次亂成一鍋粥。
旁邊的人已經開始躁動，程陽儘量把小飛攔在角落裡，他怕小飛會把周圍人的動作判斷成攻擊，然後傷害別人。
這一等，又是十多分鐘，電梯裡的空氣漸漸稀薄，小飛一直不安的扒着電梯門，程陽也快受不了了，和電梯裡另外一個男人用蠻力將電梯門扒開一條縫，大家才稍微輕鬆一些。
也正是因爲這條縫的存在，程陽費力的把手機伸過去，連接到一點信號之後，立刻打了火警。
既然物業的人靠不住，那他就要想辦法自保了。
說起來有些好笑，物業的人和火警居然是一同到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看到了有消防車過來纔跟着。
電梯的問題很快被解決，在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大家一呼而出，所有人都爭先搶後地朝外面跑去，程陽被擠得往旁邊一個趔趄，他下意識扭頭去看鞠如曼。
果然，後者已經直接被推倒，躺在地上齜牙咧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過她手裡還牽着狗繩，小飛忽然被扯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主人受到攻擊，他立馬狂吠起來。
於是又有了被狗叫嚇到的人，這個狹小的電梯間再次鬧了起來。
“怎麼回事？”還沒離開的消防人員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趕緊過來疏散人羣。
“警察同志，這個狗要傷害我們，你們要趕緊把它抓走！住在這麼多人的公寓裡，怎麼可以養狗呢？傷害到我們了怎麼辦？”一個被狗叫嚇到的女人，指着小飛大叫着，聲音十分尖銳。
小動物聽力本來就比普通人類更加敏感，小飛被這尖銳的聲音，嚇到表現的更加狂躁。
“你看到了吧？這個狗就是有問題！”那個女人像是終於抓住了小辮子，又興奮又激動，一邊跺腳一邊大喊着。
那高興的模樣，讓程陽都忍不住皺了皺眉毛。他甚至開始猜測，小飛是不是之前就得罪過這個女人，或者這女人是有厭狗症還是什麼的，不然爲什麼這麼不斷的針對他家狗？
“你們胡說！”被程陽扶起來的鞠如曼扶着腰，一臉悲憤，“是你們先把我推倒，嚇到小飛了，它纔會叫的！你們不能不講道理的呀！”
可惜並沒有人跟她講道理，甚至大家都不太樂意搭理她，看到她是一個穿着並不優越的老太太之後，就下意識略過她的發言。
“夠了！”程陽做了個深呼吸，看一下旁邊的消防人員，“你們是講道理辦事的吧？”
那個消防裡面都被他問的有些不自在，無奈地笑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不會因爲他的一面之詞就直接對你的狗動手，你可以好好跟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
“各執一詞，只會爭執不下，我提議直接去看監控，監控錄像裡什麼都有。我家狗到底是因爲主人被推倒受驚纔會大叫，還是狗不合格無故發瘋，監控裡都有答案。”程陽表情沒有變化，甚至語調都沒有起伏，現在的他冷靜的像一個指令執行的機器。
在大家都最激動瘋狂的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個這麼冷靜的人，所有人都愣了愣，連那個消防人員都讚許地點點頭：“放心，這個流程是肯定會有的，我們一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冤枉一條乖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