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之下,安好總算是找出兩套正常的睡衣,展開來一看,呃,跟牀上用品一樣,甚至是更加火紅的顏色。
安好忍着笑意將男款的遞給洛景天,自己則是快速的將睡衣穿好,“來吧,提前找一下新婚的感覺。”
這睡衣怎是一個俗字能詮釋得了,那可是相當富有鄉土氣息了,大紅的底色上面佈滿了金色的喜字,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不過穿這個總比穿制服誘惑要好得多,洛景天無奈的接過睡衣,他纔剛穿好臥室門就被敲響,門外傳來柳嬸的聲音,“我把晚飯給端過來了,你們倆換好衣服下樓吃飯吧,老爺子他們都去公司了,家裡沒有外人在!”
安好一身冷汗,這個柳嬸時間掐得未免也太準了,早一點的話他們還在裸奔呢!不過穿着這身睡衣讓他們兩個怎麼好意思出去啊,自己都想笑掉大牙。
安好本以爲洛景天會跟柳嬸說讓她先回前院,結果老先生一句話沒吩咐,拉着她就朝樓下的餐廳走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均都穿着耀眼的紅色。
柳嬸正在餐廳裡擺碗筷,看到兩個人甜甜蜜蜜的穿着她買的睡衣出現,心裡升起一股欣慰的感覺,一邊忙活着一邊問道,“怎麼樣,尺碼合適嗎?”
安好一聽就明白了,原來衣櫃裡那些衣物都是柳嬸買的,也就是說那套色色的透視衣也是柳嬸買的。
安好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就好像最隱私的事情被別人洞察到了一樣,連忙將手從洛景天的掌心裡抽出,屁顛屁顛的跑到餐桌前幫柳嬸盛飯盛湯,有點不甘心的問道,“柳嬸,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去買的嗎?”
“嗯,大部分是,只有臥室的牀上用品是洛少吩咐的,還有這套餐具也是按照他的要求買來的。”
柳嬸將餐具都備好就退到了一旁,“好了,你們倆先吃飯吧,我會前院了,三十分鐘之後我會過來收拾碗筷。”
安好目不轉睛的盯着碗筷看,瓷白的完璧上畫着一對卡通人物,男的穿着燕尾服帶着小領結,女的穿着婚紗帶着小皇冠。
安好湊近了仔細看看,呃,這對卡通人物怎麼長得怎麼跟她和洛景天這麼像,不會是特意情人設計了他們的卡通版,然後找人印在餐具上吧,所謂的量身定製?
這套碗可是洛景天親自找人設計的,都已經看夠千百遍了,他還擔心安好會看不出那兩個小人物的原型是他們兩個呢,此刻看着安好那個捧着碗愛不釋手的小表情,做什麼他都覺得值。
看她笑,洛景天也跟着彎了眉毛眼睛,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行了,飯碗是用來吃飯的,你可不要因爲太喜歡就捨不得用。”
安好癟了癟嘴,果不其然的來了一句,“把這套餐具當工藝品吧,在買套普通的。”
洛景天搖了搖頭,“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用吧,用吧,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一年做一套,做各種各樣的。”
洛景天拉開椅子,將安好安頓下來,自己則是並肩坐在了她旁邊,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說道,“我剛剛已經給韓瑞打過電話了,讓他在訂婚儀式之前給公司製造點麻煩,我猜這幾天洛晗應該都脫不了身,所以唐琳那邊你不用擔心。”
安好很享受的被洛景天伺候着,就差沒一口口的喂她了,囫圇的吃着飯菜還不忘回他話,“我總覺得唐琳乖乖的,你說她能相信你可以阻止訂婚這件事兒嗎?說實話我到現在都心裡沒底呢,我擔心唐琳會想不開。”
安好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哎呀,你們男人不懂,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是非常脆弱的,很容易寂寞無助也很容易沮喪悲哀,我這怕唐琳會走我親媽那天路。”
安好都已經很久沒有提到過她的親媽了,自從跟洛景天在一起就事端不斷,可以說洛景天是她最甜蜜的負擔,也可以說她是洛景天最幸福的麻煩。
此刻一想起那個女人,安好不禁心裡揪成一團,“希望唐琳不會做出那麼不負責任的事情吧,這世上最差勁的女人就是拋棄自己孩子的。既然都做好了自殺的決心爲什麼還要將孩子孤苦無依的留在這個世界上呢,還不如帶着孩子一起死,她就沒想過將孩子一個人扔在這世上,將會遭遇怎樣的人生嗎?”
洛景天夾起一個牛柳塞進安好口中,“別說胡話,我倒是很感謝你母親沒有自私的將你帶走,否則我的人生就被改寫了。”
安好知道自己這麼說話有點失言了,偷偷朝洛景天看去,“你,生氣了?”
“是挺生氣的,以後別再說這種忽略我的話了,聽着心裡彆扭。再說你媽都已經過世那麼多年了,你似乎一次都沒有去給她掃過墓。”
安好沉了口氣,“以前倒是有過想去看看的想法,可那時爲了能在安家安逸的生活下去,根本不敢說。也曾試探性的問過安葉峰那個女人的墓碑在哪,可每次都會挨一頓打,久而久之就將這種恨意全都轉移到那個女人身上了。哦,對了,別用媽這個稱謂說那個女人,我不習慣,在我的概念裡我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對她不想感激。”
雖然安家跟洛家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兩家關係也一直很好,可畢竟不是一家人,洛景天對安家家庭內部的事情也沒有了解到事無鉅細的地步,他倒是知道安好在安家的日子不好過,卻不知道已經到了非打即罵的地步。
安好小的時候身上偶爾帶着傷,他也只是以爲她不乖才遭到了懲罰,小孩子捱打的事情並不奇怪,他小時候也經常因爲淘氣被父母打,他以爲長大之後安好懂事變乖了就不會遭遇這種事情。安好剛懷孕時他在微信視頻上看到安好捱打的情形,才知道安家打她不是普通的父母教育子女,而是嚴重的家暴,竟然到了用武器將人給打暈的地步。
此刻聽見安好提起在安家的過往,他眼前浮現出安好跪在地上被安葉峰高穎以及安曉敏一起施暴時的場景,忍不住一把將正常吃飯的安好抱進懷裡。
兩個人吃過晚飯愜意的牽着小手到別墅前面的小花園閒逛,微風徐徐的吹來,安好沒有梳上的頭髮凌亂的飛舞在她嘴邊,洛景天頓住腳步,將碎髮幫她別到耳朵後面,心裡還在想着吃飯時交談的內容。
“安好,對不起,我要是知道你在安家過的是那樣的生活,我早就將你接出來了,都怪我。”
安好抿嘴笑着,來了個小鳥依人,軟軟的依偎進他的懷裡,“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成功的逃離了安家的魔爪。”
洛景天從後面抱住她,兩隻手環過她的身體,十指交錯的握着她的手捧在了她的肚子下方,“你曾受過的那些苦,我都會幫你一一討回的,你曾受過的那些委屈我都會加倍彌補的,安好,把你的過去都忘掉,只要記得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就好。”
安好身體向後靠去,窩進他那寬闊的胸膛,“是啊,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憶過在安家的日子,連夢魘都被你給驅散了,更是沒有想起過那個女人,自然也沒了埋怨,就像你說的如果沒有那個女人,我也不可能遇見你。”
洛景天將下巴搭在她的頭頂寵溺的蹭了蹭,笑着問道,“打個比方,如果那個女人還活着的話,你會原諒將你扔下的她嗎?”
安好歪着脖子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我想我不會原諒她,活着的話罪名比死了還要大,畢竟死了是件無法反悔的事,而活着隨時都可以反悔,十八年,如果她有一次反悔的話都會回來找我,不找我就說明這十八年來她從未想起過我。”
安好仰起頭與洛景天對視,“這樣一個從未想過我的女人憑什麼讓我原諒她呢?”
洛景天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更何況你現在已經有我了,根本不需要被人的關懷嘛!”
“切,又開始不要face了。”
叮鈴鈴手機響起,洛景天騰出一隻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之後抱着安好旋身坐到了長條桌旁,“喂。”
電話裡傳來寧紫婷的聲音,“景天,真是太謝謝你了。”
洛景天的語氣從跟安好的甜膩一下切換到公式化,“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是還是因爲跟我鬧緋聞才害你失去工作的。”
“我可沒有埋怨你的意思,那也不算什麼緋聞,畢竟我們過去確實是戀人關係。”
寧紫婷的話安好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早猜到這個女人早晚有一天會殺回來,只是她沒想到她會真的成爲洛景天的女人,實現了多年前她在那個女人面前說下的大話。
然而即便是成了洛景天名正言順的女人,她心裡還是會不安,尤其是寧紫婷的再次出現,那可是洛景天唯一承認過的女人啊,還一度險些訂了婚。
都說男人不會對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堵上一輩子,當初要不是她從中作梗亂說話,寧紫婷也不會突然離開。對於洛景天跟寧紫婷分手這件事,安好一直都有種千古罪人的感覺,可她絕對不會爲那件事道歉,打死都不會,也絕對不會因爲內疚就將洛景天還給寧紫婷,就算寧紫婷罵她心機婊她也無所謂。
安好噘着嘴,在洛景天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角度,將下聯貼在他的心臟處,聽着他的心跳撲騰撲騰的震動着她的耳膜。
洛景天的聲音依舊不冷不熱的,就好像再跟很普通的朋友講電話一樣,對於寧紫婷所說的事情也彷彿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呵呵,你也說了那是過去,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應該被拿出來干擾你現在的生活,所以,還是很抱歉。希望你對我給你安排的這份工作能夠滿意,也算是我對緋聞事件的一點彌補吧!”
寧紫婷沒想到洛景天竟然把你我分得這麼清,這可不是她跟回盛京城想要的結果,不過她纔不會像徐雅蕾那個大傻帽那麼操之過急呢,她可是最懂得進退分寸的,就像當初誘導洛景天跟她確定戀人關係那樣,她會一點點的滲入洛景天的生活,一點點的侵佔他的思想!
寧紫婷眼睛轉了轉,激將般的說道,“那爲了感謝,改天我請你吃飯吧!你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人都在國外,我在盛京城連個朋友都沒有,你總該幫我一把,給我個適應的過程吧!”
這話實在是無可厚非,拒絕的話顯得太不計人情,洛景天低頭看了一眼安好,她的臉正枕着他的胸膛,一隻手的食指點着他的胸口不住的畫着圈圈。
洛景天無聲的笑了一下,惡作劇般的說道,“好……”
果然他這個好字剛一冒出來,安好的身體爲之一振,下意識的從他懷裡鑽出來,將頭扭向了另一側,故意不去看他。
洛景天趁機在她臉頰親了一口,繼續說道,“好……好這段時間要去上班,肯定挺緊張的,我得多陪陪她。你的心意我領了,我已經跟韓特助打好招呼了,無論你那邊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他說。”
本來聽見好字寧紫婷都心花怒放了,誰知道洛景天竟然大喘氣,好字後面有跟出來一個好字,一下就變成了愛稱,還真是肉麻,他竟然管那丫頭叫好好,當初讓他管她叫婷婷,他可是打死都不願意的。
寧紫婷乾笑了兩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在說下去就有點強求的意思了,那種將路堵死的事情她纔不會幹,“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好吧,她年紀還小,你多照顧照顧,我們找時間再約。”
洛景天剛想說不可能跟她再約,寧紫婷就率先說到,“哦,有同事叫我一起下班,先掛了,改天再給你打電話吧!”
“喂……”
洛景天看了一眼手機,竟然被掛斷了,他將手機收起來,小心翼翼的朝安好看去,聳了聳肩膀,“我就是覺得挺內疚的,所以才讓她跟回盛京城,剛好顧波那邊招聘秘書,我就把她安排過去了,你放心我是不會跟她見面的,避嫌我還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