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管宛擰眉,“什麼天譴?”
“布布喇是被詛咒的地方,全年只有七八兩個月能進出,其它時候進去,都是在找死!”周巴圖臉上的肌肉一顫一顫,神情渾渾噩噩,“因爲、因爲只有七八月份,惡龍不吃人……”
“……?”
“那惡龍太可怕了!它只要搖一搖尾巴,整個布布喇的雪都會被攪動,山崩地裂,沒人能活下來!你要相信我,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你之前怎麼不說?”管宛半信半疑地質問,懷疑他是在胡編亂造,故意恐嚇。
周巴圖被噎得接不上話,過了會兒,纔回答:“我原以爲你一個小丫頭,路上吃點苦就會吵着回去,這才帶你來的!哪曉得你看着瘦瘦弱弱,竟然比我體力還好!我一時沒了主意,眼看已經到山口了,跟你說那裡邊危險,你又聽不出來,這才嚇得逃跑!我沒想害你,你只要跟着我的腳印,是能回去的……”
“結果,你卻被雪埋了,還被我抓住?”管宛打斷他的話,冷聲說。
周巴圖羞赧地垂下頭,沒有回答。
他看不見秦逸,自然不曉得埋他的雪是一隻小鬼鬧出的把戲,還以爲是宿命註定,他今天當此一劫。
“怪只怪你運氣不好。”管宛吐息一句,從武器囊裡掏出一把便攜式手弩戴在左腕,又威風凜凜地走過去,將中年男人從雪坑裡拽出來,用裝好的箭弩在他臉上蹭了兩下,冷聲道:“帶路!”
冰寒的鐵器劃過周巴圖粗糙的臉頰,他嚇得嗚嗚咽咽,雙手抱頭失去力量一般跪在地上:“饒命!饒命啊!我把騙你的錢十倍還給你,求求你了!咱們回去吧!不要把命送了!”
“哦?”管宛輕輕抿脣,“或許,我一個人也可以。”
話畢,管宛冷漠又嚴肅地端起左手,將箭弩對準周巴圖,嚇得中年男人心尖兒一涼,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舉起雙手投降道:“不要!別殺我!我我我……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管宛聳肩,懶洋洋地收回手,朝周巴圖覷了一眼:“早答應不就好了。”
……
周巴圖委屈巴巴地耷着腦袋,膽戰心驚地在前面領路,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後面跟着的管宛,不知是不是打算等她跟的遠了,就找機會開溜。
可眼看兩人已經到了布布喇山口,管宛依舊一步不離地緊跟,周巴圖完全找不到機會。
周巴圖仰頭看一眼前面三尺寬的夾縫,依稀能看見縫隙後面的天色像隔離一般,與外界的晴朗全然不同。
密密麻麻的烏雲蓋了一層又一層,風聲響厲,似有萬馬奔騰之勢,震耳欲聾!
刺骨的冷風從縫隙裡面鑽出來,如帶刀的士兵戰於馬前,馬蹄飛揚,踏碎周巴圖內心所有的好奇,他滿腦子都只剩一個念頭,回家!
中年男人雙腿打着顫兒,後背全是冷汗。
周巴圖轉身朝後面的管宛瞧了一眼,嚥了口吐沫,苦笑道:“小丫頭,這、這真的要三思啊!進去了,可就出不來了!”
“嗯。”管宛冷漠點頭。
“你聽啊!這風聲!是風暴來了!風暴!惡龍要吃人了!”周巴圖雙瞳放大,失控的喊起來。
“嗯。”管宛冷冷應答,斜睨他一眼,“別那麼大聲,小心雪崩。”
周巴圖雙眸慢慢失焦,錯愕地瞪着管宛。
這麼嚴重的事,她竟如此輕描淡寫?她到底是糊塗膽大,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