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搞什麼鬼!
管宛攥緊脖子上勒住她的紅繩,胸口像是堵了塊石頭似的喘不上來氣,哪還有時間害怕什麼吊在房樑上的屍體。
果然這一路過來順利過頭了,她竟然大意下來放鬆戒備,叫這個什麼亂起八遭的東西偷襲!不過,這些屍體到底是怎麼來的?進來的時候完全沒看見!難不成這裡是家黑店?
不不不,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還是趕緊想辦法解開繩子,不然真的憋不住了!
念此,管宛腦中猛地閃過一個片段,之前她擔心下墓會有危險,特意在腰間別了一把匕,沒錯!匕!
她咬緊牙關將手摸索到後背的位置,掏了掏,果然找到一把小刀,便奮力舉起來割斷困住她的紅繩,纖細的人影哐當落在地上,摔得骨架都快散了。
管宛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黑漆漆的屋子裡,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她舉頭遙遙掃了幾眼房樑上的三具屍體,好像是兩個男人,一個女人,臉上如何猙獰她並不敢仔細看,就看見三個人的眼睛都出綠油油的光,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可怖。
這時,不曉得哪裡又落下來幾根紅繩,都對着她的腦袋掛了過來,管宛攥緊手中的匕,看來這種時候,有把刀在真的能壯膽!她微微咧嘴心想,有種就繼續掛,大不了再割斷繩子摔下來!
不過她也真是夠苦逼的,剛纔秦辰在的時候,這些雜碎都藏着不敢過來,現在好不容易睡個安生覺,卻又過來打擾她!難道她真這麼背,連這麼點小小的要求也達不成麼?哎,既然不讓她睡覺,那都別想過舒坦日子!
既罷,管宛躲過頭頂的紅繩,伏在地上一個打滾來到牀邊,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揹包,從裡面掏出先前和雲天師一起畫的符紙,這樣,心裡的底氣也更足了!
上次這些符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沒符的時候,她可能還要忌憚幾分,可現在手上貨源充足,對付這些只會給人套脖子的雜碎是綽綽有餘!
正想着,管宛已將匕別進腰間的插鞘裡,從懷中的符紙裡抽出一張三殺符夾在兩指之間,當下便不知從哪兒竄出一根紅繩,猛地綁住她的手腕,又吊起她左右搖晃,彷彿是想將她手中的符紙掙落!
中計了!
管宛嘴角微勾,另一隻早探進懷中的手驀然抽出,藉着繩圈搖擺的弧度,她順勢將符紙貼在那三具空吊的屍體身上,口下一句急急如律令,便見三殺符冒起淺黃色的火光,一邊燃燒,一邊滲透進屍體的肉裡,出噼裡啪啦的碎響。
“啊……”
三具僵直的屍體眼圈瞪得更加大了,空張了幾下嘴巴好像要吶喊出聲,可是他們的舌頭都掛在外面,喊聲十分詭異低沉,沒一會兒,符紙完全灼燒肉裡,屍體眼中的綠光跟着一明一滅,像是供電不足的彩燈,吃力的怒視着管宛,面龐極盡扭曲!
可是,空中懸掛的紅繩並未因此停下動作,反倒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樣子,皎潔月光下,紅繩的數量越來越多,如同密不可分的蛛絲,橫的橫,豎的豎,全部聚攏在一起,密密麻麻向她刮來!
眼看着牆面一樣的紅繩就要到眼前,這要是被包進去,幾乎就等於是魚兒被裹進了漁網,再難掙脫!
那三具屍體都已經被她降服,這些紅線怎麼還未停下來?!難道那些屍體是幌子?背後另有其人?是誰?躲在哪兒?她怎麼完全看不見!
管宛迅割斷手上的紅繩,這次她早有準備,落地時微微曲身弓膝,倒是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沒有摔倒。倉皇擡頭,卻見紅線牆面越靠近,暗沉沉的屋子裡空空如也,房樑上的三具屍體也在三殺符的作用下化爲飛灰……
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握緊濡溼的掌心,蹲在地上,大氣也不敢透一下,兩隻眸子死死盯住線牆的寸寸移動,只等着機會躲避,看看能不能翻到它的後面去。
轉眼,線牆逼至眼前!
管宛握緊拳頭,鼻翼上滑過的汗水折出窗外月光的寒涼,以及線牆的鮮紅。
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從地上彈起,只是那紅繩太高,撲通一下竟然撞到了網面上,還未被彈開,便有無數條細小的紅線竄了出來,將她五花大綁綁在紅線網上,動彈不得!
屋中頓時響起咯咯咯的笑聲。
那笑聲引得她渾身不寒而慄,管宛用力掙扎着想要擺脫紅線的鉗制,可是手腳都被綁了,根本掏不出腰間的匕來自救。
“啊……”她咬緊牙關嘗試着用蠻力掙斷紅線,但是,顯然她的力氣還不夠大。
“咯咯咯,終於抓到你了……”陰寒的笑聲從牀底傳來,漆黑的牀底下,猛然探出一隻利爪,長長的指甲颳得地面滋滋作響,不一會兒,又有另一隻手探了出來,也是長長的指甲,彷彿只要一擊,便能取人心臟……
管宛藉着月光死死瞪着那兩隻手,身上驟然劈下簌簌冷汗。
不一會兒,便見一個長散亂的女人匍匐着從牀底爬了出來,她沒有站起來,而是繼續趴在地上,仰起臉露出詭異笑容:“跟我走吧,咯咯咯……”
那張臉!
難道又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屍偶?
管宛失神地望着地上那個趴着的女人,因爲有了先前的遭遇,她對自己的臉變得格外留意,所以這一次看見地上那個女人,即便對方依稀露出半張面容,她卻足以肯定,那女人和她長得一樣!
又來一個?!
上次那個肯定被她除掉了,那麼,到底有多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突然,當空白光一閃,一道霹靂光刃飛過紅線,匆匆將束縛住管宛的線網劈成了兩半!
管宛失控墜落,擡頭卻見光刃度不減,轉眼已經飛到屍偶的頭頂,又將那個地上趴着的女人自頭頂至腳踝,生生切成了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