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家學院就迎來了這學期的第一個假期。週五那日上完課就可以回家了,等着週一上課之前再回來即可。
這次放假,各家早就派了馬車來接,雲花歡快的同衆人道了別,然後坐上了自家馬車。
令人開心的是,春喜竟親自來接她了。以至於她見到春喜那刻便是激動地抱了上去。
“春喜姐姐,你怎麼親自來接我了。”
“您第一次放假,女婢可不就得來接您。那邊那位好像是皇子殿下,您不去道個別嗎?”
雲花這才注意到他還尚未離開。
“花少爺,再見啦。”她遠遠的朝他喊着,然後朝他揮揮手。
他就站在馬車邊,靜靜的看着她。
等她們離去之後,他才上了馬車。
“快些走吧。”花想容吩咐着。
於是他們又一次踏上了去靈山的路。
這兩個趕車人是他的心腹,等出了城門,馬車跑在空曠的路上,他纔開口問着。
“宮裡那邊局勢如何了?”
“皇夫與鄭老爺在房間說了許久私密話,屬下們並未有機會進去探聽。但可以知道的是,皇夫並沒有打算對貴妃動手。”
“貴妃有孕的事可探查清楚了?”
“那人是太醫署裡專管給宮女女官們分發避子丸的人。正是因爲職務便利,自己逃脫了服藥。”
“把他看好,等貴妃的孩子出世自有大用。”
“怕是不大好辦。貴妃近日正找人把她送走,若是送不走,這宮中怕是又多了一具屍體。”侍衛面無表情的講着。
“配合貴妃把人救出來,然後看管好了,這人決不能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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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花第一次放假回家,剛一下馬車,就發現丞相府門前都被大家擠滿了。站在最前方的是自家爹孃,在她們旁邊的則是弟弟雲裳,後面還有管家以及自己院裡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好多不知名字但見過兩次的都在那裡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雲花下了馬車,朝大家露出一笑,“大家等久了吧,我回來了。”
“快進來,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你可要多吃點。”丞相大人還未發話人就被李夫郎給拉走了。
衆多下人紛紛給人讓路,由着這對父女通過。
丞相十分無奈的瞧了一眼小兒子,這才說道,“走吧,人都進去了,咱麼就別在這傻站着了。”於是丞相帶着李雲裳跟了上去。
管家發話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衆人這才散去。
等到了屋裡,李夫郎趕緊擡起她的手瞧着,直看到上面沒有留疤才放心。
“看來你有好好抹藥。”
“是呀。”雲花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來。
那日,大夫說會留疤,等到時候抹祛疤的藥,結果過了幾日,就有好些個人來給自己送藥。最先來的是花想容,送上了太醫院院長親自研製的祛疤膏,這人不光送藥,還親自給上了藥才走,直到他離開了,雲花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他一個皇子也會上藥這種技藝?
第二個送藥來的是郭展雨,說是實在抱歉,她的徒弟傷到了雲花,於是特意找了自家爹爹在她臨出門前給備的祛疤藥,據說效果非常好。彼時雲花舉起自己的手,告訴她已經上好藥了,郭展雨卻是說着,那你留着下次再用,就走了。。。
第三個送藥來的是江書,他說,做女子也要精緻,就算是手掌也是不能留疤的云云,然後塞了藥給她。
最後一個來的是宋平安,他沒有帶藥來,只是說着郭展雨告訴他已經給她送過藥這事。她問,那你來作甚?宋平安有些侷促不安的說着,是來看看好的怎麼樣了,還說會經常來看的。雲花笑着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別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宋平安這人軸,非說着這是大事,若是她好不了了,就嫁給她這種話。
直到現在,雲花想到這件事還覺得奇怪,那宋平安腦子裡都裝着什麼啊。
“雲花。”
“啊?”雲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孃親在同自己說話。
“你在書院可有遇到喜歡的小郎君啊?”丞相說這話時非常嚴肅,雲花瞧着,就不敢說假話,於是,全都招了。
“女兒有遇到喜歡的人。”
“那他姓甚名誰,可知道家住何方,家裡有何官職啊?”丞相又問。
雲花好好總結了問題,然後回道,“他叫花想容,家住皇宮,母親是當朝女皇,父親是當朝皇夫,祖母是當朝。。。”
“好啦,我都知道了。”丞相打斷她的話,然後語氣十分不好。
“這事有些棘手。”她說着。
雲花瞧着她,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只聽她又說,“不過也是可以試試的,孃親再不濟也是當朝丞相,嫡女娶了皇子也沒有那麼說不過去,雲花你放心,孃親明兒個就去宮裡給你提親。”
“啊?”
“怎麼,高興傻了?”丞相這時也笑了出來。
女兒喜歡皇子殿下這件事,自家夫郎早就同自己講了,不過娶夫郎這事還要看小輩自己的意思,於是裝着不知道,又問了一遍,確認了答案後,這才放下心來。
“那,他要是不願意怎麼辦?”雲花問着。
“他要是不願意,大不了母親就被人拒絕唄,算不得什麼大事,可即便母親被拒絕,你還是可以喜歡自己喜歡的人。不信,你問你父親。”
“咳咳~雲花啊,父親也支持你。”李夫郎說着,卻側頭瞪了自家夫人,這人,難道是想把自己當初追她的事全都說出來?
———皇宮———
女皇一連兩週都宿在貴妃那兒,今兒個來皇夫這還是因爲掌事姑姑告訴她皇子殿下今日放假。可她等了一日卻未見皇兒來請安,派人一打聽才知道皇兒並未回來,是以她纔來到了皇夫這裡,想問問皇子的去向。
“朕聽聞今日是容兒放假的日子,剛去遣人去問了,說容兒並未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女皇疑惑着問道。
“啊,是這樣的,容兒遣了人回來說他要去靈山探望祖父祖母,這個假期就不回來了。”皇夫笑着回道,那模樣倒是十分歡喜,可見對自己兒子的安排十分滿意。
“他去見母皇和父後了?”女皇有些吃驚。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了些,於是又笑笑說道,“這孩子也是有心了,只是不知道母皇她們會見他嗎。”
“臣妾覺得,應該是會的,上次容兒去了就成功見到了父後。”皇夫在旁答着。
“你說的對,容兒這孩子興許真的與兩位長輩有緣。”她面上雖然帶着溫和的笑,可內心裡卻是極爲苦澀的,整整十三年,她們從未見過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可再一想,自己竟會同親生兒子吃醋,這事若是傳出去,不是叫人笑話嗎。
“貴妃那邊有孕,後宮裡的事就要你多操勞了。”
“料理後宮本就是臣妾的職責,哪有什麼操勞不操勞的。”他回道。心裡卻是像啐了毒般,全身的血液都在翻騰着,自打那人進宮以來,奪走了自己多少東西,寵愛,權利,甚至連皇儲的位子都惦記上了,這點他決不能忍受,再者,這後宮本就是自己的地盤,那些權利也只是借給他用用罷了,現在不過是物歸其主。
“皇上~”皇夫嬌滴滴的說着,竟讓她想起了剛入宮時的那個青澀的他,也是這般叫着自己,等自己把他抱起時他又慌亂的不行,極爲可愛。再看現在,他貴爲皇夫,年紀雖比自己小些,可與那些新入宮的妃子比起,自是老了些。不過,多年的老夫老妻,她心中始終有他一個位置。
良辰美景,正是該入眠的好時候。
這夜,二人都比往日更有激情些,一個是回憶起了自己年少時,另一個卻是爲了皇嗣。
第二日一大早皇上就去上朝了,等她一走,宮女就端來一碗湯藥,遠遠聞着就是一股子苦味。
“這東西真的管用?”他十分嫌棄的盯着那碗苦藥,差點吐了出來。
“這是周老爺爲您尋來的,據說很靈的,等事後喝上就能增加懷孕機率呢,周老爺特意找人試過的。”
“結果呢?”他問着。
“結果剛過一個月那人就傳來了好消息,懷上啦。”那宮女此前是周家的丫鬟,作爲陪嫁被送到宮裡來的,雖然不是掌事宮女,卻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端來吧。”他說着。
他下了很大決心才把那捂着口鼻的帕子拿了下來,然後把湯藥碗裡的湯勺拿出放到托盤上,直接端起那藥汁一飲而盡,待到藥汁緩緩入腹,他才叫着,“快拿蜜餞子來。”
宮女趕緊把托盤放到一邊,去外間裡端來早已預備好的蜜餞盤子。
他隨手抓了兩枚放在口中,酸甜味很久才取代掉那股苦味,可再看那藥碗,卻依然覺得苦的噁心。
“把那碗拿走。”他冷喝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