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我還能回去嗎。”雲花想了一會, 最後堅定的問着。
“不能。”
她早已做好了他說不的準備,可再聽到這詞心依舊很痛,這說明她和從前的自己徹底斷了聯繫, 她再也不能回到家鄉了。
他瞧着她還有幾分可憐, 可憐人多了, 可因此而可憐的她卻是頭一個, “你在那個世界已經死了, 在這個世界算是重生。”
“我是怎麼死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堅強,聽到自己已“死”的消息竟然沒哭。
“是被外物擊中頭部而死。”
是那天沒錯了,她去見校草容向, 突然覺得頭部被什麼東西擊中,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識, 在醒過來, 自己已經在花朝國了。
“那件事算是小概率發生的偶然事件嗎?”雲花不死心, 繼續追問着。
“你會回到花朝是必然的,某種程度上, 你就是李雲花,不管是在哪。”
很多事情都是有哲學性的,比如說她當下面臨的這個問題,你就是李雲花。她的確叫李雲花,又很巧穿越過來發現自己還叫李雲花。可是, 若說這是必然的, 又是因爲什麼呢?
“許多事情都是有因果順序的, 你的父親生下了你, 他的父親生下了他, 你們的父輩就有緣,這緣分蔓延到子女身上, 你們就有了姻緣。有人想要強行剪斷你們這段姻緣,於是他也終將會受到懲罰,民間有種說法,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可見毀人姻緣是比拆了被神祇眷顧着的廟宇更嚴重的事情。”
“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她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量,於是腦子變得不那麼清明,未能懂這之間的聯繫。
國師倒也不着急,繼續慢慢的同她講着,“所謂命中註定,可以拆分成兩個詞,命中,註定,都已經是雙重強調不可拆分了,還有人想要去毀了它,勢必會造成一系列的錯亂。於是就有了想容去現代讓你遇見,讓你喜歡,最後他承擔的也是帶你回來的職責。”
“這事竟然與他也有關係?”
“自是有的,你們本就是註定會在一起的。皇夫想要拆散你們,他自然要去守候你們的緣,於是去了現代,只是,他自己怕是還不知道他爲何會出現在現代,他曾以爲那不過是他的一個夢,讓他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罷了。”
“他沒有告訴我這些。。。”雲花淡淡的說着。
本以爲兩人都是從現代來的,沒想到他卻本就是屬於花朝,去現代只是爲了遇見自己。。。不得不說,這事太奇怪了,前所未有的奇怪。
“那是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去。”國師覺得還是有必要爲孫子解釋一下的,不然這兩人怕是要鬧矛盾的。
“這事很複雜。”最後,雲花說道。
“你可以回去慢慢想明白。”他這句話講的倒是很親民,至少雲花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並且也決定向他說的那樣去做。
“爲什麼您會知道這麼多呢?”雲花臨走前問着他,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不會知道這個答案。
“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與你有些關係,不過,你不需要知道。”
“恩。”
雲花現在的狀況簡直可以用失魂落魄來形容。她走出了屋子,卻又發現門外沒有他們的蹤跡,無奈之下只好坐在臺階上等她們回來,順便繼續想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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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花無憂對着他講道。
“我父親會有危險嗎?”
“不會。”
“恩。”
花想容並非冷心冷肺之人,他不喜歡父親陷害人的樣子,卻也不能不認這個父親,他想要他失去所有,卻也不希望他會出事,他的想法總是很矛盾。
這次父親有孕,他十分擔憂,若是他生了女兒,怕是要東山再起的,若是生了兒子,那他的弟弟怕是過的還不如自己。
帶着重重擔憂,二人又相見了。
雲花站了起來,朝他的祖母略施一禮。他的祖母慈愛的說着,“你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沒有什麼交流,回了府,二人也沒有什麼交流。直到丫鬟小廝服侍着她們沐浴更衣後,兩人並排躺在牀上。
“我今天知道了好多秘密。”雲花講着。
“都有什麼?”他問着。
“我是在去見你的路上被重物砸死的。”她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開口道。
“恩?”他的反應有些大,似乎沒有聽明白。
“那天,你叫我去見你,我很開心,然後換了我覺得最漂亮的衣服,還化了妝,當然是由舍友給化的。然後,在路上,就被砸死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的,我一直以爲我會來到這邊是陰錯陽差,沒想到是命中註定,我今天。。。真的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命中註定。”她說着,眼睛漸漸的溼潤起來,最後雙眼模糊,被淚水填滿。
“我不知道。”他說着,開始回憶起那天的事了,“那天,我收到了一封情書,然後他們告訴我是一個學霸寫的,要我拒絕人也拒絕的像樣一點。我根本沒有見過寫信這人,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於是讓他們去聯繫那人,然後約定了見面。我睡了一個午覺,等我再醒來就回到花朝了,你猜怎麼着?我在現代的那二十多年只不過是我在花朝做了一場夢的時間。”
雲花的淚水滑落出來一滴一滴滴到了枕頭上。有人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哭着入睡,她雖然還未想入睡,可依着現在這樣,怕是註定要哭着入睡了。事實證明,確實有夠痛苦。
“你都不認識我是誰,卻想要親自拒絕我,所以,我滿心歡喜的赴約,結局也是被拒絕而已,好虧哦。”現在在想起這事,倒也沒有多憂傷,畢竟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人家已經選擇了比較禮貌的方式拒絕,只不過路上出了事情耽擱了而已,那麼現在呢?
他伸出手臂摟住她,“不管怎樣,現在我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了。”
“一家三口?”雲花很驚訝。
他把她的手拿到自己肚子上,“和她打個招呼吧。”
雲花已經不大在意別的事情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有了寶寶所替代掉了。她的手正覆在他的小腹上溫柔着撫摸着他的肚皮,“小寶貝,媽媽會好好愛你的。”
“在這裡要叫孃親。”他在一邊說着。
“知道啦。”雲花的聲音好似在同他撒嬌似的。
反正,都一樣啊。。。。。。不過他說的對,還是要低調一些,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的不同,那麼,就像祖母大人學習吧。利用自己所學努力爲花朝做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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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女人靠在男人懷裡說着。
男人緊緊的抱着她,怕她掉了下去,“會沒事的。”
“你說的對。”
這宮裡有一棵大樹,花無憂自小就喜歡爬樹,但從沒有爬上去過,可自從有了相公之後,爬樹又算得什麼,就算她想上房頂上去看看,自家相公連梯子都不用,直接抱着自己就飛上去了。
此時兩人正坐在大樹上,在這裡可以將整個皇宮盡收眼底。
“你看那邊。”花無憂指着的正是御書房的方向。
“我的女兒還真是勤勞呢~”花無憂誇着,好像在誇自己似的開心。
“若都像你一樣,這花朝怕是要更朝換代了。”國師昔年無情的指出了這個問題。
花無憂對此十分抗拒,掙扎着就想從他懷裡出來。
“你若掉下去,興許會摔斷腿。”
“呸呸呸。”你這烏鴉嘴,不許亂說。
花無憂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生活,纔不能因爲摔斷腿在牀上躺個幾年,那樣。。。也太虧了。
“我們真的不見她嗎?”花無憂又問。
“是你說不見的。”
“可是你同意了的。”
於是兩人同時閉上了嘴,再吵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事不如就此止住,這是花無憂與他成親這麼多年總結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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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夜深了。”大太監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幾塊牌子。
女皇擡眼見了,卻發現並不想去其中任何一個的宮殿。
“朕今晚自己睡。”
“皇上,奇嬪給您送湯來了。”又一太監進來說着。
“那今晚就去奇嬪宮裡吧,讓她把那湯端回去吧,朕等會過去喝。”
“是。”兩個太監同時退了出去。
門外,奇嬪聽到這個消息給旁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登時拿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給他,“您留着喝茶。”
等主僕二人離開後,小太監才把這荷包裡的銀子拿了一小部分塞到自己袖子裡,剩下的全都孝敬給了那位司寢的大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