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順被那人拽着到一邊沒人的地方,不由的心下更是疑惑,扒掉他的手道:“做什麼?”
這人是三夫人身邊的侍從,以前和風、玉順在三夫人院子的時候與這些侍從同吃同睡的倒也是熟識的,感覺到這人往自己手裡塞東西,玉順低頭纔要看,就聽道:“三夫人給少夫人的。”
“啊?”婆婆見媳婦還用得着‘鴻雁傳書’嗎?
“啊什麼啊,這是主子的事,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這人照比玉順年長,頗有教訓他的意思,道:“你到底是從三夫人的院子出去的,侍候在少夫人身邊多長點心眼,別給咱們院子丟臉,真的的,不知道你這樣呆頭呆腦的少夫人怎麼就用着你了,瞅什麼?快去傳話,我這兒等着呢。”
玉順被數落的愣了半天,平時也是伶牙俐齒的人,且在添香這兒還是近身侍候的上等奴才,如今哪還吃舊主子下人的一套,不由的臉一冷,哼道:“等着吧。”說完沒進屋,反倒轉身去了下人住處鬮。
這人一怔,回身趕緊追上,不敢大聲嚷嚷,拽住玉順的袖子邊走邊道:“你也別跟我甩臉子,這是主子的急事,耽誤了有你好看。”
“你這說的什麼話?偷偷摸摸的誰知道是不是主子的事,我且打發人去回了少夫人和大爺,是不是有這檔子事再說。”玉順停住腳,乾脆轉身就往正屋去。
這一下唬的來傳信的侍從臉色大變,死死抓着玉順的手不放,又是賠禮又是賠笑的道:“好玉順好玉順,哥哥錯了,認錯還不成嗎?哥哥沒別的意思,也是盼着你好,你好了關照哥哥一二,哥哥也不至於只在主子面前落個跑腿的活,是哥哥嘴……。哦”
“哼。”玉順使勁掙了掙手,不由的噗哧一笑,“鬆手,我去傳話。”
那人鬆手,玉順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用你面上說好聽的心裡罵我祖宗十八輩,主子的事兒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與你沒幹系。”說完扭着腰上臺階。
玉順前腳進去,侍從隨後唾了口唾沫,陰冷的盯了門口一眼。
屋裡添香與陸禮已經基本達成共識,她也不要銀子,只把這些錢都換成自由出入陸家的價碼,雖然價格貴了點,她卻滿足與‘若爲自由故,黃金變糞土
。’的思想境界。
玉順進去先到和風身邊,與和風咬耳朵的說了剛纔的事兒,和風微有怔愣,沉默的盯着摹好的帖子發了會兒愣,低聲道:“找大爺不在跟前的時候回稟。”
玉順點頭,“我也覺着是這個意思。”
兩人小聲說完,玉順假意幫忙整理桌案,然後立在一邊候着。
哪裡知道添香一下午都在陸禮身邊轉悠,晚上又一同用飯,直到要沐浴,添香纔去了隔壁耳放單獨一個人,玉順爲難踟躇不前,和風咬了咬脣,伸手,“給我。”
玉順驚訝的張了張嘴,然後還是乖乖的把紙箋遞了過去。
其實玉順隱約感覺的到和風是喜歡上了少夫人,可那是主子,就算是個陸家最窩囊的主子也是他們這些下人碰不得的女人,他有心勸又不知怎麼開口,看着和風還算守規矩也就打消了勸的念頭,其實侍從喜歡主子的事很多,大多把這種喜歡轉化成了衷心,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就像自己,不也是覺得少夫人是個值得死忠的主子嗎?
只是……怕喜歡和衷心這兩樣東西,都不是他和和風付的起的!
因要建造私宅,添香趁機把紫歆打發去私宅那邊忙活了,陸禮並沒有反對,這也就不用問了,就算紫歆不是周氏的親信也是讓人不能放心留在身邊的。於是這幾日沐浴都是陸禮屋子裡的丫鬟侍候在身邊,剛坐進浴桶,就被一股暖暖的熱流包裹,水面上灑滿了玫瑰花瓣,香氣醉人。
丫鬟輕言細語的說着這花瓣的來源,據說是從很遠的地方傳到中原,然後落戶在皇宮,一直是宮裡皇夫們的獨愛,後來有愛花的皇親貴族討要,女帝很會做人的予以賞賜,特別是這一朝的女帝好像特別喜歡花花草草,也特別喜歡賞賜花草,如今周氏的小花園裡種的許多在民間難見的花草便是宮裡賞賜下來的,還有,這花不叫玫瑰,叫嫣淬。
“嫣淬?”添香拈了一瓣在手指間,明明就是玫瑰嘛。
丫鬟倩笑,“是啊少夫人,最好的嫣淬紅的就像男子的嘴脣,再盛以露水,那便是好看動人了
。”
“呃……爲什麼是男人才嘴脣?”爲什麼不是形容女人的嘴脣?
另一丫鬟笑着接話道:“那是因爲這花名是聖祖女帝取的,正取自當朝最美貌的皇夫淬子,是以爲嫣淬。”
“這樣啊。”她聽完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到底哪裡不對一時半刻又捋不清,也許是花名,也許是那個叫淬子的皇夫……她要的答案是什麼呢?
添香陷入思緒中,不覺間丫鬟們又往桶裡添了兩次溫水,待頭髮在水裡被梳理通順,她卻只覺得頭重腦沉,有些煩躁的不想再泡在水裡,逐吩咐道:“更衣吧。”她聲音落地,卻突然發現周圍的丫鬟都沒了影子,懵然回頭,眼前突然一晃,一侍從正惶然的跪到地上。
她先是一愣,立時惱火,“你不懂規矩嗎?誰讓你進來的?”
她這一低吼,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子狠狠打了個寒顫,諾諾不成語的道:“是……是奴才……求主子責罰。”
“和風?”添香又是一愣。
“三夫人院子裡的奴才來送信。”和風說着低頭拱手的遞出紙箋,哆嗦道:“傳信的人在外面等了一下午了,主子一直與大爺在一處,奴才無法只得到這會兒來說,求主子重罰。”
喬氏給自己傳紙條?嗯?她不是耳朵盲聽了吧?
添香半信半疑半是怔愣的伸長手臂,夠不到,只得咬咬牙的道:“你上前來。”
聞言,和風跪着先前蹭了過來,手指間小心翼翼的夾着紙箋奉上。
她沒去接紙箋,這樣的鏡頭有種前世今生的記憶重組的感覺,不由的喃喃問,“別的夫人會有侍從侍候沐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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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愣愣擡頭,眼睛對上添香的,餘光卻無一遺落的掃到她裸露出的雪白香肩和一點點若隱若現的乳溝,他只覺得呼吸突然一滯,立時口乾舌燥的難發聲,幸而添香沒催促,好一會兒才壓着嗓子的低聲回道:“現下許多侍從受夫人厚愛,就在身邊侍候,不論鋪牀還是沐浴……
。”
“別說了!我知道了!”添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兩眼幽深一眯,隨即放光,終於讓她在朦朧中抓住了事實的尾巴,不管是以皇夫美貌命名的嫣淬花,還是時下流行的近身侍從服侍女主,可以確定的是,男人在祖祖輩輩的共妻磨合下,在多朝女帝有意無意的倡導中,男子女性化已經形成氣候,且還在理所應當的發展中。
這說明什麼?
商機無限!歷朝歷代體制的改革都能引發出商機的無限潛力,也許就在潛移默化中,她賺錢的目的就達到了。
和風眼見主子雙頰緋紅,雙眼亮的驚人,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似乎是激動引起手發抖,詭異非常的笑着道:“好樣的和風,以後就這麼辦!”
紙箋被她抽走他都忘了放下手,傻愣愣的看着女人,有那麼一瞬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而現實中女人的手依舊像是夢裡那般柔膩且有力,把人抓的心裡一陣陣打顫。
添香沒再看和風,異常興奮的打開紙箋,上面的字很小,還好寫的工整,眯着眼睛勉強辨認,‘有事需詳談,擇地點時間回覆,急!’
什麼意思?喬氏約自己談事?
攥緊紙條,一點點浸入水中,等紙在手裡軟綿,才興奮沒多大一會兒她便又迷糊上了,只要和喬氏沾邊準沒好事,她還是不要去的好。
可明明這樣想,嘴上還是道:“就說明兒我要出去一趟,約在外面見吧。”
和風這會兒也緩過神來,領命點頭,趨身一點點轉過去,隨後一溜煙的跑出去。
這會兒水已經涼透了,添香起身,喊道:“來人,更衣。”果然是環境造就人,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人侍候,習慣了陸家少夫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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