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戈抱着云然一飛速來到客棧,雖然自己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但好孬也要等云然一恢復了靈氣在再走。這件事情自己就夠對不起小丫頭,不能再讓她跟着自己吃苦。
客棧宿費已交,那店小二有意無意的瞟了二人一眼,待風一戈走後他便慌忙離開,去往一個黑暗角落之處。
進入房間,先將云然一放到炕上而後關門。房間不大,只陳牀、桌椅各一,臉盆等事物。風一戈刻意選了件向陽通風的屋子,小丫頭體內靈氣盡失,需要急速恢復,而恢復的最快辦法就是通過陽光和空氣流通所帶來的靈氣固本。
探手摸去,火坑是熱的後,這纔將云然一安頓好。北徐不比其他國家,天氣寒冷,客棧都是火炕。
顧不得洗手,風一戈坐到火炕上,在云然一頭上的‘神庭、百會、風池、腦空’等幾個大穴上雙手翻飛,欲要爲她按摩且行氣。現在小丫頭屬於昏迷之中,自身無法疏通行氣,無法行氣就無法吸收外界靈氣化爲己用。這樣情況下有兩個辦法,其一,時間堆積,讓她靠自己身體恢復;其二,便是這按摩行氣。
按摩又名按蹺,是用手捏摩皮膚肌肉,促進血液循環,調整神經功能和人體機制的去病延年術。而道教引進此術,和導引、咽津、行氣、存思等相輔行共存。
風一戈也是在《乾坤無極決》中得知此法。第一次使用,只能照貓畫虎。幸好半個時辰後,云然一慘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紅潤,且氣息順暢,風一戈知道自己成功了!
云然一已然昏過去三日,這三日風一戈寸步不離,每天爲云然一擦拭俏臉和小手,並且用乾淨的棉布浸溼水後一滴一滴的讓小丫頭喝,不能進食卻也不能失了水分,就連丫頭身下火炕都是親自燒熱。
三天後,云然一終於醒了。
丑時
小丫頭悄然睜開雙眼,此時正值深夜,萬籟俱寂,只有風一戈輕微的呼吸聲。看着趴在自己牀邊已經睡着的大叔云然一心中大暖,心道:自己要是多睡幾天就好了。雖然三日內都處於昏迷,但風一戈爲自己擦臉喂水她還是有感知的。
夜裡,北風漸起。云然一打算起身爲眼前這個滄桑的漢子披上被子,可是剛想動身卻驚醒了風一戈。
“丫頭,你醒了?”風一戈揉着眼睛道,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
云然一眼眶有些紅潤半起身道:“謝謝大叔。”
在那些死離死別的大事面前,這些微不足道卻不失細心的小事更能凸顯人性。
“快躺着,雖然醒了過來但身體虛弱。”風一戈急忙上前,將云然一扶好後疑惑道,“怎麼哭了?”
“大叔,我餓了。”云然一委屈道。
風一戈趕緊跑出房門,沒過一會便聽到他那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不用想一定是罵着廚子做飯了……
吃過稀粥,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敘話。老妖在風一戈肩上睡熟了。有時風一戈真的想弄清楚老妖的身份,他已不是一次幫助兩人化解危機了,就說三天前,要不是老妖認出云然一,現在自己還處於困境中。
“大叔,我們去哪?”云然一的話語打斷了風一戈思考。
風一戈嘆了口氣:“東盛北徐都已得罪,只好取道中原李國。”說到李國,他又想起幾日前遇到的那個李國上清宗的道士。那道士對自己有恩,不得不報。而在這之前有兩件事情要做,其一便是將這五塊鎮符摧毀,了卻淨明大師一樁心事;其二,便是將藍染塵從敵國手中救出,這也是眼下最爲要緊的事情。
嗡!
云然一剛想說話,就被門外的一陣轟鳴打斷。而風一戈肩上的老妖頓時飛起,全身再次由雪白霎然幻成大紅色,圓睜二目的注視着窗外,多年後風一戈才知道,老妖這樣的狀態一是代表遇到危險,二則乃是進入戰鬥狀態。
“什麼人!”風一戈頓時提氣朗聲道。
“你無德爺爺!”
窗外那陰冷聲音停下沒半刻,便又響起一聲:“還有你無良爺爺!”
呼!窗外北風颳得更緊了。捲起無盡哀嚎聲音,似是鬼聲又像狼嚎。
“嗯?”風一戈心中大緊同時又是疑惑萬分,先前從上清宗那道士口中已然知道無德無良是師兄弟,但奇怪的是,他兩人不是都死了嗎?爲何現在還會出現,且還能說話?
嘭!
短暫思考之際,屋中窗戶被震飛,隨即見到的眼前一幕令風一戈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只見窗邊站定一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確是無德,樣貌也與先前所見別無兩樣,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風一戈愣住了,只見無德身背後所呈的臉竟然是他的師弟!無良!
一身容兩人?
身前是無德身後無良,兩人身着相貌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則是兩人嘴角都泛着詭異的笑容。
“賤民,不知此事何由?”無德聲音響起,身形稍有些停滯後轉了過來。
“本道爺告訴你。”無良的聲音再度響起。
“師弟,正事要緊!”無德面帶詭笑冷哼道。
風一戈沒有廢話,直接捏決聚氣,隨後身形好似離弦利箭般衝了出去。直奔兩人,殺氣與煞氣頓時而出。
那兩人顯然也被風一戈的舉動震驚,但畢竟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只停滯了一會便憤然出手。兩人畫符捏決的手勢指法相同無疑。
“萬法始一,上清無情!太上大道君急急如意令!”兩人暴喝,同時將符咒飛出,霎時數道邪靈藍氣大放,那藍氣飛速聚集成一座高山,向着風一戈力劈華山般的碾壓下來。
“冰晶破曉!”風一戈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轟出一擊。
冰箭與巨山相撞,一個白氣屍仙與兩個藍氣賢仙相對的結果可想而知。冰箭撞在巨山上瞬間化爲碎片,而那急速落下的大山重重壓在風一戈身上。鮮血如雨般猛地噴出,風一戈竭力大喊:“丫頭!快跑!”
並不知道這兩個魂魄是如何融爲一體,也不知道兩人如何由魂魄成爲人,但他深知自己不是兩人對手,既然命數已定,那就戰死也不能退縮,但不能連累了云然一,她的年齡還小,不能牽連她!
嘭!無德無良走上前,一腳狠狠踩在風一戈臉上,將其口鼻轟擊的盡是血漬。風一戈的修爲不足且前幾日被鎮符反噬靈氣還沒有恢復,身體帶傷,自然不能和這兩人抗衡。
“師兄,那個小娘兒們…”無良聲音響起。早在王家就體現出他好色的性格。
“師傅說了,別多事。”無德聲音響起,同時一腳又奮力的踩在了風一戈臉上。將其懷中五塊鎮符輕鬆拿走,並且隨腳將一直在咬自己腳的老妖踢走。修行法門及兩塊陰陽大圭都被風一戈收進云然一包裹中,未被發現。
“咳…咳…”風一戈咳出鮮血沫子,含糊不清道,“丫…頭快…走…”
“暗月臨城!”而小丫頭似沒聽到大叔的話語,寒着俏臉攻擊而來。霎然數道犀利的銀色月光籠罩而來,下一刻這些銀色竟按照八卦方位形成一個大大的陣法,將其兩人困在陣法中。
“破!”
就在無德兩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小丫頭一聲令下,這銀色八卦陣中轟鳴而起。數道銀色細長針無方向無死角的狂亂奔襲,欲要將陣中兩人無情的絞殺。小丫頭這次是真的怒了,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動手出擊,而令她震怒的只有一個原因,眼前這兩個壞人欺負她的大叔了。
“大叔快走!”臉色刷白的云然一提氣抓起風一戈和老妖化作一道清風霎然離開。
云然一離開,那陣法的攻擊沒有了靈氣源泉自然停止。無德兩人身上道袍已然被割出無數小口子,緩緩滲出黑色的血液。
“讓老子抓到她…”無良開口大罵道。
“好了師弟,五行鎮符已經全部到手,還是快按照師傅所言將五行大鎮開啓。”無德打斷了師弟話語。
無良怒火仍未消,但一聽提及師傅不禁有些忌憚,而後又道:“還是師兄想的周全,若不是用計將這諸多線索推到那小子面前,省去我等這麼多時間。”
無德對這樣的馬屁很受用,冷哼一聲,身形消失不見。
原來除了第一塊李書生給的火屬鎮符外,其餘四塊鎮符都是由無德師兄弟兩人推動而至風一戈身邊。怪不得風一戈感到這幾件事情串聯有些詭異,沒想到竟是這兩個妖道幕後推動,真是功虧一簣。
話分兩頭,風一戈雖身受重傷,靈氣大損,但卻並未昏迷。不是他不想昏迷,而是一直堅持着不讓自己倒下。
“丫…頭,又給你添麻煩了。”風一戈小聲道。
“在這裡歇息一下。”云然一再三向後看,繼而選了處酒館停下腳步,將風一戈輕輕放在石階上。她體內的靈氣也沒有盡數恢復,現在這般已是極限。
云然一嘆了口氣:“沒想到好不容易聚齊的五行鎮符,到頭來卻爲人做了嫁衣。”
風一戈躺在青石階上,冰冷的感覺好令他思考:“好好恢復實力,我們再把它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