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盛邊境
漆黑的夜,寒冷的風。枯樹上只有幾隻紅眼烏鴉在悽清的哀嚎着,慘淡的月光灑下,更顯詭異氣氛。
一冷酷聲音響起:“這次做的不錯。你的獎賞。”說着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交到對面。
對方諂媚道:“多謝大…”可就在他的話語未落,胸前便被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臂穿過,紋金龍的手臂毫無感情的傳進抽出,死屍倒地一命嗚呼。而那冷漠聲音再次響起:“你知道的太多了。”話罷,靈氣微微一抖,將手臂鮮血震飛後拔高縱身離去。
漆黑的夜晚,只剩一個躺在地上胸前被穿透的胖和尚,以及散落滿地的銀票……
辰時,風雲二人繼續趕路,昨日自盛禹城口中打探出一個關鍵線索,極有可能是和藍染塵相關。據盛禹城說,因爲北徐國力微弱而導致東盛國攻擊勢如破竹,故此已有小部分東盛士兵班師回朝,按理說得勝還朝的士兵理應大肆慶祝,可這夥人卻不然,行事十分低調,實有詭異之處。
隨所在東盛皇室的眼中,盛禹城父親是顆棄子,已無很大權利,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盛家在國都還是有不少朋友,知道這點秘密並非難事。
對於風一戈來說,盛禹城這個消息無疑是雪中送炭,這也是爲何他要將已然背熟的《玄黃太元真氣決》交給盛禹城的原因。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雖說都是助人爲樂,但明顯前者程度更深。
兩人邊前行,風一戈在心中默默思考,如果不能順利將藍染塵救出,那自己的性命也就走到於此,那麼在此之前還有兩件事情要做好。一則,將小丫頭安頓好,不能因爲自己連累她;二則,尋找事物將被冰封續命的井本然救活。
“大叔,又想什麼嘞?”云然一歪着小腦袋問道。
“我在想井本然的事情。”風一戈如實回答。
云然一寬慰道:“大叔,不要成天愁眉苦臉嘛,來,給大爺笑一個。”小丫頭故意嫵媚道,雖說只是一個眼神,但實在令風一戈驚在原地,過了半晌他才緩過來,笑了笑沒說什麼,招呼小丫頭原地休息,準備吃午飯。
不得不說,云然一生的十分可愛美麗,是風一戈見到過的最漂亮的女孩。風一戈對她也很有好感,但這種好感僅限於朋友之間,每當他心生旖旎之時,心中總是不自覺的想起藍染塵,每當於此他便覺得有些對不起藍染塵,也就強行將念頭剋制下去。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就在風一戈伸手抓餅時,卻離奇的發現放在地上布袋中的餅子已然不見,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妖,這小子已經吃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撓癢癢,而云然一也沒注意這邊。風一戈腦海頓時轟鳴一聲,額頭漸現冷汗,卻沒有聲張。悄悄將數道靈氣屏障包圍在小丫頭身邊。
云然一狐疑看了眼風一戈,後者做噓聲手勢。緊接着靈氣悄然猛烈匯聚,正在欲要向身後發動攻勢之際,只聽聞背後傳來響聲。
“小子警惕不錯。不用攻擊了,我不是壞人。”一中年男子聲音響起。
風一戈心中一緊,額上冷汗已成冰晶,繼而拉着小丫頭猛地向後跳去,同時打量身背後那男子。只見此男子年紀約莫四十,身似鐵塔,寬鼻闊口,虎目劍眉,雙眼如刀,如若不是一襲紅袍法衣加身着增添一份寧靜,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殺神。
風一戈仔細注意到這中年男子,身着一件華貴長袖紅色法衣,頭頂黃色僧帽,腳蹬黑色靴子。原來是一位喇嘛。而此時這喇嘛也在注視自己,兩人對視數秒,雙方絲毫不退步,彷彿已然刀來劍往交戰一番,最終還是以中年喇嘛大笑結束交鋒。
中年喇嘛雙眼是從雪域高山上和雄鷹對持,烈陽練就,與人交鋒對視數年,今日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危機感,與眼前此子對視,有一種致命的快感,彷彿對視的不是眼睛而是刀鋒。繼而他放下手中餅子,拍拍手緩緩起身。手伸入懷中。
風一戈頓時警覺起來,此人既能悄無聲息從自己面前取物,那就有能力將自己擊殺,且根本不能覺出此人修爲定是高手。對於這樣的人,他絕不小覷定要引起十二萬分的注意。
“這個還你。”就在風雲兩人靈氣提滿後,中年喇嘛卻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靈氣運送遞至風一戈面前。後者接下銀票,正是自己方纔丟失的那些,看來自己推斷的沒錯,此人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應付。這種被偷襲的情況是自他出入江湖後未曾有過的情況。
面對這種情況,只有兩個選擇,投降或逃跑。
但風一戈大手揮動,劍眉豎起道:“有事就說,沒必要跟我整景!”
中年喇嘛仰頭笑道:“拿你的餅和錢就是讓你知道,我的修爲比你高。”
“別廢話,若是你我同歲,誰高誰低還說不定呢。”風一戈冷哼一聲。
中年喇嘛聳聳肩笑道:“你小子真討人喜歡。我修爲比你高,就能救治你想救的人。”
此話一出風一戈心頭一緊,不過卻依舊面無表情。要是被一句話就炸出來,那他這些年就白在外面混了。於是淡淡道:“我要救什麼人?”
“井本然。”喇嘛淡淡道。
嗡!一聲鳴動自風一戈腦海中炸開,他怎麼也沒想到此人竟如此手眼通天,看的如此透徹。不過他依舊沒有鬆口:“什麼井本然,我不認識。”
“他的冰封期只有不到六個月,如果你六個月過後找不到續命之物,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能救他。”喇嘛繼續道,話語中毫無感情,彷彿井本然的死活與他無關,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一般。
事到如今風一戈不得不說實話了,在實力比你高出數倍,掌握情況完善,心中及其成熟的人面前再高超的謊言也是無用。他點點頭又道:“我憑什麼信你,你又爲何救他?”
“他是我義子。只因投錯師門,纔會有此大禍。”喇嘛搖搖頭很是惋惜又道,“至於憑什麼信我,我想實力會說明一切。”
風一戈微微點頭,大腦卻飛速旋轉,到底該不該相信此人,現在只有自己和小丫頭知道井本然藏於何處。喇嘛說的不錯,如果六個月後找不到續命之物,井本然必死無疑。雖說自己斬殺惡人無數,但井本然這樣一個天真善良人的性命攥在自己手中時,他才知什麼叫做‘命貴千金。’
這時,許久沒說話的云然一問道:“大師,井本然家中還有何親人?”此話一出,風一戈便投來個讚許的眼神。
“只有一身患重病的老母。”喇嘛嘆息。
“好吧,我帶你去救井本然。敢問大師貴上下。”風一戈懸着的心終於落地。無論這喇嘛再怎樣聰明也不可能瞭解這般清楚。關心則亂,此時風一戈心思全都在井本然性命上,也無心再過多追問什麼了。
“阿彌陀佛。老衲謝過兩位施主。”喇嘛誠心道,這是他第一次以佛門自居,而後再拜又道,“老衲法號金洪。”
而後風一戈便見識到老衲的修爲,帶着風雲兩人急速高空掠行,十日的路程,僅僅三日就又回到此地。
第三次來到北徐邊境這破舊道觀中,和以前別無二般,風一戈擡手拂去先前在門口預留的靈氣阻礙屏障,與此同時一絲不好的感覺自他心低升起,靈氣屏障有些許損傷,說明先前有人來過這裡,且想要衝進去,但或是因修爲不夠無法進入。
三人一妖走進道觀,期間喇嘛一直在觀察風一戈肩頭的老妖卻沒有說什麼。對此風一戈並不感到以外和疑惑,自從結識老妖后,就有無數人對他的身份感到好奇,卻始終沒有知曉老妖到底是個什麼路數。風一戈卻不管那一套,他只知道老妖是他的好朋友。
進入主殿,風一戈將已經被冰封的井本然從密室中抗了出來,期間他刻意觀察那金洪大師的反應並無異常,這讓風一戈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這金洪大師並不是爲了井本然懷中之物所來,而驚的則是,金洪大師是井本然的義子,但金洪爲何在見到身受重傷命不久矣的義子後反應如此平淡。
“請施主將本然身上冰封除掉。”金洪大師禮拜道。
風一戈點點頭,隨即隨意拉過來兩把椅子,又讓小丫頭離開一定距離後,才頓時通身靈氣暴漲,繼而雙手呈交織狀,手掌中好似靈氣瘋長般向前舞動起來,拼命的吸收着井本然身上的冰封寒氣。風一戈的狂烈靈氣見效奇快,井本然身上的冰封寒霜已肉眼可見到的速度猛烈退去。
半個時辰後,風一戈低喝聲,隨即渾身如同散架般攤坐在地上,解除這樣大面積的冰封之氣,比起冰封還要消耗靈氣。若不是意識堅定根本撐不到此時。
“金洪大師,該你了。”風一戈注視着面無血色的井本然急忙道。
金洪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你們馬上就會相見!”話罷,嗡的一聲風動將其手臂衣服吹開,只見金洪那泛紅的手臂上雕紋兩條猙獰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