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此言一出後便死屍倒地,神情平和不曾有詭異之色。但這一幕卻令風雲兩人驚駭不已,兩人越是回想起方纔的一幕心中越感恐怖,人就是這樣,危險事情發生時可能不感覺什麼,但只要一個人靜靜回想起來則是毛骨悚然。
死人爲什麼會動?死人爲何說話時如此平靜?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風一戈腦海中不斷徘徊,而身後傳來的陣陣寒意更令他毛骨悚然。回身望去,他愈發覺得這口紅棺格外森然詭異,且他也發現那緩緩靠近自己的寒氣果真是紅棺發出。
“孃的!”一氣之下的風一戈揚手御氣,霎時將紅棺冰封,繼而絞殺成被冰封的木屑。
紅棺粉碎,寒氣依舊存在。風一戈心中疑惑更深,而在此時云然一卻眼睛明亮的發現散落在木屑中的事物。
“大叔,是塊龜甲。”云然一撿起那事物說道,不過沒過一會便又扔在了地上。
“怎麼了?”風一戈快走幾步來到云然一身邊,發現她的小手已經被凍得通紅。繼而蹲下查看那塊龜甲。只見其約莫手掌大小,通身泛黃,而其上縱橫交錯的裂紋,彰顯年代久遠。最令他深感驚奇的則是,這龜甲上雖無冰光,但摸上去卻是寒意徹骨。
這時兩人才反應過來,原來在殘若寺中放出寒氣的並非紅棺,而是隱藏在這紅棺中的龜甲。
風一戈調動體力冰性屬根縈繞手掌這纔不會被這龜甲的寒冷所傷。隨即他緩緩打量後接着道:“丫頭,這上面好像有畫!”映入他眼中的是在縱橫交錯裂紋之上的密密麻麻的符號。此外風一戈並不識字,故言語錯誤。
“大叔,這是文字。不過年代太過久遠。”云然一拿起龜甲端詳良久方纔開口。
“你還懂這些奇奇怪怪的符號?”風一戈有些驚奇的注視小丫頭。
云然一此時精力全在龜甲上,無心顧忌風一戈,只是隨口應付:“以前學過一點。”隨即伸出凝脂如玉的食指輕抵朱脣,示意他不要出聲。
此時的風一戈越來越看不透云然一了,這丫頭也就十八歲,雖然對生活上的事情一團糟,但只要涉及修行界和一些奇怪的事情她便如數家珍,難道這十八年她能夠學習這麼多東西?疑惑一掃而光,他信任小丫頭,無條件的信任!
過了良久,風一戈將近睡着時候,小丫頭才高興的驚呼一聲:“大叔,我知道了,這是夏朝時期的文字!夏篆!”云然一不斷推扯風一戈那紅黃色狼襖。
“靠!夏天還會轉?這東西果然是好物!”風一戈昏睡中驚醒,腦子還沒清醒。
而云然一搖搖頭,耐心的對他解釋。夏是一個王朝,距離風雲所處這個時代大約兩千六百多年。第一個中原世襲制朝代。一般認爲夏朝是多個部落聯盟形式的國家。
而篆字,則分大篆和小篆,大篆即指周篆;小篆即指秦篆。篆字,就是官方文字。
夏篆,也就是夏王朝的官方文字。
“還是會轉的夏天比較來勁。”風一戈點點頭接着道,“能看清楚上面寫的什麼嗎?”
云然一仔細盯着龜甲不曾回頭,眉頭緊皺的說道:“還差兩句。”
風一戈也不着急,不停的給火堆添加柴火,而那死者則被他拖到一旁,待到天亮後在埋掉。平心而論,這裡的事情風一戈並不想幹預,他也知道今晚怪象連起,此地一定發生了大事,不過他不想參與,在他眼中除了找到並救回藍染塵,其餘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兩個時辰,四個時辰過去了,待到天光大亮之際,云然一終於將龜甲上的夏篆全部翻譯成他們這個時代的文字。
“什麼意思?”風一戈將一些野果洗淨交給云然一,早上吃油膩的東西不好,又將燒好的熱水遞了過來。
小丫頭邊吃邊道:“金極流雲鏡,橙化天氣青。木幽寒天府,紫居古成巫。水廣聚夷海,藍生萬年哀。火龍冥道靜,赤絕頂化鷹。土必封玄道,黑終一世擾。”
“什麼意思?”風一戈不識字,原本有些不認識的字還能聽懂,但這次連聽也行不通了。
“我也沒有理解,這些文字不像是連起來,倒像是兩小句一停頓。”云然一搖搖頭。而這時老妖也終於醒了過來,將龜甲收好,兩人決定啓程。
就在風一戈打算將那死去的老者掩埋之際,廟外不斷傳來呼聲,繼而衝擊三人。
看這三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那躬身滿臉堆笑的神情,應是大戶家中的下人。見到風雲二人止不住的喊着“仙人,仙人。”
“仙人?喊我?”風一戈哈哈大笑,“仙人老子不行,日他仙人闆闆倒是在行。”
三個下人中年紀稍大些的男子向前一步,訕訕道:“仙人莫要說笑,要不是仙人昨晚作法,老蔫兒說不定就到處殺人了。”說着指了指腳下那死去的老者,面帶懼色。
“老蔫兒?你們認識他?”風一戈疑惑開口。
那三人連連點頭,其中一下人接着道:“他是我李家的一個木匠,三天前死了,就在下葬之時突然跳起跑了出來。”
“你們昨晚一直在外?”風一戈聯想起先前話語有些怒氣的問道。三人明顯是一直追着已經死去的老蔫兒來到殘若寺,並未打算進來報信,如果自己不能降服死屍,他們便快速離開,不傷及他們自己的性命。
這三人不顧他人性命,雖不是大惡也算不得好人。只是代表了大部分的百姓性格。
三人面帶羞愧,不知說什什麼。而風一戈擺擺手,帶着云然一走出殘若寺。
“仙人,我家老爺說是宅中怨氣太深,要請個法力高深的仙人做法。”年長的男子擋住兩人去路。
“不去,再跟着我就宰了你。”風一戈故意雙眼露出兇光。
云然一拉着他小聲道:“還是去吧大叔,現在東盛國追殺很緊,我們以除妖名義作掩護,豈不是更好?”
風一戈思量再三,點點頭:“前方帶路!”此時,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幾天前已經得知現在藍染塵還在北徐境內,而他也不必急忙趕去東盛,況且李府的位置處於東方,他們順路。
一行五人走出荒野,來到清水鎮。
路途中,兩人得知李府之主李先章乃是北徐皇后的弟弟,靠他姐姐的關係在朝中謀得重職,而北徐皇帝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將這樣一個將囊飯袋放在龍陽,所以分配到這清水鎮中。
李府和藍家有一比,不過比起藍家,李府多了一分皇家威嚴少了一分富貴。風雲兩人由下人引着交到李先章。
“老爺,這就是兩位仙人。”下人引薦道。
“哦?”李先章此時坐在椅上喝茶,眼皮都沒動一下只是冷哼一聲。
“操!”風一戈頓時就火了。明明是請自己來幫忙的卻是這個態度。要不是看在小丫頭面子上,老子一把將你這府邸燒了。他心中雖無仇富心理,卻也有淡淡的牴觸。風一戈在外九年識人無數,以至於能夠通過人的一言一行,或只是一個語氣表情推斷出他的心理。
而李先章現在心中定將自己當成是那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
“面雖紅卻隱黑,眼雖亮卻失神。鼎爐早已被酒色掏空。”云然一皺眉道,隨即又嘆口氣,“也就兩三年的事。”
李先章一聽茶杯都落在地上,云然一的話語深深印證此時他的身體狀態。繼而快速轉變神色,滿臉堆笑道:“小姑娘,有什麼延年益壽之法?”
“去你孃的小姑娘,看不出這是仙人?”風一戈故作兇光大露的怒喝道。
“仙人,仙人。”李先章連連開口,臉上盡是誠懇之色。
風一戈接着道:“老蔫兒是你家工匠?”
“果然是那賤民!”李先章也是人精,自然聽出風一戈話中意思,他家始終不得安寧,就是木匠老蔫兒所致。
聽聞此言,風一戈眉頭驟起,欲要擡腳離去。不過靜心後接着冷冷道:“老蔫兒有兒子嗎?”
“沒有沒有!”李先章連連擺手,眼中幾分閃躲。
“他又是怎麼死的?”風一戈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李先章小聲道:“暴病而亡。”
“說實話!”風一戈單手一揚一道寒氣破風而出,化作冰箭直接將花梨木長桌轟碎。先前老蔫兒的死屍和自己說過,他有一個十歲的兒子,不過已然不在人世。
可李先章依舊哆哆嗦嗦的堅持着自己的觀點。老蔫兒就是暴病而亡。
嗷…
風一戈剛想說話,李府外傳來一陣哀嚎聲。那聲音冷的徹骨,悲痛欲絕。
“老…老蔫兒…?”李先章率先見到迎面而來的黑影。而風一戈也是心中疑惑大起,這人正是昨夜見到的死屍老蔫兒!
“李先章,我只有十歲,你爲木料殺我性命,毒死我爹。今日我要你償命。”老蔫兒的聲音很年輕,不像是這個年歲之人所擁有。
話罷,老蔫兒猙獰着身形朝李先章撲了過來。那身形令風一戈心頭一震,這身形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