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知道易涵印不會讓她接近姐姐,所以江夢蝶一直在等機會,等易涵印離開王府。可是她等了快有十天,易涵印每天都在王府,而且每天都陪在姐姐身邊,她連半點機會都沒有。
不僅見不到姐姐,江夢蝶還在玉園憋出了一身的病,是發呆病和嘆氣病。
江夢蝶發呆很厲害,一發呆能呆上一整天。發呆的時候,她的身體不動,腦子卻很活躍,想這想那的,總是嘆氣。
“唉!”江夢蝶又發出一聲嘆氣,小春也跟着嘆氣一聲,推着江夢蝶的胳膊道:“小姐,我們整日在這玉園裡,什麼事都不做,就是好好的人也會憋出病來。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暖,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不想去,累。”江夢蝶擺着手,她只想坐着,或者躺着,其他的什麼都不想做。
“小姐,你這樣怎麼行呢?我和小舒陪着你,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停下來歇一歇。”小春擡起江夢蝶的一隻胳膊,對一旁的小舒咳嗽一聲,小舒過來擡起江夢蝶的另一隻胳膊。
江夢蝶被兩人推着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她的手抓着門框,說什麼也不肯出去。
她不想出去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因爲真的累,第二個是因爲她怕再次看到易涵印和姐姐。
“小舒,我餓了,你可不可以先給我做點吃的?等我吃飽了,我們再想要不要出去,好不好?”江夢蝶眨着大眼睛,帶着無辜、帶着祈求的看着小舒。
這下輪到小舒嘆氣了,她受不了江夢蝶這樣的眼神,點頭答應了。
小舒一走,小春完全拖不住江夢蝶。江夢蝶很輕鬆的推開小春,轉身又坐回屋裡,繼續發呆。
廚房裡,小春橫眉冷對的瞪着小舒,指着她的臉道:“小舒,你是笨蛋嗎?小姐剛吃過早飯不過一個時辰,她哪兒那麼快就餓了?”
“小春,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最近小姐的胃口好像變好了,不用喝開胃湯,也能吃許多。甚至,比以前吃的還要多。”小舒打開小春的手,又讓她幫自己舀一碗水。
小春舀了水,看着小舒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有發現呢。小姐的胃口變好了,是好事,但她爲什麼還是那麼瘦呢。”
“有些人就是這樣,吃再多也不會長胖。我看小姐就是屬於這樣的人,也或許是她長肉了,只是不容易被看出來而已。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快去生火,我做一些點心給小姐吃。”
“好,你快點做。趁着小姐胃口好,讓她多吃點。”小春笑着說道,走到竈臺後,開始生火。
待小舒做好了點心,端到江夢蝶面前時,江夢蝶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又放了下來。
“甜,太甜了!”江夢蝶吃了一口,喝了一杯茶,才把心裡那種甜到膩的感覺壓下去。
“小姐你不是一向最喜歡吃甜的嗎?”小春拿起一塊點心,嚐了嚐道:“不怎麼甜啊。”
小舒也嚐了一塊,甜度適中,但江夢蝶卻說太甜了,不想吃了。
江夢蝶一說不想吃,小春和小舒對視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麼。小姐是故意說自己餓了的,其實就是不想出去。
算了,既然小姐不想出去,那她們也就不再想辦法讓她出去了。
實際上她們只猜對了一半,江夢蝶的確是不想出去,但她也的確是覺得點心太甜了。
晚飯後,小春爲江夢蝶鋪好牀,正準備服侍她休息。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時遠時近,好像吹笛子的人在不停的走動一樣。
王府之中,誰會在這時候吹笛子呢,莫非是易涵印。
想到易涵印,江夢蝶的心還是疼的。這麼多天,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感情,以爲可以壓制的住,誰知道卻越壓越難受。
此時聽着外面之人吹的《鳳求凰》,江夢蝶心有所動,情不自禁的跟着笛音走了出去。
笛音近了,江夢蝶看到一個人背對着她,站在對面的屋頂上。那背影很清瘦,不像是易涵印的。只一眼,江夢蝶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他是老九,易涵影!
知道吹笛子的人不是易涵印,而是老九之後,江夢蝶的心又失落又難受。
她讓小春把門關上,她轉身進了屋,心裡亂糟糟的,坐在牀上坐立不安的。
老九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笛音也在同時戛然而止。他飄身下來,人站在窗戶那裡,用手輕輕敲了三下,道:“江姑娘。”
屋裡的江夢蝶捂着耳朵,當做聽不到老九的聲音。她不想看到老九,不想!
“江姑娘,我知道你在。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來看看你。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走了。”老九說的落寞,說完他轉身離去。
老九的笛聲不僅江夢蝶聽到了,易涵印也聽到了。他聞聲而來,正看到老九站在江夢蝶的窗外說話。
那一刻,他對江夢蝶的心有了波動。即使他不喜歡江夢蝶,他也不能讓江夢蝶和老九在一起。因爲江夢蝶是他的人,不能說一輩子,起碼這三年半的時間是。
門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江夢蝶驚嚇的從牀上坐起來。還以爲是老九進來了,結果卻看到是易涵印。
“鳳求凰?”易涵印冷笑着朝江夢蝶走來,那陰森森的表情讓江夢蝶感到害怕。
他變了,又變成剛認識的時候,那般冷血,冷漠,冷情,就像是一個魔鬼。
“江夢蝶,是你故意招引的老九吧,不然他怎麼會跑到王府來吹這首鳳求凰?”易涵印的話說完,人也到了江夢蝶的面前,單手一擡,狠狠的擡起了江夢蝶的下巴。
江夢蝶站立不穩,雙手緊緊的抓着他的大手。感受到他手上的溫度,江夢蝶彷彿被燙了一下,又立刻鬆開手。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來。”江夢蝶爲自己辯解,易涵印卻不聽,冷酷至極道:“如果明天他還來,我就加你五年的期限。”
“王爺你不能這樣對我,九少爺他想做什麼,我根本就管不了。你不想讓他來,不如直接和他說,只要你開口,他肯定……”
“閉嘴!”易涵印打斷她的話,“本王的話,你聽着就是了,不許有異議。”
易涵印的話讓江夢蝶氣憤,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很快又別開視線,輕輕的說:“王爺你要想加就加吧,五年,十年隨便你。”
姐姐已經來了,她不用再辛苦的去蒼域找姐姐。只要她把玉簪子給姐姐,就算是完成了孃的遺願。到時候,易涵印想困她就困她,不想困她就放她走,她已經無所謂了。
“好,很好!”江夢蝶的妥協,並沒有讓易涵印高興,反而讓他更加的動氣。
這些天,江夢靈一直不讓他與其同牀共枕。他正憋着一股內火,無法發泄,那麼今晚就讓她代替吧。
易涵印將小春吼了出去,大手一撈,把江夢蝶撈到面前,壓着她就親了上去。
江夢蝶劇烈反抗,易涵印已經有了姐姐,還想對她這樣,她寧死不屈。但她也知道她反抗不過他,所以她咬了自己。
她把自己的舌頭咬的出血,易涵印嚐到了血腥味,猛然放開她。
即使他放開了她,她還在咬着自己,並未鬆口。
“江夢蝶,你快鬆口。”易涵印用力捏開江夢蝶的嘴。
裡面已經是一片血紅,血水混合着口水不斷往下滴,滴在了他的手上,也滴在了他的心裡。
他在做什麼,他有了江夢靈,爲何還想對她做這種過分的事情。
不,今晚的他一定不正常。他想甩開江夢蝶,可又擔心她還會繼續咬自己。
看着嘴裡流血不止的江夢蝶,易涵印是心疼的。他想抱她,卻被她推開。她的力道不大,是他不想再強迫她,不想再傷害她,所以他被推開了。
他拿出萬金百花膏,要給她止血,也被她打開了。
“王爺,你放手。”江夢蝶的舌頭傷到了,說話含糊不清。
這讓易涵印想到了她被馬蜂蟄,一張臉腫的不能看時,她說話也是這般含糊不清。易涵印想了很多他們的過往,他爲何會對江夢蝶這樣呢?
爲什麼呢?
“來人啊。”易涵印沒有放手,而是對着外面喊了一聲。
小春進來,看到江夢蝶嘴裡全是血,嚇了一跳。
“快去告訴刀痕,讓她用最快的速度把王御醫請來。”江夢蝶的性格太倔,易涵印不想也不敢再逼她。既然她不用他的藥膏,那他請來王御醫,她應該不會再拒絕吧。
王御醫,此刻他只能找王御醫。要是找孃的話,不,他不敢去找他娘。
易涵印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安慕錦,但他想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看到江夢蝶傷成這樣,他心痛又心虛,對她是深深的愧疚。
江夢蝶的嘴一直被易涵印捏着,她站着沒動,雙眼直視前方。即使易涵印就在她面前,她也看不到。
這麼空洞無神的眼神,易涵印還是第一次見,他心疼的要死要活。疼了許久,他才發現不止是心疼,還有*發作帶來的疼痛。但似乎心疼更疼,幾乎遮掩住了*帶來的痛苦。
王御醫來了,他爲江夢蝶檢查了傷口之後,說道:“沒有大礙。”
聽到這句沒有大礙,易涵印才鬆了口氣,悄悄把萬金百花膏遞給王御醫。王御醫多精明一人,他進來就覺得兩人不對勁,這會易涵印又偷偷把萬金百花膏給他,他就明白了所有。
王御醫用萬金百花膏給江夢蝶止了血,又把萬金百花膏給換了盒子,纔敢交給小春,讓小春每天給江夢蝶抹三次。
屋裡熱鬧一陣,又安靜下來,只剩下了江夢蝶主僕三人。
江夢蝶讓小春把王御醫給的藥膏拿出來,她接過來,狠狠的摔在地上。
萬金百花膏,她都喝過了,以爲換了個盒子,她就認不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