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我一個人去?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告訴她,我是不會去的。”聽完老九的話,江夢靈冷笑一聲,直接拒絕道。
小廝打扮的老九也冷笑起來,搓了兩下手道:“其實你不去最好,我也不想她把玉簪子給你。反正我話已經帶到,你愛去不去。”
說完,老九就要走。江夢靈卻喊住他道:“等等!”
老九慢悠悠的轉過身來,看着她漫不經心的問:“還有什麼事?”
“來人啊,九少爺要殺我。”江夢靈起身大叫,同時後退,把桌子上茶杯朝着老九扔過去。
老九一聽她這話,氣的當場想罵人,不過先解決了這個杯子再說。當他抓住杯子,剛把被子扔向江夢靈時,易涵印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涵影,你要殺靈兒?”
易涵印話落,人已經到了江夢靈面前,替她擋下了那個杯子。而江夢靈也藉機緊緊的抓着易涵印的衣服,害怕的直掉眼淚:“師哥,我好怕,他要殺我!”
江夢靈真是太無恥了,老九氣憤難當,卻也沒有和她一個婦人計較,只是對易涵印道:“是她要殺我,不是我要殺她。”
說罷,老九不再多做解釋,轉身就走。
從王府出來,老九並沒有立刻回得緣庵,而是繞着路走。不管他怎麼繞路,身後的那個人一直跟着他。
圍繞京城繞了兩圈,老九停在了京郊的護城河邊,轉過身對着身後空曠之地道:“哥出來吧,我知道是你跟着我。”
老九的話剛說完,易涵印從遠處飛來,落在老九的面前,“涵影,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哥,你已經有了江夢靈,爲何還不放過江姑娘。你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她已經不喜歡你了,她現在喜歡的人是我。”老九得意洋洋的說道,要是江夢蝶真的喜歡他,他會更加得意的。
聽了這些話,易涵印的心裡極其不舒服,卻還硬擠出一絲笑意來:“不管她喜歡誰,你把她這樣藏着也不是辦法。難道你打算一直這樣東躲西藏,連爹孃也不要了嗎?你可知道,娘因爲你生病了。”
“別騙我了,娘分明是被你氣病的。”老九一口打斷,雖然這些天他一直躲着,但是安慕錦發生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安慕錦是被江夢靈給氣病的。
江夢靈總是說安慕錦要殺她,要拆散她和易涵印。由於*的關係,易涵印自然相信江夢靈的話,還派人把安慕錦直接給送出了王府。安慕錦就是因爲這個,才氣的臥牀不起。
“也有你的原因,娘說她很想見你,你和我回去吧。”易涵印說完,人已朝着老九飛過來,老九站着不動,待他離的近了,一把迷霧散扔了過去。
“咳咳……”
迷霧散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易涵印捂着口鼻,還在不停的咳嗽。他終於受不了,跳進了護城河,纔算是把身上的迷霧散給弄乾淨。
可等他再上岸時,老九早已不知去向。
老九在城中換了一身衣服,又去吃了頓晚飯,買了些吃的,纔回了得緣庵。
得緣庵的廂房裡,江夢蝶正拿着玉簪子,左看右看,看的愛不釋手。正看的開心,聽到後窗那裡響了三下,她知道是老九來了,連忙跳下牀去開窗。
窗戶一打開,迎面而來的不是老九,而是老九手裡的半隻烤雞。
吃了幾天齋飯,江夢蝶以爲她算是習慣了,戒掉葷腥了。可一看到這隻烤雞,她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卻不伸手去拿。
看到她吞了口水,老九就知道她很想吃,把烤雞往她面前送了送:“快吃吧,還是熱的呢。”
“阿彌陀佛,貧尼只吃素,不吃葷……”
葷字剛說出來,老九扯下一塊雞肉,塞進了江夢蝶的嘴裡。江夢蝶一口給吃了下去,拿過那半隻雞,邊啃邊道:“九少爺,這件事你不許告訴別人。”
老九看她吃的這麼急,還不忘警告自己,無聲的笑了起來。江夢蝶真是太可愛了!
齋飯不僅清淡,而且量還少,江夢蝶這幾天餓壞了。如今有了這麼好吃的烤雞,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半隻烤雞吃完,江夢蝶正要找東西擦嘴,老九及時遞來一塊乾淨的帕子。江夢蝶接過來,擦了手,擦了嘴,才問道:“九少爺,你和姐姐說了嗎?”
“說了,不過她並不怎麼相信。”想起下午的事情,老九現在還有氣呢。江夢靈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好了,而易涵印也越來越相信她了。
雖然和江夢靈接觸的不多,但江夢蝶知道她很想要玉簪子,所以她一定會去的。
又和老九說了幾句話,江夢蝶伸手去關窗戶道:“九少爺,你快走吧,免得被人發現了。”
老九擡手抓住了窗戶,認真地看着江夢蝶道:“江姑娘,我幫了你這麼多,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好,好啊。”江夢蝶這兩個好說出來,心都是虛的,又加了一句道:“不過,九少爺要我答應的事情,我不一定能做的到。”
“只要你想,你就能做的到。”老九直直的盯着江夢蝶看,江夢蝶不敢和他直視,將視線放到了手上。
“明晚之後,你不要再回得緣庵了,我也不再說讓你和離京之類的話了,好不好?”
老九說完,江夢蝶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你讓我考慮考慮,可以嗎?”
“可以。”老九答應的爽快,只要江夢蝶說考慮,那就還有希望。
老九是笑着離開的,江夢蝶自他走後,就一直苦着個臉。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她欠了老九不少人情。她也想過要報答老九,只是她想報答的方式卻和老九想要的不一樣。
江夢蝶都不知道自己是咋睡着的,第二天起來的晚了,把早課給錯過了。
她想既然已經錯過了,那就再睡一會兒吧。剛準備睡,聽到外面尼姑們嘰嘰喳喳的在說着什麼。
平日裡,尼姑們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很少像現在這樣熱鬧。江夢蝶聽她們說的高興,也起了好奇之心,起來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她剛把窗戶打開,她的門就被人一腳狠狠踹開,門後的桌子在地上劃出一道難聽的聲音。
江夢珊已經換下了尼姑裝,穿着華麗的服飾,十分得意的走了進來,“六妹,駱哥哥他今天來接我了。”
“關我何事。”江夢珊那得意的樣子,江夢蝶看了頭疼。
“當然關你的事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來看看駱哥哥。他曾經是你最喜歡的駱哥哥呢,現如今……哈哈,我忘了,你是出家的,不能有喜歡的人。”江夢珊站在門口,說一會兒笑一會兒,簡直莫名其妙。
江夢蝶冷眼看着她,只聽她說,卻不搭話。等她說夠了,她自然就不說了。
“好了,六妹我要回去了,就不和你多說了。你在這裡潛心拜佛,姐姐我有空會來看你的。”江夢珊說罷,又對江夢蝶得意笑了兩聲才肯離去。
望着她搖搖擺擺的背影,江夢蝶嗤笑一聲,心裡回答道:“你還是別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江夢珊走了,江夢蝶覺得渾身輕鬆,做功課的時候也有力氣的多。
晚上的功課結束,清心師太留下江夢蝶道:“五天時間已過,你明早起來就下山去吧。”
“師太,我是真心想出家的。”江夢蝶一聽這話,心就慌了。
清心師太指着上方的佛像道:“在佛祖面前,你還敢說假話。昨晚在你窗外的男子是誰,又是誰不守清規,沾了葷腥。”
“師太,我……”江夢蝶紅着臉,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辨別。
清心師太唸了句阿彌陀佛,甩袖離去。江夢蝶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她跪在了佛祖面前,唸了兩遍懺悔經,也離開了。
回到房間,江夢蝶脫下尼姑裝,換上了來時穿的衣服,又把頭髮重新梳了一遍。坐在銅鏡前,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若流水,隱隱含情。怪不得清心師太說她紅塵未了,原來都是真的。
她捂着臉,往桌子上一趴,再也不想動一下。直到聽到老九的暗號,她才動了動身子。
二更天了,江夢蝶已經來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可還沒有等到江夢靈。
暗處的老九小聲道:“她會不會不來了?”
“不會的,她想拿玉簪子就一定會來見我。”江夢蝶堅定的說道。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了一道白影往這邊來,連忙讓老九躲好。
白影落地,江夢靈在原地轉了一圈,將白梨園的樣子打量一番,笑着道:“這裡就是白梨園,變化真大。”
“是啊,你都五年沒有回來了。”江夢蝶也看了看白梨園,除了老桃樹被人砍了以外,這裡荒了一些以外,其他的還和以前一樣。
“廢話不多說了,玉簪子呢,給我吧。”江夢靈才寒暄一句話,就言歸正傳了。
江夢蝶搖搖頭,苦笑道:“姐姐,這個玉簪子是娘留下來的,給你之後,希望你好好保管,不要弄壞了。”
“真囉嗦!既然是娘給我的,我一定好好保管,拿來吧。”江夢靈伸着手,江夢蝶掏出玉簪子,正要遞給江夢靈,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不能給她!”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江夢蝶指着江夢靈憤怒道:“你告訴了王爺?”
“我沒有!”江夢靈也不知道易涵印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不過聽他剛剛的意思是不讓江夢蝶把玉簪子給她。
而江夢蝶在聽到易涵印的聲音後,就把玉簪子給收回去了。江夢靈急的雙眼發紅,快速上前,把江夢蝶手中的玉簪子奪回一半,“快給我。”
江夢蝶還未做出反應,江夢靈一掌打在江夢蝶的胸前,鬆開了玉簪子的手。江夢蝶啊的叫了一聲,倒飛出去,被易涵印接在了懷裡。
“蝶兒,你沒事吧?”易涵印抱着江夢蝶平穩落下,江夢蝶看着易涵印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易涵印來不及回答,一道道暗器朝着他和江夢蝶撲面而來。與此同時,暗處的老九也已出來,和江夢靈交起了手。
江夢靈不是老九的對手,加上老九看她傷了江夢蝶,對她出手毫不客氣,招招猛攻。十幾招之後,江夢靈被老九一腳從空中踹下,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江夢靈受傷在地,難受的擡起頭對易涵印喊道:“師哥,快救我。”
易涵印正在全力對付暗器,突然聽到江夢靈的聲音,心頭一緊。握緊流水,朝着那些暗器用力揮出一刀,丟下江夢蝶朝着江夢靈飛過去。
看着易涵印不顧一切的去救江夢靈,江夢蝶的心像滴血一般的疼痛。可在看到有人要傷害易涵印時,她卻也奮不顧身的爲易涵印擋下了那一掌。
“不要傷害他!”
在倒下的剎那,江夢蝶才把這句話喊出來,而她自己卻像沒有骨頭一樣,滑倒在了地上。
易涵印聽到江夢蝶的喊聲,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他看到江夢蝶受傷倒在地上,心痛如刀割,也顧不上江夢靈,直接跑向了江夢蝶,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此時,於易涵印而言,他的眼裡只有江夢蝶,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幸而這時,易天成收到消息,已經帶人趕了過來。一場混戰開始了,可這些都和易涵印沒有了關係。
“蝶兒,蝶兒……”在看到江夢蝶吐血的剎那,易涵印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心有多痛,連*帶給他的疼痛,他也感覺不到了。
“王爺,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對你說。”江夢蝶說的慢,一句話說完吐了兩口血。
易涵印抱着她,手摸着她的臉,痛心道:“你先別說,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江夢蝶搖搖頭,又一口血吐出來,虛弱的笑了一下道:“你讓我說,別打斷我。”
再不說,她怕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好,你說。”易涵印不敢再打斷她。
“不要再喜歡姐姐了,她,她不值得你去喜歡。”
“好,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喜歡她,只喜歡你。”易涵印哭了,眼淚掉在了江夢蝶的臉上。
江夢蝶擡起手,想要爲他擦掉眼淚,讓他別哭。但易涵印不明白她的想法,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蝶兒你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娘。有我娘在,她一定會救好你的。”
“別,別打斷……等我說完。”江夢蝶咳嗽一聲,又吐了一口血。她知道即使她不受傷,她也活不久了,因爲她有不足之症,所以她對安慕錦能不能救活她,並沒有抱希望。
她往上擡了擡手,易涵印這才明白她要做什麼,把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好,你慢慢說,別太急。”
終於摸到他的臉了,江夢蝶會心一笑,虛弱道:“姐姐天生仙骨,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知樣樣不如她。卻還想着和她爭一爭,我真傻!”
“真傻……王爺,你,你好好……”
話說到這裡,江夢蝶再沒力氣說下去,手從易涵印的臉上掉下來,身子也漸漸軟了。
“不!”易涵印顫抖着手,在她鼻下試了試,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緊緊的抱着江夢蝶的身體,仰頭大喊:“不,不是你傻,是我傻!是我!”
“啊!啊!啊!”
江夢蝶死了,易涵印發瘋了。
他抱着江夢蝶,慢慢的站了起來,朝着天空連喊三聲。頭髮散了,衣服破了,他全身的血液逆流而行,衝破體內被設下的禁制。
揮手間,道道真氣,冷意逼人。天竺館的人,除了蒙面人和江夢靈以外全部都被他殺死了,就連易天成帶來的人,也被他殺了快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