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最好的地段,最吸引眼球的建築就是曉夢迷蝶酒樓。
這座酒樓,從老闆到廚子,再到跑堂的都是清一色女子。
剛開業那天,連不經常露面的天成小王爺和錦繡王妃都來捧場。第二天,侯府的人,安將軍府的人也來捧了場,臨走的時候還帶了不少回去。
兩天之內,這麼多尊貴之人前來捧場,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家酒樓的後臺和皇家有關係,二是這家酒樓的飯菜十分可口。
世人們經過一個多月的觀察,得出的結論是第二個可能。那就是這家酒樓的飯菜真的超級好吃,好吃到讓你吃了一次,還想來第二次。
所以別看曉夢迷蝶纔開張一個多月,但它已經成了京城裡有名的酒樓,每天的顧客都是爆滿,爆滿的。
江夢蝶和易涵印從馬車裡下來,看到曉夢迷蝶的門口站了一些人。兩人納悶的相視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酒樓的座位已經滿了,他們是在這裡等空位的。
看到門口還有這麼多人在排隊等,易涵印不想等,掉頭就走,“在這裡等耽誤我的時間,還不如回家吃。”
“涵印哥哥,你別急着走啊。”江夢蝶拉住他的胳膊,對他眨眨眼睛道:“這家酒樓的老闆我認識,我們可以……”
“你認識?”易涵印危險的眯起眼,望着酒樓門頭上的四個大字,心生疑惑:曉夢迷蝶,江夢蝶?這家酒樓的名字,分明就是以江夢蝶的名字命名的,莫非開這家酒樓的人是杜百里?
可他仔細端詳那四個大字之後,他竟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字像是出自他孃的手。他心中更疑惑了。
“對啊,我認識。以前你也認識,不知道現在你還認識不認識了。”江夢蝶拉着他往酒樓裡面走。
進了酒樓,江夢蝶踮着腳尋找小春的身影。一樓看完了,她都還沒有找到。就在她準備再找一遍時,小春從二樓跑下來,直奔她面前:“小姐,你終於來了。我和小舒每天都盼望着你能來,每天都往門口看幾百遍,看的這雙眼睛都快瞎了。”
“這段時間有點忙,所以你們開業的時候,我也沒有能夠來。今天來,不算晚吧?”江夢蝶不是忙,而是沒有心情來。
她看看四周,這樓下的桌子全部都坐滿了,估計樓上也差不多,問道:“還能爲我們找到位置嗎?”
“小姐,王爺請跟我來。我和小舒就擔心你哪天來沒有位置坐,特意留了一間貴客房。”小春落落大方的帶着江夢蝶往二樓走。
經過幾個月的歷練,小春現在變的比以前沉穩多了,說話也多了幾分耐性。
到了貴賓房,小春爲二人倒了茶,退出去時說道:“小姐,王爺你們稍等片刻,飯菜馬上就送過來。”
小春離開了之後,易涵印才問道:“她是誰?爲何我對她的感覺很奇怪,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她是我的婢女小春,現在是曉夢迷蝶的二當家的。”江夢蝶說這話時,臉上都是帶着自豪的笑容。
看來她當初的做法是對的,不然小舒和小春哪兒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還和其他婢女一樣呢,每天就只會做那些活兒。
江夢蝶和易涵印來吃飯,小舒親自掌勺,每道菜都經過她的巧手烹飪而出。不過她只知道江夢蝶喜歡吃什麼,並不瞭解易涵印喜歡吃什麼。而她似乎也沒有考慮到易涵印,只想着讓江夢蝶吃高興就好。
所以,在飯菜上桌之後,江夢蝶看到一桌子都是她喜歡吃的,笑的跟朵花兒似的。也不管易涵印喜歡不喜歡,她一邊吃一邊誇讚好吃。
易涵印看她吃的那麼開心,即使還沒有嚐到味道,覺得味道應該不會太差。他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細細咀嚼,那味道是不錯。不過每道菜都是又酸又甜的,他不是很喜歡。
江夢蝶就喜歡這種又酸又甜的食物,小舒也知道她的喜好,今天特意爲她準備的這些。
好長時間沒有吃到小舒的廚藝了,江夢蝶吃的很開心。吃到一半,她才注意到易涵印,不知何時他已經停了筷子。
“涵印哥哥你怎麼不吃,不好吃嗎?”江夢蝶問道,易涵印看着她油乎乎的小嘴,忍俊不禁:“好吃,你多吃一點。我吃飽了。”
“吃飽了?”江夢蝶不太相信,她都沒有吃飽呢,他怎麼能吃的飽,“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喜歡吃這些又酸又甜的食物,那我讓小舒再重新爲你做幾樣你喜歡的。”
江夢蝶正要喊小春進來,易涵印阻攔道:“不必了。我看你吃,我就飽了。”
以前,易涵印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的手頓在了空中,眨了眨大大的桃花眼,扔了手中的筷子,一把抱住了易涵印的胳膊。
易涵印被她突然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把她往一邊推着道:“你幹什麼?”
“涵印哥哥,我感覺你越來越喜歡我了。”江夢蝶說的一點也不害臊,易涵印喜歡她,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你!”易涵印心跳一窒,把她推開後,站起來道:“吃飽了,我們就回去。在這裡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話還未說完,易涵印的臉驀地紅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
江夢蝶指着他的臉,笑哈哈的說道:“涵印哥哥你臉紅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再聒噪,下次我就不帶你出來吃飯了。”易涵印冷着臉,丟下一句,出了貴客房。
江夢蝶怕他真的生氣了,快速追上去安慰。她又得意忘形了,萬一把易涵印得罪了,那他以後不理她了,她可就要難過了。
她忙着和易涵印說好話,沒有注意到旁邊之人。和一個人擦着肩膀而過,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那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一個佝着身子的老婦人,站在她面前道歉。
剛剛那人撞她的力道有些大,她沒想到會是眼前的老婦人。別人都和她道歉了,她自然不能多說什麼,笑着道:“沒關係。”
沒關係剛說完,她看到老婦人擡頭也對她笑了一下。
只一眼,江夢蝶就認出了這個老婦人,她就是以前非要賣胭脂給自己的老婦人啊。
“婆婆,是你?”江夢蝶有些喜出望外,像是見到老熟人了一樣。
“夫人你認得我老婆子?”老鴉陌生的看着江夢蝶,心道錦王妃的記性這麼好,隔了這麼長時間,她竟然還記得自己。
“恩,你上次還賣了一盒胭脂給我。”江夢蝶還沒有把嘴裡的話說完,老鴉搖搖頭,迷茫道:“夫人你可能記錯人了,我並沒有賣過胭脂。”
明明就是她啊,她爲何不承認呢?
江夢蝶疑惑的看着老鴉轉身離去的背影,她本來還想問問易涵印記不記得。最後想到易涵印都不記得她了,自然的也忘了和她接觸過的人。
“你怎麼認識這麼多人?”易涵印不悅的說道,讓他不悅的原因是,江夢蝶認識的這些人,他都不認識。
“也沒有很多啊,而且剛纔那個人……我明明沒有認錯,她卻說我認錯了。”江夢蝶鬱悶的很。
易涵印搖搖頭,“也許真的是你記錯了呢。”
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老婦人也在朝着這邊看,目光精銳的和剛纔的老態判若兩人。
看到易涵印在朝着她看,老鴉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過她並沒有立刻收回視線,而是將目光不動聲色的轉移到了朝她走來的少羊身上。
少羊走到老鴉面前,扶着她往前面走去了。易涵印看她們走了才收回視線,心裡尋思着莫非自己誤會了。她剛剛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那個少女。
不管她是在看誰,剛纔那種精銳的目光絕非一個普通老婦人所有。易涵印留了個心眼,將老鴉的樣子記在腦海裡,準備回去畫一幅她的畫像,讓手下的人去查查她是誰。
回王府的路上,江夢蝶還在叨嘮:“我不可能記錯的,那個婆婆就是賣胭脂給我的婆婆。”
“好了,這件事你別再提了,難道你還想和她做親戚不成嗎?”易涵印打斷她的話,煩躁的嘀咕一句:“你怎麼這麼聒噪?”
江夢蝶默了,她哪裡是聒噪了,她只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話而已。
到了王府,兩人還未從馬車裡出來,馬車外的稚伢上前道:“王爺,主子請你們去一趟天錦山莊。”
聽到稚伢的話,兩人也不用出去了,馬車直接掉頭,往天錦山莊走。
安慕錦聽說易涵印和江夢蝶的關係好起來了,心情也舒爽許多,特意命人做了許多美味佳餚。大家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聚聚。
晚上,一張長方形的大木桌子,易天成和安慕錦坐在最上面的位置。易涵印坐在易天成的下首,接着是江夢蝶,而老九則是坐在安慕錦的下首。
自從江夢靈回來之後,他們一家人就很少這樣坐在一起吃飯。
“天成,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我可以喝酒嗎?”安慕錦的傷口流血之後,易天成對她的飲食嚴格把關,只許吃清淡的,味道重一點都不可以,更別說讓她喝酒了。
就是她手中的這杯酒,還是她提前偷偷倒好的。
“喝吧。”易天成說的不是可以,而是喝吧。
得到了易天成的同意,安慕錦心裡喜滋滋的,端着酒杯對三個孩子都說了幾句,無非是一些希望他們好之類的話。
話說完了,孩子們和她碰了被子。她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就停下來了,這才明白過來天成爲何贊同她喝酒。
因爲她杯子裡的酒已經不是酒了,那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