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說給他們拿飯菜,實際上送飯菜過來的是另一個不認識的人。
不是老九親自送來的,江夢蝶自在許多。而易涵印卻並不這麼想,他倒希望是老九親自送過來了,那樣就證明老九是真的放下了。
唉,老九放不下,他也不能逼老九一定要放下。做什麼事情,都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遺忘。
正吃着飯,營帳的簾子唰的被掀開了,瑞王一身酒氣走了進來,看到易涵印也不行禮,哈哈大笑道:“王叔,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有人通知我一聲呢?”
“瑞王昨晚正在犒勞將士,本王不敢打擾。”易涵印皺了下眉,聲音裡透露着冷清,自己不去找他,他倒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了。
瑞王嘿嘿笑着,坐在了桌子旁,胳膊往桌子上一壓,差點沒有把桌子給壓倒了。江夢蝶聞不慣他身上臭烘烘的酒味,捂着鼻子,起身迴避。
“王叔你真會享福,來一趟荒地,還把王嬸也帶來了。王嬸長的這般美貌,若是被那些……”
“啪!”易涵印一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臉色雖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生氣了。
他還真當自己是大順第一王爺呢,脾氣真不小。若不是當年父皇手下留情,易天成早就死了,哪裡還有他錦王在自己面前擺譜的份兒。
如今皇兄已經對易天成這一家相當的不滿,明明手裡捏着藏寶圖,卻一直不拿出來,還說什麼藏寶圖是傳說。分明就是對大順不忠,想要獨吞藏寶圖裡的寶藏。
瑞王心中不平,卻裝傻的笑道:“王叔你怎麼了,吃飽了嗎?”
“瑞王,我不管皇上和你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樣的權力,讓你在我面前放肆。但你記住,即使我不是什麼錦王,在我面前你也是晚輩。剛纔那話就當我沒有聽到,若是再讓我聽到什麼類似的話,小心你的腦袋。”易涵印一拍桌子,站起來,對着營帳外喊道:“來人啊,瑞王喝醉了,把他扶回去。”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小兵跑過來,要扶瑞王回去。
瑞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推開身後的小兵,指着易涵印道:“王叔,你這是威脅我?”
易涵印挑眉,他就威脅了,瑞王能拿他怎樣?
瑞王肥肥的手從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塊純金金牌出來,在易涵印面前揚了揚道:“你看清楚了,這是什麼?”
“這個可是皇兄給我的金牌,我說的話就相當於皇兄說的話。見此金牌如同見到皇上,你們還不下跪。”瑞王得意洋洋的,身後的小兵早就跪下了。
易涵印冷眼瞧着他,脣角揚起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瑞王,你膽子真不小。可惜就是,人太笨!”
“你,你……你說什麼?”瑞王一聽這話,氣的不得了,跳起來道:“金牌在我手裡,你辱罵我,就相當於辱罵皇上,對皇上不敬。”
易涵印懶得和瑞王說這些,一個石頭蹦過去,直接打暈了他。
只聽砰的一聲,瑞王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把桌子砸倒了。湯湯水水灑了一身不說,還在地上滾了一圈,渾身髒兮兮的,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兩個小兵傻眼了看着這一幕,還以爲瑞王是被誰偷襲了。
“把他扶回去。”易涵印下了命令,兩個小兵連拉帶拽的把瑞王扶起,架着他走出了營帳。
簾子後,江夢蝶把瑞王的話都聽到了。她對打仗之事雖然不太懂,但也明白兩人打架的道理。要是她和別人打架,看到別人的破綻不上去踩一腳,不是她實力不行,就是她腦袋不行。
而瑞王,他不但沒有實力,而且還少腦子。拿着皇上的一個金牌,就當自己了不起了,處處和安在詠作對,真該讓他倒倒黴。
“涵印,你打算怎麼做?”江夢蝶走出來問道,易涵印剛剛還冷着的臉,因看到江夢蝶瞬間陽光柔和起來:“這事我自有辦法,你別操心。”
“我纔不操心,只是我看不慣這個瑞王,想幫幫你。”江夢蝶撇嘴,剛剛瑞王說易涵印不該將她帶來荒地,後面的話雖沒有說全,可她也知道他要說什麼,定是污穢不堪的話語。
“哦?你要幫我,怎麼幫?”易涵印來了興趣,江夢蝶呵呵笑了兩聲,在他耳邊小聲幾句,然後拉着他出去找葉子。
給瑞王算命還不是小意思,江夢蝶不一會兒就算出來了。
瑞王今天的壞運在東北方向,易涵印隨便抓了兩條蛇,偷偷放進了瑞王的營帳裡。又故意讓人發現,易涵印出於對瑞王的安全考慮,將他換了營帳,換到了東北方向的營帳。
然後又是在營帳外做了些小動作,瑞王睡到晚上才醒,剛出營帳就摔了一跤。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更何況他此時正處於黴運的位置,好死不死的一臉摔在了石頭上。一張臉摔的慘不忍睹,鮮血直流,牙齒還磕掉了兩個。
爬起來,瑞王怒氣難消,氣的一腳踢在石頭上。石頭沒事,他的腳受傷了,抱着腳嗷嗷直叫,叫着跳着一不小心又摔倒了。屁股坐在尖銳的石頭上,疼的他一陣殺豬般的大叫,引來許多人過來看他。
大家都問他怎麼了,瑞王血糊糊的肥臉,顫抖啊顫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是自己摔倒的,和任何人無關,他想發火也發不出來,心裡憋屈的要死。
江夢蝶和易涵印躲在一旁偷樂,這種人就該這麼整,整的讓他有苦難言。
在瑞王大喊大叫的時候,早有人去告訴安在詠此事了。安在詠正在陪易淑豫,本不想去,又怕他出事,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安在詠來的時候,大夫已經將瑞王的傷處理好了。
瑞王指着臉上和手上的傷,屁股的傷就算了,對安在詠道:“安將軍,這分明是有人對本王的報復。本王在自己的營帳睡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睡到了這個營帳,出門摔了一跤,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因爲他的牙齒掉了兩個,說話漏風,說出來的話都帶着呼呼的風聲。一個不仔細,還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聽說是有人發現你的營帳裡有蛇,爲了你的安全考慮,纔將你安排在此休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卻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安在詠滿臉不悅,要是知道瑞王是走路摔的,他纔不來看呢,簡直是耽誤他和淑豫相聚的時間。
“別的營帳裡都沒有蛇,怎麼偏偏我的營帳有蛇,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害我。安將軍你一定要好好查查,查出那個想害我的人是誰……”瑞王話都說不清楚,還在喋喋不休,真是讓人頭疼。
說到底安在詠還是他的長輩,他這個口氣和安在詠說話,安在詠真心覺得不舒服。看他傷成這樣,甚至心裡還有一種邪惡的想法,他怎麼不傷的再嚴重一些。
“姐夫。”易涵印進來,對安在詠點下頭道:“前面有消息傳來,你快去看看吧,瑞王這裡我來照看。”
安在詠感激的看了易涵印一眼,走了出去。
易涵印走到瑞王牀前,坐下,一手按在了他的腿上,關心的問道:“你的腿沒事吧?”
瑞王看着易涵印的笑臉,他明明在笑,可爲什麼自己卻覺得他笑的不對勁呢,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道:“沒事沒事,腿沒事。”
“沒事就好,好好呆在這營帳裡,哪裡都別去。小心再出去,摔斷了腿,那可就要一輩子躺在牀上了。”易涵印說罷,也不看瑞王灰白的臉色,起身走了。
易涵印走了許久,瑞王才緩過神來,伸開手,裡面全是汗。他真是沒有出息,他也是王爺,怎麼在易涵印面前,就怕成了這樣了呢。
而且他還有金牌,他更不需要怕易涵印什麼。想到這裡,他把金牌拿出來一看,頓時嚇的臉色如同白紙。
手中的金牌何時變成了兩個,碎成了兩半。
這可如何是好?
瑞王擔心的不得了,趁人不注意,趕緊把金牌藏在了懷裡。這事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否則安在詠他們哪個還會聽他的話呢。
把玩着手中的純金金牌,江夢蝶調皮的問道:“涵印,這個要是拿去賣錢的話,可以賣多少錢?”
“這個可是無價之寶,在大順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權力,也只有你想着拿去賣錢。”易涵印笑着道,不知瑞王看到自己的金牌碎了,會是個怎樣的驚恐。
瑞王手裡的那塊早就被他換了,瑞王那樣的人肯定只心疼金牌怎麼碎了,不會去懷疑那金牌的真假。
“不賣錢,放在手裡又沒有用。若是我們拿出來用,瑞王不就知道他手裡的那塊是假的了嗎?”偷拿金牌,這個算是死罪吧。
“你擔心這個金牌燙手,別人又怎麼敢買。”
“拿去融了,然後重現打造其他的東西啊。”
“……”易涵印無言以對,江夢蝶太單純了,或者說她懶的去想。
這個金牌,不僅僅是金子,還代表着一種權力。
兩人在遠處說着話,忽然聽到了號角的聲音。易涵印拉着江夢蝶站起來,看到營帳那邊火光通天,知道要開打了。
“想不想去看?”易涵印問。
江夢蝶當然想,她一個小女子,整日在四方天裡養着,哪兒有機會見打仗這樣壯觀血腥的場面。聽到易涵印問,立刻點頭答應,激動的小手直髮抖。
可她還沒有激動一會兒,就見元炎和江夢靈從容淡定的從相反方向趕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打仗,錦王你去湊什麼熱鬧啊?還是說,你想暗中幫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