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上,燕赤霞享受春風化雨的治療,哼哼幾聲後,突然想起來哪裡不對:“臭小子,你有一手療傷的法術,怎麼以前沒聽你提過?”
六個月前大傷,他拄拐小半年,這麼長時間下來,愣是沒聽廖文傑提過這門法術,一個字都沒有。
“這門道術以前只能安神助眠,勉強有些小用處,最近有所感悟,突破了瓶頸,方纔可以拿來療傷。”廖文傑不慌不忙說道。
“……”
“燕大俠,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你懷疑我騙你,故意看你拄拐,故意看你一個不小心尿在褲子上?”
廖文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有一說一,就咱倆的交情,你但凡抱有一點這樣的想法,都太小人了。”
“別廢話了,快給我治腿。”
“有在治,一直在治啊!”
廖文傑撇撇嘴,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原因很簡單,若是燕赤霞活蹦亂跳,會安安心心坐下來教他御劍術?
用腳丫子想都知道,除非燕赤霞喝大,誤把他當作了拾兒,否則根本不可能。
廖文傑不覺心虧,甚至還有些理所當然,是燕赤霞敷衍了事再先,他才用上了小小一點計策。
所以,四捨五入下來,都是燕赤霞的不對。
片刻後,燕赤霞起身蹬了蹬腿,抓起一把銅錢塞在自己懷裡,然後又抓了一把,似乎多抓兩把,就能把這座金山搬走一樣。
錢能驅鬼,財可通神!
燕赤霞見慣了人心善惡,很早之前便深以爲然,錢不僅驅鬼通神,還能讓人入魔,認識了廖文傑之後,他才發現這句話還有深意。
先是黑山老妖的枉死城,再是修成不壞金身神通的普渡慈航,都飲恨在此招之下,比什麼道術都好用。
以前興趣不大,他現在也想搞一把金錢劍玩玩,就當圖一吉利。
幾把銅錢揣在兜裡,燕赤霞招來自己的大劍,望了眼大蜈蚣遁走的地洞:“我追過去看看,那妖怪假扮護國法丈騙人,一直沒被人發現,直到遇見更邪門的你才被拆穿,可見其不僅道行高深,頭腦在妖怪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廖文傑:“……”
不愧是燕赤霞,夸人的時候都不忘損一下。
“演戲演全套,我追過去嚇唬它兩下,也好讓它定定神,安心跑回老巢養傷。”
“不如同去。”
“不必,我們倆一起再讓它跑了,肯定會讓它有所懷疑,你裝傷員,我一個人就夠了。”
說罷,燕赤霞駕馭飛劍衝入洞口,順着妖氣以及他留在蜈蚣體內的印記,朝其藏身之處追了過去。
望之離去,廖文傑長舒一口氣,大蜈蚣攔腰折斷,死不死不清楚,但保命的神通‘不壞金身’徹底報廢,已不足爲懼,別說是燕赤霞一人前去,就算換成知秋一葉……
嗯,這次知秋一葉不怕被吞了,在蜈蚣肚子裡跑兩步就能脫身。
想到這,廖文傑拋出勝邪劍,劍化萬千對着大蜈蚣下半截殘軀狂轟濫炸。
不出所料,神通被破,這半截屍身只是堅硬了一些,遠沒了先前的金剛不壞之威。
“斷成兩截應該是不能泡酒了,就算可以,他上哪找足以裝下普渡慈航的酒罈子?”廖文傑嘀咕一聲,直到將半截屍身炸成碎片才停下。
嘩啦啦————
錢山緩緩消失,廖文傑站在山林廢墟之中,無奈望着周邊零零散散的銅錢。
這次和用錢砸普渡慈航,和上次砸枉死城不同,銅錢在蜈蚣肚子裡炸開,因爲壓力的緣故,場面就跟放煙花似的,大片銅錢飛濺四面八方。
回收太浪費時間,不回收便宜了別人,他心裡又有點不爽。
“崔兄!崔兄!!”
耳邊聽到呼喚,廖文傑轉頭看去,林間火把舉起,知秋一葉和左千戶開路,後面跟着傅家姐妹、寧採臣等人,加上蕭兵甲乙丙丁,人數超過上百。
妙啊,工具人們來了。
……
山林間,一羣人舉着火把撿錢,各個幹勁十足。
崔道長說了,今晚按銅錢數量計算,撿到最多的三人,均有不同程度的神秘大禮。
具體什麼大禮,崔道長沒說,因爲說出來不夠驚喜,也不夠神秘。
衆人都覺得很有道理,不怕崔道長畫大餅,親眼所見,飛在天上降妖的活神仙能騙他們?
那肯定不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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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兄,上次你和我提到的御劍術,我突然想通了。”
廖文傑盤膝坐地,旁邊是搓着手的知秋一葉,再遠點是登記處,一條長隊排着,左千戶清點銅錢數量,寧採臣、傅天仇拿着紙筆負責記錄。
這三人對神秘大禮興趣缺缺,左千戶、傅天仇懶得和下面人爭東西,寧採臣和廖文傑太熟,知道所謂的驚喜肯定沒啥驚喜可言,直接沒參加。
但凡有點利用價值的人,廖文傑都不會讓他們閒着,所以找了他們三個幫忙,作爲本場友誼賽的場邊裁判。
救命之恩,不用賣女兒,也不用做牛做馬,幫忙記個數不過分吧?
知秋一葉也對神秘大禮毫無興趣,再大的禮,在他心裡也比不上廖文傑和燕赤霞的分量。
這二人在半年前聯手滅了黑山老妖,今晚又降服了不可一世的護國法丈,簡直是修道中人偶像級別的存在,與其拼命撿錢,不如討教三招兩式,這纔是聰明人該做的事。
“哦,你終於想通了?”
“是啊,之前是我不對,小小敬意聊表寸心。”知秋一葉從懷裡摸出一張黃紙,朝廖文傑遞了過去。
“這是……”
廖文傑打開一看,黃紙上寫着知秋一葉自創的取巧方法,關於如何用硃砂來代替指尖心血。
純路人,良心話,好東西,怕疼的都懂。
“我要這玩意幹什麼,我又不怕疼,而且用硃砂代替,施術威力遠不如心血,你拿回去吧!”廖文傑搖搖頭,一臉嫌棄將黃紙塞回知秋一葉手中。
“不是吧,你都看過了……”
“是看了,但我沒記呀!”
知秋一葉:(♯ఠˇ‸ˇఠ)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師父誠不欺他。
“知秋老弟,我知道你是個有原則的人,可誰不是呢!”
廖文傑說道:“你想學御劍術,這說明你有上進心,是好事,我舉雙手贊成。我這裡童叟無欺,等價交換,你把土遁術拿來,我教你怎麼用劍在天上高來高去。”
“這……”
知秋一葉擠擠眼,他承認,他很饞御劍術,可如果前提條件是拿師門所學去交換,那就萬萬不行了。
“崔兄,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學御劍術,我的意思是……我對那位燕赤霞前輩仰慕已久,想拜託你引薦一下。”
廖文傑太過奸詐,知秋一葉決定去打燕赤霞的注意,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前輩高人,肯定樂意指點他這個聰明好學、相貌英俊、卓爾不羣的後輩。
“可以,土遁術。”
“不是吧,搭個話而已,這也要土遁術?”
“不行就定身術,看你的面子上,我吃點虧。”
“那你還是別吃虧了,待會兒我自己上。”知秋一葉直搖頭,轉身朝樹林深處走去,那邊有棵樹苗需要援助。
“老弟,見完燕赤霞你就知道了,還是我好說話。”
廖文傑嘿嘿一笑,燕赤霞油鹽不進,想吃他的桃子,簡直癡人說夢。
正想着,一路撿錢過來的傅月池哎呀一聲扭到腳,朝他倒了過來,似是吃定了他盤膝坐地,沒法移動閃避。
腳邊竄出紅線,化作四隻手臂,撐起廖文傑的身軀往旁邊一閃,原地留下撲街的傅月池。
這不是直男,這叫謹慎。
俗語有云,孤男寡女,必有億失!
男孩子在外要時刻注意保護自己,尤其是煉心之路,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似這等狂蜂浪蝶更要遠遠避開。
“咦,月池姑娘,你趴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扭到腳了。”傅月池嘴角抽抽,剛剛是演,這次是真扭到了。
“小傷,養養就好。”
“……”
傅月池一陣咬牙,心有不甘,踉蹌起身欲要再摔一次,結果剛爬起來,就被眼疾手快的傅清風穩穩扶住。
“月池,小心點,怎麼總是毛手毛腳的,這麼大的人,一天到晚像個孩子似的。”傅清風瞄了眼一動不動的廖文傑,將噘着嘴的傅月池拖到旁邊。
“姐姐,你不撿錢,拖着我幹什麼?”
“我和家丁們商量過了,他們撿到的錢,全部記在我名下。”
“你,你作弊!”
傅月池瞪大眼睛,心頭頗爲懊惱,辦法簡單有效,她怎麼沒想到。
“他們撿到錢,扔在我腳下不要了,再被我撿起來,合情合理,怎麼能叫作弊呢!”
“姐姐,我先來的。”
“妹妹別說傻話,是小倩姑娘先來的。”
傅清風微微一笑,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巧了,她和小倩拿了同一個號牌,剛好可以插個隊。
“那不一樣,我沒有私心,我是爲了爹爹!”
“我也是啊!”
“……”
……
兩個時辰之後,轟轟烈烈的撿錢友誼賽落下帷幕,作爲主辦方的廖文傑拿出六枚護身符,作爲神秘大禮頒給撿錢最多的前三甲。
原價兩萬塊一枚,放這個妖魔橫行的年代,起步價至少十萬兩雪花銀,一口氣拿出六枚,廖文傑都被自己感動了。
像他這麼良心的主辦方,真的不多了,大家要好好珍惜。
第二、第三名兩個官兵,懵逼領走兩枚和一枚護身符,一臉懷疑人生,說好的仙緣在哪?說好被活神仙相中,從此收入門下,習得上乘仙術,富貴加身、美女如雲又在哪?
“崔道長,我不要護身符,我想看一眼小倩姑娘留下的那副仕女圖。”到了傅清風這,直接拒絕了三枚護身符。
“好說,這就……”
廖文傑正要從雨傘中摸出仕女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冷哼一聲:“不好意思,畫已封存,只有護身符,愛要不要。”
他心頭安安嘀咕,普渡慈航行將就木,只差最後補上一刀,第二次煉心之路也該就此結束。臨了這波女色試探,別說是傅清風,就是姐妹兩個一起,大晚上身無寸縷以美色相誘,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傅清風點點頭,接下三枚附身符,一家三口剛好一人一個。
畫沒看到,問題不大,聽廖文傑的口氣,傅清風便可得知,寧採臣的確沒說謊,仕女圖被廖文傑視若珍寶,且隨身攜帶。
癡情人,實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