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啓檢查了一遍顧笙歌的手機,屏幕有些裂痕,但勉強可以開機。
但他並不知道鎖屏密碼。
了悟地把手機遞給容瑾:“還能開機,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線索。”
容瑾拿過手機,沉默的輸入幾個數字。
界面頓時切換攖。
被他得知密碼後,笙歌一直嚷嚷着要換密碼,卻一次都沒有換過。
手不經意地點到相冊裡,方一點開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償。
她存的照片並不多,他能從她不多的照片中看出她參加了幾場醫學研討會,卻看不出她生活的痕跡。
她幾乎不自拍,相冊裡最新的照片是聖島二人親吻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臉色有些錯愕,卻又莫名地可愛。
從拍攝的方式上看,應該對着他的電腦拍着。
他記得她問過她,是不是喜歡這張照片?她回答說不喜歡……
真是口是心非!
向啓看見容瑾嘴角彎起的笑意,以爲找到什麼線索了,急忙湊過臉去看,他還沒看清楚屏幕上顯示的東西,已經被切換到了主界面。
容瑾打開了通話記錄。
最後一通通話記錄是他的。
往下拉,除了一個佩拉醫生的電話打頻繁了些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然後是簡訊。
第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內容很簡單。
【速來,青大附院住院部。】
簡訊信息的線索很明顯,有人故意設了局,把笙歌引到醫院,然後讓她看到白天的那一幕。
是誰?
施維維?
容皓?
亦或是其他人?
他輕輕觸了其上顯示的號碼,毫不意外地聽到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
“查一下這個號碼。”
向啓把手機拿走了一會兒,又交給他:“是容皓的。”
後者點了根菸,嫋嫋煙霧中,他的臉龐有些晦暗不明:“不是他,我知道是誰。”
“誰?”
“施維維。”
向啓驚了一瞬:“她和大妹子認識?不然莫名奇妙發這種短信給她幹嘛?”
腦中驀地鑽進沈紓欲言又止的話語,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我記得我下午離開警局的時候你說要去趟醫院,在這裡時間點……莫不是讓大妹子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事情?”
容瑾沉默,無疑相當於默認。
向啓瞭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出去。”
他方要出門,就看見商博抱着一個盒子迎面而來,臉色慘白無比。
商博在容瑾身邊多年,早就見慣了大風大浪,即使面對再恐怖的屍體,都不曾有過這種臉色,今天倒是活久見了,
向啓不免有些好奇:“小商博,盒子裡裝的什麼,把你嚇成這樣?”
商博不答話,沉默地把盒子遞給容瑾:“容少,剛纔有人送來的。”
“是什麼?”
他咬了咬牙:“您還是自己看吧!”
向啓看到容瑾打開盒子,盒子裡裝着一個圓形的玻璃罐,他眼尖地看到其上未撕掉的商標。
七色糖?
商博被一瓶糖果嚇成這樣?
更令他掉眼睛的是,容瑾看清罐子裡的東西時,渾身劇烈地一顫,他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很久,才闔了闔眸,接過商博手裡的盒子,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商博見狀跟了上去。
容瑾停住腳步,側身:“你留下,跟向警官循着這條線索去追查顧笙歌的下落,明天我就要知道結果。”
商博停住腳步,容瑾抱着盒子迅速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
夜晚十點。
別墅還是一片燈火通明,李媽還沒睡。
她並不知道笙歌失蹤的事情,此刻看着只有容瑾一人回來,不免擡頭往他身後探了一眼。
“少爺,太太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容瑾緩緩停住腳步:“李媽,你先去睡吧。”
“那太太等下要是回來……”
“她今天不會回來。”
他說完,轉身上樓。
李媽看了眼他的背影,心裡莫名的慌了一下。
容瑾坐在桌子後,端詳着面前的盒子。
手碰了下盒子,又膽怯地縮回去。
嘴角扯過一絲苦笑,他竟然沒有勇氣打開盒子認真看看裡面的東西。
身子重新跌回椅背,他煩躁地點了根菸。
香菸燃了一根又一根,他掐滅半截煙,終於擡手打開了盒子。
看清裡面的物什,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上一滑,他連忙傾身去託。
罐子穩穩地落在他的手心。
就差一點,他就把它打碎了。
玻璃罐子那團偏白肉狀物好似長出眼睛睛般瞪着他。
容瑾手指顫顫巍巍撫上瓶身,他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他的女兒!
兩個多月的孩子,四肢還沒長齊,卻永遠只能終止在這種形態。
他牙齒咬得發顫,顧笙歌,你怨我恨我都沒有關係,爲什麼要傷害我們的孩子?
無數的情緒翻涌而出,懊惱、憤怒、憎恨的感覺席捲上五官,各種紛雜的情緒拉扯着他,身體就像溺水般,一點點往下沉。
最後連耳膜也開始刺刺地疼。
顧笙歌,你疼嗎?
聽說,拿掉孩子的時候你要求不打麻醉,清晰地承受了孩子剝離的疼痛。
那該有多疼?
比我現在還疼?
你總說我狠,其實你何嘗不比我狠?
你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銘記終生嗎?
那麼我很悲哀的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已經達到了!
可是,你人在哪裡?
手邊的盒子被他碰倒,從中掉出一張很小的字條。
屬於顧笙歌的溫婉字體躍然於上。
字條上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
他眼睛一縮,幾乎把紙條碾碎,顧笙歌,別讓我找到你,別讓我找到你……
容瑾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天一夜。
到第二天傍晚,他才從書房裡走出。
雙目通紅,頭髮亂糟糟的,下巴的青茬長出了長長的一節,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身後的書房,一股刺鼻的煙味鑽了出來,垃圾桶都是菸頭還有一個紙盒模樣的東西。
李媽被這樣的容瑾嚇得不輕,他卻只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回房洗漱,再出來已是往常的模樣,只是臉龐的輪廓比原來更生硬了些。
他撈過桌上的車鑰匙,徑直出門。
李媽本來想叫他吃了飯再出門,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笙歌一夜未歸,加上容瑾的異常,她心底已經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端倪,而在中午的時候,因爲容瑾手機關機的緣故,向啓直接把電話打到別墅裡,那時候她才知道笙歌失蹤了。
不僅人失蹤了,就連孩子也沒了……
她緩緩地嘆了口氣,她不是傻子,早就知道兩夫妻的感情有些異樣,只是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事態會發展得如此嚴重。
只願,早點找到太太纔好,不然她家少爺……哎!
***
病房內,施維維在阿蘭的幫助下,正扶着牀試圖站起。
她試了許久,可是腳也堪堪只能站個幾秒鐘。
她懊惱地坐回牀上,阿蘭正想組織語言安慰她的時候,病房門從外被人推開,容瑾站在門口,渾身肅殺得猶如地獄來的修羅。
施維維擡頭看見是他,頓時眼底一喜,討巧地扶着牀沿站起身,欣喜開口:“阿瑾你看,我可以站了。”
她的欣喜僅僅維持了兩秒鐘,腿腳一軟,身子滑了下去,若不是阿蘭及時扶住她,只怕此時她已經摔倒在地。
而這一切,容瑾只是冷眼旁觀。
他下頜朝護工阿蘭擡了擡,後者接收到目光,把施維維扶坐到牀邊後,急忙走出病房。
一時間,病房裡的氣氛彷彿被凝滯了般。
雪早就停了,窗戶玻璃還有冰渣,風拂過,發出咧咧的響聲。
這樣的氣氛真的是太難熬了……
施微微咬了咬脣,率先打破了沉默:“阿瑾……”
話未說完就被容瑾冷聲打斷,他的聲音裡不見一絲溫度,“告訴我,她在哪裡?”
---題外話---二更還是昨天的時間哈,睡覺前來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