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應該就是令尊吧?”
“嗯,嗚~,哈!”
面對眼前上演的死亡輪迴的奇像,白石麗突然的開口對楞楞的看着湖面的佐藤碧問到。
和白石麗她相處已經有一段時間,彼此已經有些默契了的悠真立馬就清楚了自己所應該做的事情。
一人出言分心,一人出手救人。在佐藤碧她被白石麗的話分神的時候,悠真立馬猛的撲向按住本間由裡子身體的佐藤碧。
沉腰爲馬,一掌抵住對方的胸口下方的悠真,腳掌撐地一登,力從腳起,通過小腿,大腿傳遞到腰部,在以腰力帶動傳遞到手臂在入手掌中,一瞬間就將佐藤碧推得雙腳離地倒飛而起。
當屁股砸到地面的瞬間,疼呼出聲的佐藤碧她立即反應過來,快速起身衝向半跪在地上扶着佐藤碧的悠真,擡腳就是一記腿鞭抽向對方的面頰。
面對來勢極快的腿鞭,半抱一般環住本間由裡子她的身體,扶着她的悠真趕緊將被攻擊的位子換了一下。
伴隨着“嘭”的一聲,被一腿鞭抽中肩背處的悠真,摟着懷中的本間由裡子順勢就地一滾。
悠真摟住本間由裡子在地面上滾了幾圈後,脫離了佐藤碧她的身邊,早有準備的白石麗立即就乘勢站在了佐藤碧她和悠真兩人之間的位子。
看着攔在自己面前,阻隔了自己衝向本間由裡子和悠真的路徑的白石麗,佐藤碧她的內心是出奇的無風無浪。
楞楞的看着白石麗她斜後方的水庫出神了好一會兒,佐藤碧她不禁想到了一色鎮之母對自己所說的話。
【溺亡的人,他的靈魂會不斷的重溫,他死亡的過程……】
【……這一過程,對於溺水鬼來說,是無比痛苦無比煎熬的……】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有真實感啊。”聽着一色鎮之母的話,佐藤碧她卻有些困擾的這麼想到。
“也對,”看到坐在自己攤位對面的女孩,臉上那有些困擾的事情,知道對方可能對自己話裡的情況不瞭解的一色鎮之母,當即擡眼看向佐藤碧的眼睛說道:“有些事情,唯有親身經歷,方能夠感同身受。”
四眼對望,佐藤碧頓覺神情了恍惚一下,轉眼就身處一池碧波之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似乎已經不小了後漸漸畏水的佐藤碧她,自然不會是不會游泳的,因此在落入水中的瞬間就慌了神。
身子在水中起起伏伏,腦袋在水面時出時沉,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緊緊的閉住嘴巴,但在水從鼻子中灌入後,下意識的想用嘴巴來呼吸的佐藤碧,頓時被灌了一肚子的水。
剛開始拼命掙扎的佐藤碧她還能夠保持着頭上腳下的姿勢,偶爾將自己的腦袋浮出水面呼吸兩口新鮮空氣,結果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頭下腳上的姿勢,需要翻轉一圈才能夠浮出水面。
更糟糕的是,隨着時間的變長,佐藤碧她漸漸的感到了四肢的痠軟無力,最後無力掙扎的佐藤碧開始慢慢的沉入水中,液體從鼻腔中灌入的異物感深深地傳入大腦中,使得佐藤碧她直感到頭暈腦脹。
背門似乎“嘭”地一下觸碰到水底的佐藤碧她,圓睜着朦朧的雙眼注視着從自己口鼻中冒出的水泡,咕嚕嚕的朝着有着似有似無光芒的水面處浮去,深知自己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像水泡一樣浮到水面上的佐藤碧,對着浮起的氣泡以及自己身體上方,那有着光芒的水面伸出手,似要挽留着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佐藤碧她的精神已處於彌留狀態的時候,突然位換景移,原本在沉在水底的身體忽然之間卻脫離了水中。
感受着和風吹拂面頰的感覺,體會着腳踏實地的安心和感動,一種油然而生的對活着着的感動,在佐藤碧她的胸中涌現。
(我沒有死!)
(我還活着!)
淚水已經溼潤了佐藤碧她的臉頰,有生以來感到了活着的美好與幸福的佐藤碧,因爲心中的喜悅、幸福、慶幸、害怕、後怕等諸多交織在一起的感情而放肆的哭着。
只是不等女孩她哭完,她腳下的地面如同被人抽掉一樣,瞬間腳下一空的佐藤碧只覺得自己身體在極速的下墜着。
“噗通”一聲過後,佐藤碧的腦袋沉入水中,溺水的感覺又重新襲向女孩。然後,溺水的輪迴開始了。
“醒了,還認識我嗎?”
不知多久後,飽經落水、溺水、上岸、落水這樣輪迴的佐藤碧,耳朵裡終於聽到了不屬於水的人聲,勉強睜開無力的向下耷拉的眼皮子的眼睛,看着伸手在自己眼前揮動着的一色鎮之母,強打精神的她吃力的開口說道:“一,一色,一色鎮,一色鎮之母!”
“呵,意識還蠻清醒的嘛!”聽到佐藤碧話,一色鎮之母笑着讚許道:“歷經了三十二次的溺水輪迴,居然沒有瘋掉,了不起的精神啊!”
“爲……爲……爲什麼……”
癱坐在小椅子上,結結巴巴的如同一箇中風的人一樣,佐藤碧她用着不清的口齒向着自己面前,面目可憎的笑着的一色鎮之母問到。
似乎不將佐藤碧她看向自己的怨懟眼神放在心中,臉上笑容越發和藹的一色鎮之母繼續說道:“沒什麼,只是希望你有些切身體會。要知道,這麼多年來,令尊可是日日年年都要受到這種痛苦的。”
……
一色鎮之母的話語,言猶在耳。而和悠真白石麗兩人不同,擁有異於常人的耳力的佐藤碧她,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此時還在水中的掙扎的男人的聲音。
“救……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碧……我的女兒……碧……她還小,不能沒有……沒有爸爸……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悽悽哀嚎,聲聲入耳,原本以爲早已將父親的相貌忘卻的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就消失不見點滴不存,可在唉聲入耳的瞬間,卻感莫名錐心刺骨的痛。
“我是恨爸爸的,恨他不管我和媽媽,自顧自的去救其他溺水的人,最終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丟下孤兒寡母苟活於世,恨得將他的容貌都忘記的地步。我,應該是恨他的!可是爲什麼我會因爲他的話而感到痛心?”佐藤碧不斷的在自己的心中質問着自己。
原本自以爲的恨,在親人的哀求聲中煙消雲散,原本自以爲忘記的,卻隨着聲音的向起,使得回憶的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原來自認爲的恨從就未有,原來自認爲忘卻的記憶點滴未忘。還記得父親將年幼的自己抗在肩頭,好讓自己可以看到遠處的風光,還記得父親俯身在地;讓年幼的自己騎在背上,隨着自己的吆喝馱着自己滿屋子的亂爬;還記得在冬天的時候,將腳的冷冰冰的小腳丫伸到父親的衣服中,在被他溫暖的同時也將他的肚皮變冷。
羊羔跪乳,烏鴉反哺,禽獸尚且如此何況是人。心中早有打算的佐藤碧她,當即朝着自己面前的白石麗衝了過去。
“幹什麼!”面對衝過來的佐藤碧,白石麗一邊下意識的攔阻,一邊高聲喊到。對此,悶不吭聲衝鋒的佐藤碧,伸手握住白石麗伸出來攔阻自己的手,一邊擡着白石麗手臂,一邊將身子繞到白石麗身後。
“嘭”的一聲將白石麗放倒在地後,和水庫之間再無半點阻礙的佐藤碧她,縱身一躍投入水中。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父母養育之恩,身爲兒女的我難以償還,那就以我一條性命換取爸爸脫離苦海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