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妮說:“那好吧,你就別指着囡囡回去了。”
芬妮把電話掛了。
王小帥捏着手機,臉上一陣陰鷙。
溫亦如回到客廳,黃燕還坐在沙發上,她現在視力不好,耳朵靈敏度卻高了。問溫亦如,“你剛纔是不是有跟誰說話?”
“沒。”
溫亦如笑笑,扯了個謊,王小帥到現在還不給黃燕打個電話,就說明,那邊遇到了什麼困難,她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訴黃燕,囡囡的事溽。
黃燕低下了頭,神情鬱郁,“是不是囡囡出了事,或者是,芬妮不肯把囡囡交回來?”
“囡囡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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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亦如走過來,一隻手輕輕地握了握黃燕瘦削的肩,“我們再等一等,說不定過一會兒,小帥就會打電話回來了。”
“嗯。”黃燕點了點頭。
王小帥一整夜沒有睡,他坐在沙發上一根一根地吸着煙,房間裡煙味嗆鼻,腳下菸頭,扔了一地。
他到現在才知道,當年的風流成性,帶來了怎麼樣的結果。如果他當初不是左擁右抱,如果他肯做一個正經男人,好好娶一房妻子,安安份份的過日子,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
許雲波坐在沙發上眯了一覺,但是被煙味嗆醒了,他皺皺眉頭,走過來,把王小帥抽了半截的香菸給拿走了。
“抽這麼多,想死啊!”
他把王小帥從沙發上扯了起來,“進屋去睡一覺,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別等着囡囡沒回來,你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王小帥被他扯進了屋裡,人往牀上四仰八叉一倒,兩隻眼睛大睜着望着天花板。
“我該怎麼辦?芬妮她不肯交回囡囡,我要囡囡回來,可我不能跟燕燕離婚。”
許雲波擰了眉,眉目間也露出焦灼神情,“芬妮這個女人,真是得寸進尺。”
他在王小帥房間的地板上來回踱起了步子,芬妮提的條件,也讓他心頭起了火。
黃燕還是忍不住把電話打了過來。王小帥看看手機號碼,猶豫了一下接聽。
“小帥,囡囡怎麼樣了?芬妮有傷害囡囡嗎?囡囡回到你身邊了嗎?”
黃燕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對女兒的擔憂傷及了她的身體,她的神智和精神都大不如前。
“囡囡很好,別擔心。”
王小帥安慰着黃燕。
“那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好想囡囡。”
“我知道。”
王小帥嗓子眼一陣發酸,好想哭。“你不要擔心,我會盡快把囡囡帶回去。”
“嗯……”黃燕攥緊了手機,臉頰上都是眼淚,現在的她脆弱得不堪一擊。
王小帥手機掛斷,腦袋往後面一磕,大睜着眼睛,對下一步怎麼做,他全然不知。
因爲是私人企業,雲舒沒有雙休可歇,只有週日一天可以輪休。因此,週六她還要上班。吳宇晨一大早看着她,從臥室裡出去,早飯都沒吃,就要走。
吳宇晨喊住了她,“雲舒!”
雲舒回身,她看到吳宇晨擔憂的容顏。
“今天週六,你不休息嗎?”
“哦,我那兒是單休。”雲舒說話的時候,脣角帶着一絲淺笑,像是馬路上遇到了朋友,她在跟朋友說話。
吳宇晨欲言又止,“別太累了,會傷到身體。”
“嗯,沒事。”
雲舒仍然含笑回着,“我走了,再見。”
她轉身,拿着手包,匆匆往外走去。
吳宇晨一個人倒了杯酒,坐在沙發上,默默地喝了起來。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當他意識到雲舒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時,雲舒已經待他如路人。
手機響了,他隨手拾起接聽。
“吳先生,你來看下寧小姐吧,她不肯吃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她滴米未盡。”
是寧映霞的護工打過來的。
吳宇晨把手機按斷了。
他又喝了一杯酒,兩頰便因着酒意有些熱了。他把酒杯重重地擱在茶几上,一雙眼睛分外的陰鷙。
手機又響了,仍然是那個護工打過來的,吳宇晨沒接。他坐在沙發上,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色很不好。保姆不敢靠近,宅電在響,她接起,是找吳宇晨的,於是回頭看了一眼,吳宇晨側對着她的方向,眼神陰鷙。
她喊了一聲,“先生,您電話。”
吳宇晨走了過來。
電話還是那個護工打過來的,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到的家裡的號碼。
“喂!”他聲音很重很沉。
護工說:“吳先生,您再不過來一下的話,這份工作我就不做了,我也做不來,寧小姐她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護工把電話啪地掛斷了。
吳宇晨眉心跳動幾下
tang,片刻,他邁步往外面走去。
寧映霞躺在牀上,眼睛睜得很大,本就凹陷,此刻猶爲嚇人。
護工伸着手朝着吳宇晨要薪水,“這工作我不做了,你們愛找誰找誰吧!”
吳宇晨眉心擰緊,又瞅了一眼牀上的女人,她的脣畔似乎帶着冷笑。
吳宇晨陰鷙着神情,“馬上吃飯,不然護工走了,我不會再給你請。”
寧映霞呵呵樂起來,眼睛裡竟然光芒閃爍,“吳宇晨,我妹妹去哪兒了?”
“她最近忙。”
吳宇晨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寧映霞又笑起來,聲音尖銳,“你讓我妹妹做牢了是不是!”她眼睛裡突然間冒出兇狠,一隻水杯朝着吳宇晨飛過來,“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你把我妹妹放出來!”
吳宇晨偏頭躲過了那隻飛過來的水杯,耳後傳來砰的一聲,是水杯砸在房門上的聲音,他皺緊了眉,“你妹妹做了違法的事,是警察抓了她,我沒有辦法放她出來,我也沒那個能力。”
寧映霞眸光仍然兇狠無比,如果她能下地走路,吳宇晨相信,她一定會過來掐死他。
“吳宇晨,小凡是你看着長大的,她叫你那麼多年的哥哥,你也養了她那麼多年,你怎麼忍心看着她進監獄?吳宇晨,你心腸怎麼這麼硬!”
寧映霞的手指根根扣進了被子裡,掐到了硬硬的牀板。
吳宇晨心情煩躁無比,他點了一根菸,狠狠地吸了幾口,“我已經給了她很多機會,是她執迷不悟,要替你報仇,她害得雲舒差點喪命,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寧映霞又把牀頭的暖壺抓了起來,朝着吳宇晨砸過去,但是暖壺太重,扔出沒有半米遠,她就再沒力氣了。
“吳宇晨,不管怎麼樣,我要我妹妹好好的,不然,我會把你這些年對我做的全都告訴你老婆,看她還要不要你!”
吳宇晨耳根陣陣發麻,他砰地拍上了病房的門,頭都不回地走了。
身後不遠處,徐北生擰眉看着他的身影走遠。
他向着病房裡面瞧了一眼,牀上一個面目兇狠的女人,地上一個一臉煩躁的小護工,徐北生搖搖頭離開了。
雲舒正忙碌着,手機響了,是很久沒有聯繫的杜梅打來的,“嗨,雲舒,在哪兒?”
“在上班呢!”雲舒邊處理着手邊的工作邊回。
杜梅說:“幾點下班,一起吃飯吧?”
“呃……”雲舒看了看腕錶,“還有兩個小時。”
“嗯,那好,我等着你哈。”杜梅把電話掛斷了。
雲舒繼續工作。
快到下班時間,老闆又佈置了任務,這樣子,全體加班,雲舒知道,杜梅的約會不可能去了,便發了個消息給她,“加班,改天吧!”
杜梅回了一個“ok”的手勢。
雲舒整整加班到晚上九點,肚子餓得嘰裡咕嚕叫。腦袋也是又麻又脹的,她正想回家,老闆進來說:“今天大家辛苦了,一會兒都別走,我請大家吃飯。”
職員們都高興起來,紛紛拍手。
雲舒不想去,老闆看見了她皺眉的樣子,便問,“小許有事?”
“哦,沒事。”
雲舒忙搖搖頭。
九點半時,吳宇晨電話打了過來,“雲舒,在哪兒?加班嗎?我去接你。”
“不用,已經下班了,老闆請客,一起吃飯。”雲舒回。
吳宇晨道:“那結束時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吧。”
雲舒把手機放進了手包裡。
餐桌上很熱鬧,大家又吃又喝的,還不忘了給老闆敬酒,雖然是小公司,可是老闆也是人人要巴結一下的。
雲舒爲了不讓自己顯得特殊,也端起一杯酒說:“老闆,謝謝您的晚餐。”
老闆向着雲舒笑了笑,“應該的,大家都辛苦了。”
他把酒喝了一口,然後對雲舒笑了笑。相處時間不長,雲舒卻能感覺到,這個老闆是一個挺正派的人,農村出身,在大城市一路打拼,沒有什麼人脈,也沒有什麼錢,卻憑着自己的辛苦和努力經營,創立了這麼一家公司,雖然相對於周氏和許氏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也是極其不易。
晚餐結束,大家紛紛離場,有男朋友開車來接的,也有打車回去的,雲舒站在路邊,吳宇晨的車子滑了過來。
雲舒沒有推辭,彎身鑽了進去。
身後不遠處,雲舒的老闆只看到他的職員鑽進了一輛貌似很好的轎車裡離開了。
雲舒已經很久沒有坐過吳宇晨的車子了,今天他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只是隨口一應,吳宇晨就真的來了。
“工作這麼辛苦,有沒有考慮換一家?”吳宇晨邊開着車子邊問。
雲舒說:“辛苦一點兒,會感到充實,這樣也挺好。”
吳宇晨道:“可是我擔心你的身體,你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辛苦過,。”
雲舒說:“辛苦點不算什麼,習慣了就好了。”
吳宇晨還想說什麼,但卻不再說了,雲舒並不給他勸她離開這份工作的機會。
路上,雲舒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吳宇晨減緩了車速,側頭看了她一眼,她看起來疲憊極了,睡得很沉。
車子到了家,吳宇晨將車子緩緩停下,卻沒有下車,而是靜靜地凝視着身旁的容顏。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她瘦了,也變得堅強了。以前,什麼事她都喜歡依賴他,什麼話都喜歡和他說,可是現在,她變得不再依賴他,什麼話都悶在心裡,什麼話都不再跟他說了。
他的手伸過去,輕輕地撫摸雲舒依然光潔的臉。
雲舒感覺到了那種撫摸,她醒了。睜開眼睛看到吳宇晨深鬱的眉眼,她正了正身形,“我睡着了,怎麼不叫我?”
她目光向車窗外面看了看,見已經到家了,便伸手去開車門,可是吳宇晨的手伸了過來,壓在了她去開車門的手腕上。
“雲舒?”
“嗯?”
雲舒回頭,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他似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
“別不理我。”
他嘴脣動了動,那隻覆在她手腕上的手,攥緊了。
雲舒臉上一陣僵硬,就那麼凝視了他一會兒,“宇晨,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你跟寧映霞的過去,我沒有在意過,我在意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那像一根刺,紮在了我的心上。這兒,知道嗎?”
她的左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語音有些哽咽,“紮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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