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如一忽蹙眉,一忽嘟脣,一忽又手指捏住許雲波的鼻子,嬌嗔婉轉,兩人的低笑聲低低傳過來,陳澤凱的目光凝聚在溫亦如的臉上,遲遲不捨得移開洽。
陸小倩說:“看半天又怎麼樣?人家愛的人早就不是你了!”她涼涼地說着,哼了一聲,把滿是諷刺的目光移向窗外。
陳澤凱面容很尷尬,他也沒有想到在這條船上會遇到溫亦如和許雲波,他的目光是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的,而原本就沒好氣的陸小倩一頓冷嘲熱諷讓他有些掛不住臉了,如果當時是在岸上,他一定會拔腿走開。
щщщ_ TTkan_ ¢O 遊船上人不是很多,陸小倩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傳進溫亦如和許雲波的耳朵裡。
溫亦如皺皺眉,而許雲波卻隔着桌子,探過半個身形,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溫亦如看到他眯起的眼睛裡那抹笑意。他笑得意味深長,輕輕地拉回了身形,坐回椅子上。
“看樣子,我還得看好你才行。”
他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瞅着她,低低聲音溫和悅耳,溫亦如蹙蹙眉尖,“你怎麼看?”
許雲波說:“把你栓在家裡,天天找人看着你,不讓你出門。”
他的眼睛亮亮的,含着笑,卻透着一種霸道的氣勢。
溫亦如扁了扁嘴,“我看應該把你栓在家裡才行,坐個船都不能安分一點兒。”
遊船上除了陸小倩之外的女性遊客都在偷偷地打量許雲波,許雲波這麼帥的人,再加上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霸道氣勢着實是吸引人,許雲波擰着眉尖笑了,那眼神裡有一種意味深長鈐。
遊船好不容易靠岸了,遊客們相繼下去,陸小倩和陳澤凱也下去了,溫亦如看到,陸小倩腳步很快,頭都不回地走了,而陳澤凱則在岸邊點了一根菸,然後也邁開步子走了,只不過陸小倩的影子早已不見了。
許雲波跳上岸,回身向着溫亦如伸出手,把她拉上了岸,夫妻兩人向停車場走去。
許雲波邊走邊說:“陳澤凱還惦記着你呢,我真應該好好把你給藏起來才放心。”
溫亦如白了他一眼,“你當我還是曾經的溫亦如啊?”
真不可理喻這男人的嫉妒心。陳澤凱即便對她還有心,她對他也沒有意了。
“我到應該把你藏起來,走到哪裡都招蜂引蝶。”溫亦如瞪了他一眼。
許雲波卻對她一樂,“要不然你金屋藏波好了。”
溫亦如當時差點笑噴。
“金屋藏波,我回去就金屋藏波。”
兩人邊說邊笑,忘記了煩惱,攜着手往停車場走去。
不遠處,陳澤凱幽深的目光望着那車子開遠……
王凱倫被管家告之,她的母親心肌炎住進了醫院,她當時吃了一驚,雖然心裡怎麼都不喜歡這個母親,可是必竟是自己的母親,她也有點兒擔心了,在家裡心神不寧地呆了一會兒,就開車去了醫院。
王子健已經守在吳靜瑤的牀邊一個整天了,吳靜瑤人是清醒的,可是病痛讓她臉色越發憔悴,頭頂處那冒出的一點白色,忽然間特別的扎眼。
王凱倫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吳靜瑤頭頂處的白髮,從根部生出來的一小截。原本在她這個年紀,白髮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她一向保養得好,頭髮上從來沒有見到過一絲白色,所以這點白色特別扎眼。
王凱倫皺了皺眉。
王子健把目光望過來,神情間帶着擔憂。
“爸爸。”
王凱倫看到父親迅速憔悴下去的面色,心疼了,她走過去,握住父親的手,“爸爸,你不要擔心,她會好的。”
王子健的手輕握了握女兒的手背,嗯了一聲。
“凱倫,去給你媽媽倒杯水喝。”
“喔。”
王凱倫又看了一眼吳靜瑤,吳靜瑤側着頭,合着眼睫,好像在睡,可是此刻又很低的聲音說道:“我不渴。”
王凱倫倒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倒上了。
然後端着那杯水走到牀邊,對吳靜瑤說:“讓你喝就喝點唄,一直髮燒,不喝水會燒死的。”
王凱倫仍然是沒好氣的口氣,可心頭卻無疑是關心的。
吳靜瑤挑開眼皮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然後伸出了手。
王子健便扶住了她的肩,“來,慢一點兒。”
他讓吳靜瑤靠坐在他的懷裡,王凱倫把水杯送了過來,溫亦如接過,放在脣邊輕抿了一口。
水溫不涼不熱的,剛好。
吳靜瑤的嘴脣已經起皮了,熱度雖然已經退了,可還是不舒服,說不出哪裡的不舒服。
她又喝了一口水,小半杯的水沒有了,然後把杯子遞給了王凱倫。
“我躺一會兒吧。”她無力的聲音說着,王子健輕輕地把她放倒在牀上。
幫她蓋好了被子,他的手指,輕輕地撫過她頭頂那縷銀色,心頭是說不出的一抹疼。
王凱倫把杯子放回櫃子上,然後就站在牀邊瞅着吳靜瑤,她從沒有想像過吳靜瑤生病的樣子,她一向被父親保護得那麼好,性子雖然柔弱,也蠢了點兒,但身體卻是好的。
吳靜瑤失神的眼睛望向女兒,“凱倫,留下來陪陪媽媽。”
吳靜瑤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讓女兒陪過她了,也有很久很久,這對母女沒有說過貼心的話,沒有像別人家的母女那樣親密地摟在一起過了。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可是吳靜瑤的女兒,一個不認她,一個對她不理不睬。
王凱倫說:“留下來就留下來,還說那麼委屈做什麼!”
她就是這樣一個別扭的姑娘,發起狠來,可以叫人去砸了她姐姐的家,可是柔軟起來,說出的話又是那麼言不由衷。
吳靜瑤深深的眼神望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輕輕地嘆了口氣。
王子健說:“時間不早了,該用晚餐了,我回去看看準備怎麼樣了,然後端過來。”
王子健起身的時候,又輕握了妻子的手一下,吳靜瑤望着他頎長的背影往外面走去。
病房裡現在就剩下這對母女了。吳靜瑤平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兒,可是王凱倫能從那眼神裡讀到一抹期盼。
她知道母親在期盼着什麼,她走了過去,“別用那眼神看着我,彆扭死了。”
她邊說,邊坐在了王子健坐過的那把椅子上。吳靜瑤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臉上,並且慢慢開始變得疼愛。
“凱倫。”她的手擡起來,輕輕撫摸女兒的頭……
上午的陽光透過乾淨的落地窗,灑在那道纖秀的女人身上。雲舒隨着舒緩的音樂,輕輕伸展着四肢,白色的瑜珈服包裹着她完美的體形。剛剛學瑜珈不久的雲舒,後背出了汗,下面的動作對於她來說,有些難度,她正想試着做下去,眼角餘光看見了保姆的身影,她拿着她的手機站在陽光房的門口,手機鈴聲正悠揚的響着。
她慢慢收回四肢,用一塊白色毛巾擦着臉,走過來,接過了保姆遞過來的手機,看到屏幕上閃動着的號碼,她挑了挑眉。
“杜梅?”
“雲舒,中午一起吃飯吧!”杜梅歡暢的聲音說。
雲舒道:“都有誰?”
杜梅說:“沒有誰,就你和我。”
雲舒說:“好。”
她是擔心杜梅也同時約了徐北生,她可不想跟那個痞子說話。
去衝了個澡,換上一身白色洋裝,她出了門。
杜梅訂的飯店在南城那邊,距離有點兒遠,雲舒又走錯了路,所以到飯店時,時間就有點兒晚了。
車子還沒有在車位上停好,杜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喂,怎麼這麼慢,就等你了。”
雲舒道:“剛纔走錯了路,多走了兩個路口,現在已經到門口了。”
她邊說邊開了車門,鑽了出來,電話那邊傳來一陣低笑,聲音有些熟悉。
雲舒皺了皺眉,不是說就她們兩個嗎?怎麼又叫了徐北生?她這裡鬱悶着,邁上臺階,往飯店裡面走去。
推開包間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桌子的人,緊接着是一陣說笑聲傳入耳膜,雲舒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她又退回了身形,望房門上瞅了一眼,沒錯,302。怎麼這麼多人?
一眼所及,全都是她不認識的面孔,而杜梅和徐北生都坐在桌子的裡側,一眼看不到的地方。
她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一屋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的帶着好奇,有的帶着玩味。
“進來呀,站那兒幹什麼呢?”杜梅見她遲遲不肯進來,說話了,徐北生笑眯眯地眼睛也瞅着她,眸光更裡玩味正濃。
許雲舒暗自罵杜梅,說好的,只有她和她兩個,怎麼叫了一屋子的人?
她看着那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有些觸頭。
“來,過來坐,這位子是你的。”
杜梅指了指她和徐北生中間的位置。雲舒又看了看徐北生,他此刻在和旁邊的人說話,低聲卻溫和。
許雲舒對着在座的人點了點頭,走了過去,杜梅幫着她把椅子拉開了一點,她坐下,徐北生向這邊望了一眼,黑灼灼的目光凝進她的眼睛裡。
然後又轉過頭去,和旁邊的朋友在說話。
他不打擾她就好,雲舒想着,轉頭低聲問杜梅,“不是說,就你和我嗎?”
杜梅臉上笑意明亮,“是呀,他們都是後來的。”
暈,還有這樣的說法。
許雲舒鬱悶了。
“怎麼不介紹介紹,這位就是許小姐吧?”對面有個年輕男子說話了,年紀和徐北生差不多的樣子,一雙笑眼笑呤呤地看着雲舒。
“是的,我姓許。”
雲舒站起身形,對在座的人說:“你們叫我雲舒好了。”
她後來才知道,其實這些人,早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只不過故意逗她而已。
“哦,雲舒小姐,聽說是我們北生救了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他是在什麼地方把你撿到的呀?”笑眼男子又說話了,他是徐北生的好朋友,叫揚亦鵬,此刻,兩隻胳膊支在餐桌上,臉上笑得越發明亮。
“呃,在一條小溪邊。”雲舒很老實地回答。身旁,徐北生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哦,他把你撿回來,擱自己屋裡了?”揚亦鵬又問。這話問得有點兒曖昧。
雲舒有點兒窘,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徐北生,他低着頭,手指擎着一杯酒,在輕輕品着。
“呃,是他的房間,不過你們別誤會,他睡外面的,屋裡只有我自己。”
雲舒怕這幫人誤會,趕緊解釋,可是那幫人全笑了起來,雲舒便有點兒不知所措了,緊跟着又說道:“是真的,他睡外面的帳篷,我睡屋裡。”
看着她滿眼認真的樣子,人們笑得更厲害了,揚亦鵬指着徐北生說,“徐北生,你確定這是許家大小姐嗎?怎麼這麼有趣,哈哈……”
雲舒更窘了,一時之間越發不知所措了,而徐北生就像沒聽見這幫人的調笑似的,脣畔勾着一抹淺弧,手指玩味地晃動着酒杯。
杜梅說:“你們這幫人,不許拿許小姐開笑,欺負老實人有罪,知道嗎你們!”
又轉頭扯了扯雲舒的衣袖,“別理他們,他們逗你玩呢!”
雲舒知道自己又上了當了,真恨自己怎麼總是那麼天真,當時真是又鬱悶,又彆扭。
徐北生這時纔開口說話,然而出口卻霸氣十足,“不許再拿許小姐開玩笑聽到沒有!”
眼角餘光瞟到,許雲舒臉頰已經泛起了紅色。
他心頭好笑,用擎着水杯的手指,指着許雲舒對朋友們說:“她,只有我能欺負,你們……都管好自己的嘴!”
納尼?
雲舒被他這一句曖昧不明的話弄得震驚不已,她望着他那張英俊的側臉,心中在說:徐北生你成心的吧!我跟你什麼關係呀?什麼叫只有你能欺負!你憑什麼欺負我?
一桌子的人在聽了徐北生的話後都笑了,“怎麼?老徐,你宣誓主權呢?”
徐北生只淡笑而不語,手指輕輕搖動着杯中綺紅的酒液,“這麼說也行。”
許雲舒更鬱悶了,“徐北生我和你什麼關係呀?你憑什麼亂說!”她忍不住就嚷了出來。
徐北生扭頭看看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臉上笑意更深,向着她微微探了探身形,低而好聽的聲音道:“逗他們玩呢,你真信?”
這下子,又是雲舒大紅臉了。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雲舒紅着臉低下了頭,看來自己還真的是太單純了,人家說什麼,她都信。
真糗。
徐北生看她把頭垂得低低的,那滿臉紅色的樣子,心底着實愉悅,他從來沒有發現過有這麼好玩的事,讓一個女人生氣,又窘迫,然後又羞得擡不起頭。
杜梅瞅着雲舒也哧哧地樂,她也是第一次發現有這樣的女人,單純得可愛,不過徐北生,誰敢確定,他的話就不是真的?
一頓宴席,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雖然後來大家有說有笑,話題不再是她,徐北生也沒再開她玩笑,可是雲舒終究是覺得有些窘迫,一直盼着宴席快點結束。好不容易盼到結束的時候,她最先就站了起來,徐北生瞄了她一眼,脣角勾着淺淺的弧,有幾分玩味,雲舒想,是自己起身起得太着急了嗎?於是又坐下了。
徐北生脣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然後目光轉向大家,“一會兒有沒有想去k歌的?”
“有,當然有。哥幾個正嫌回去太早呢!”在座的男士們附合,女人們也笑着說:“北生買單,當然要去的。”
徐北生樂着說:“機會難得,不去不要後悔哈。”
他起身站了起來,雲舒也站起來了,接着是在坐的人們,相繼站起來,杜梅拉了雲舒的手,“走,跟我們唱歌去,徐北生難得請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