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柔心裡有氣,有不舒服,有不甘心,她同時也更加看清了王子健性情的陰晴難定,琢磨不透。
王子健上了車子沒過多久,吳靜瑤的電話打了過來,陳亞柔是坐在王子健身旁的,她看到王子健陰冷的神情,在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和緩下來,聲音也變得溫和。“瑤瑤?什麼事?”
吳靜瑤站在客廳一盆葉子碧綠的綠植前道:“沒事,就問問你今晚有沒有應酬,會不會按時回家。芑”
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柔。
王子健笑道:“怎麼,想我了?”
吳靜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女孩兒似地踢踢地下的方磚。
無聲就等於是默認了,王子健心頭很舒服,他柔着聲道:“一個半小時後到家,嗯?”
“好。”
吳靜瑤把電話掛斷了,王子健那低柔的神情深深地刻在陳亞柔的腦海裡,他跟吳靜瑤說話時,那眉眼都緩緩舒展開的樣子,更是讓陳亞柔說不出的嫉妒,心裡異常的不是滋味候。
王子健接完電話,便身形靠在座椅上,似乎是累了,閉上了眼睛小憩。車子上了高速,勻速而平穩地行駛,王子健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似乎是睡着了。
陳亞柔猶豫着,手心的東西捏出了汗。王子健是多麼絕情的人,她知道,他對自已與別的女人生的兒子都不聞不問,對自己口口聲聲最愛的女人,也是時好時壞,陳亞柔手機點了靜音,裝做無聊地上網打發時間。幾分鐘之後,她無聲無息不動聲色地把王子健睡着的樣子裝進了鏡頭裡,包括她自己,都在。
車子進了D城,王子健讓司機先把陳亞柔擱在了小區門口,然後纔回家。晚飯已經在幾分鐘之前做好,吳靜瑤正幫着廚子往餐桌上端飯。
王子健頎長的身形走了進來,吳靜瑤聽見動靜,便用紙巾擦了擦手,迎了出去。
王子健笑容和煦,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吳靜瑤說:“真是準時,說好一個小時,真的就到了。”
王子健說:“難得你這麼想我打電話給我,怎麼能不準時到家呢?”
他眯起眼睛,眼角淺淺的紋路舒展開來,說不出的俊朗迷人。
吳靜瑤羞赧一笑,像小女孩兒一樣,“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王子健卻眯着眼睛,笑容疼愛地伸手輕捏了捏吳靜瑤的臉,“我去洗個手。”
“嗯。”
王子健便往樓上走去。十幾分鍾後,他已然衝過澡,換上了乾淨休閒的家居服下樓來了。
“凱倫沒回來?”
“沒有。”
吳靜瑤對這個女兒感到頭疼。
王子健道:“我打電話給他。”
他邊說邊走向客廳裡的座機。拿起聽筒,撥了女兒的號碼出去,那邊過一會兒接聽。
“凱倫,不回家吃飯嗎?”
“我約了朋友爸爸。”王凱倫回。電話裡傳來男男女女混合的笑聲、刺耳的音樂聲,聲音嘈雜。
王子健皺皺眉。
電話掛斷了,他回身,神情已經不像剛纔那麼和煦。
吳靜瑤小心地問道:“凱倫在做什麼?”
“她和朋友在一起。”
王子健沉凜了眉目。
晚飯過後,王子健隨意地拿起了客廳的報紙,吳靜瑤先上了樓。她看到丈夫的衣物掛在衛生間的架子上,便拾起來,想放進洗衣袋,衣角掠過鼻端,她的動作停了一下。
“怎麼了?”剛剛進屋的王子健,對於她剛纔一刻的神情變化全都看了去,他含着笑走過來,從她的手裡把衣服拿了過去,“這種事情讓王嫂來做就好。”
他邊說邊喊了一聲,“王嫂?”
“哎。”
王嫂匆匆而來。
王子健把衣服遞給了她,“明早拿去洗。”
“好的。”
王嫂接過衣服轉身往外走去。
王子健伸臂攬過了吳靜瑤,一邊笑嗔,“好好的發什麼呆?”
酒巴里
勁暴的音樂和着舞臺上扭動的身軀,熱烈而震人心神。
王凱倫手中舉着一杯酒,俏臉豪氣的笑,“你們儘管玩,想怎麼玩怎麼玩,一切花銷算在本姑娘頭上。”
那幫男男女女們歡呼着,幾個女孩子湊過來在王凱倫的臉上吧的吻一下,“凱倫你太好了!”
然後嘻笑着跳上舞臺。
“看那女孩兒,出手可真大方。”在王凱倫斜對面不遠處的吧檯邊上坐着兩個青年男子,其中一個個子較小的叫王偉,他打量着王凱倫,一邊滿是喜愛地說。
與王偉坐在一起的青年,叫陳志飛,他扭頭瞅了一眼,隨即輕笑,“一看就是那種仗着老子有錢,便出來胡混的富二代,有什麼好的。”
“哎,富二代怎麼了?我還想當富二代呢,可惜,我爹比我還窮。我要是有個有錢
tang的老爹,我也要風風光光過前呼後擁的日子。”王偉搖頭嘆息。
陳志飛哧笑道:“瞧你這出息。富二代真的就那麼好嗎?一幫子紈絝子弟。”
他言語間流露出對富二代這種身份的不屑,手中擎着酒杯,輕品了一口。
一擡頭,王偉正目不轉睛地盯着王凱倫在瞧,眼神癡癡的,似乎着了迷的樣子。
陳志飛便笑着拍了王偉腦袋一下,“喂,別看了,走吧!”
他放下酒杯,拉起他的手便走。
王偉卻不肯走,“喂,讓我再看一會兒。”
陳志飛沒轍,只得鬆手,可是迎面卻有道嬌俏的身形走過來,她穿着一身緊身裙裝,身形凹凸有致,A字裙短到只蓋過臀部,V型領直開到胸口,一對飽滿似乎呼之欲出。
陳志飛擡頭,目光從女孩兒的胸部上移,他看到一張明明十分嬌俏可人,卻滿是傲氣的臉。
王凱倫一頭蓬鬆短髮,斜向頭部一側梳過去,酒巴閃爍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她膚色光潔,五官十分精緻。
“看,過來看啊!”王凱倫一揚秀眉,身形走過來,貼近王偉。
王偉愣了一下,似乎被送到眼前的大美人,有點兒不可思議,可是還沒等他從愣怔中回過神來,王凱倫一個巴掌已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王偉的臉被抽得歪向了一旁。
“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王凱倫的囂張勁兒又上來了。
王偉被打懵了,臉上紅腫,指痕明顯,
“喂,你幹嘛打人!”陳志飛憤怒地嚷。
王凱倫一雙漂亮的眼睛上下瞄了一遍眼前相貌英俊的高個子青年,譏笑道:“我就打他怎麼了?你這麼多事,是不是也想找打呀?”
她邊說,邊又揚起了手腕,可是那巴掌還沒落下來,手腕已經被陳志飛捉住了,習慣性地一扭一推,“滾!”
王凱倫被那股大力推得站立不穩,身形往後倒去,直接跌在了吧檯邊上。
陳志飛拉着王偉轉身要走,可是晚了,王凱倫的那幫朋友們圍過來了,七手八腳劈頭蓋臉,拳頭和腳全都落在他們身上,王偉被打得捂着頭,嗷嗷直叫,陳志飛卻動作利落敏捷,肌肉結實的手臂擱開伸過來的拳頭,然後反手一掌,將一個小青年打翻在地。
場面一時失控。
半個小時後,派出所
打人的男男女女都被銬了手,老老實實地站在審訓室裡,王凱倫坐在凳子上,手拍桌子,“喂,是他們先耍流氓的我們才動手的!”
對面的警員說:“看你幾眼,就算耍流氓嗎?那你這樣瞪着我,是不是也在耍流氓啊?”
王凱倫被年輕警員一句話給噎住了,一張俏臉青紅變換,身形也站了起來,衝着警員說:“那讓他們看你媽,看你妹行不行啊!”
年輕警員一張臉騰就紅了,啪地一拍桌子,“放肆!怎麼說話呢!”
王凱倫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揚起了下頜。
這時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進來了,看樣子像是個領導模樣,對着警員說:“小張,你出來一趟。”
那個年輕警員便起身往外走去。在外面,他看到了王子健,他西裝革履冷淡卻又帶着幾分犀利的目光投在小警員的身上,所長介紹道:“這是王凱倫的父親。”
……
“陳志飛,明天你就別來上班了,好好回家寫個檢討,反省一下你的錯誤!”
所長一拍桌子,臉上怒火浮現。
一身深藍色警裝,身形挺拔的陳志飛,皺起了眉頭,神情頗不以爲然,“是他們打人在先,有錢就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隨便打人嗎?這個國家是有法律的!”
所長惱火地手指着他,“陳志飛呀陳志飛,你腦子被驢踢了?你還是不是警員呢?是警員你跑到酒巴去做什麼?喝酒,玩樂,看女人,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