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別看人小,到挺有領導能力,要是生在美國,說不定可以競選總統去。
當然,這都是許雲波心裡樂呵着玩的,她的女兒像誰?當然像他這個當爸爸的。他小時候有多調皮搗蛋,那只有教過他的老師最知道了,小蘋果在這方面那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才六歲的孩子連老師都編排。
許雲波想起來又想笑,話說那張作文紙現在還裝在他的衣兜裡洽。
溫亦如當然不知道他丈夫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關心地把所有最好的菜都給小蘋果放了一些到碗裡,“來,小蘋果多吃點兒,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可不能少了。”
小蘋果當然嗯嗯地應着,端着小碗往嘴裡一通扒拉。晚上,小蘋果去寫作業了,溫亦如坐在旁邊陪着,雖然小傢伙四歲就跟着讀過一年級的課程,但必竟過去了那麼久,而且現在的學校要求是很嚴格的,溫亦如坐在旁邊,邊陪着女兒,邊給肚子裡的孩子打毛衣。
毛衣這東西,小蘋果生下來後,她跟小鎮上的女人們學過,也試着給小丫頭織過幾次,但技術不佳,以後就沒再織過,現在閒來無事,就又把這活兒拾了起來。
而且是跟着網上的視頻學的,比當初學的要細緻一些,花樣也多了,小毛衣織了半截,已經露出漂亮的雛形。
小蘋果小手在刷刷地寫着作業,溫亦如不時擡頭看一眼,然後指着上面的“前”字說:“筆畫錯了哈。”
小蘋果嘿嘿一笑,忙改正鈐。
小丫頭聰明是聰明,就是極不着調,這很讓溫亦如頭疼。
許雲波走了進來,“小蘋果,作業還沒寫完啊?”
“馬上就完了。”小蘋果大聲回答。
許雲波俯身過來,手臂撐在書桌上,看看女兒的字跡,誇道:“字寫得不錯。”
溫亦如說:“不帶你這樣的,總是誇孩子。小心把她誇壞了。”
許雲波道:“好孩子就是誇出來的。”
溫亦如皺皺眉表示無語。
黃燕的車子那天晚上被拖走後,轉天一上午就修好了,打電話給王小帥讓他去取車子,王小帥沒有通知黃燕,一個人就去了。
他在那輛對他來說極普通的小轎車左右轉了轉,手摸摸那車身,然後開車門鑽了進去,打火,開走。
黃燕上着班,王小帥把車子送過來了,“喂,出來一趟。”他在她車子裡給他打電話。
黃燕說:“幹嘛?”
王小帥道:“下來取車子。”
黃燕說:“現在不行,我這兒有病人。”
她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給她送車子,還這麼大架子,王小帥鎖了車門往門診大樓走去。
黃燕在給一位孕婦做產檢,診室裡面拉着簾子,王小帥從門外面的玻璃窗上看到裡面似乎有人影在忙碌。
他又轉過身來,在診室外面信目四望。
診室外面的長椅上,坐了好多名孕婦都等着叫名字,旁邊丈夫或者是長輩陪伴着,看看那些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王小帥忽然間有點兒羨慕,嘖嘖,這裡面要是有一個孩子是他的多好。
他忽然被自己這可怕的想法嚇到了。
乖乖,她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如果真有一個是他的,他恐怕會嚇到。
“李明麗!”護士開了診室的門在叫號。
一個年輕孕婦起了身往診室裡走去。
王小帥向診室裡望過去,他看到黃燕正坐在辦公桌上,給前一個產婦寫產檢記錄。
她穿着白大褂,頭髮是很利落的短髮,工作起來,一絲不苟,神情嚴肅,絲毫不像是生活中的她。
生活中那個刁蠻古怪的女漢子,此刻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點影子,在他面前的,那是一個嚴肅認真的婦產醫生形象。
診室的門又關上了,王小帥移開目光,雙手插兜,舉目閒望。
“醫生,醫生,我太太要生了,醫生……”忽然間傳來的喊聲驚了他一下,他一扭頭,就見電梯那頭推出一張救護牀,牀上一個孕婦表情痛苦,孕婦的丈夫又急又慌地推着那張牀奔過來。旁邊一同推着的還有兩個護士。
“黃醫生!”有個醫生把黃燕喊了出來。
已經戴上醫療口罩的黃燕急忙接過那個丈夫手中的救護牀,和幾個醫護人員推着往產房走去。
王小帥心臟抖了一下。
從他來這裡的二十分鐘裡,他就沒看到黃燕閒那麼一會兒,這會兒竟然又接生去了。
那個產婦,胎兒已經快要出來了,不知道爲什麼送來這麼晚,黃燕忙了一身大汗,終於捧出了那個小嬰兒。
她讓護士把完全健康已經裹進小襁褓的嬰兒抱了出去。
王小帥就站在走廊裡,他隱隱地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心想,怎麼這麼快。
護士把小嬰兒抱了出來,那個父親喜極而泣。
又過了一會兒,王小帥看到臉色泛白的黃燕走了出來,邊走邊用手帕擦着額頭,想是累壞了,臉色都不好了。
王小帥忽然有些心疼,他掏出手帕走過去要給她擦臉,黃燕愣了一下,然後不適應地一把接過了他的手帕自己在臉上擦了起來。
“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累壞了?”王小帥問。
“我每天都這樣。”黃燕確實感到疲憊,這段時間,每夜她都睡不好,白天又忙累,所以她感到有點兒吃不消。
申請的年假到現在也沒批下來,她還是沒法好好休息。
王小帥有點兒擔心了,“我給你倒杯水喝?”
“不用。”黃燕往診室走去。
王小帥又喊了一句,“你車子我給你送來了,鑰匙放你辦公桌上了。”
“嗯。”
黃燕直接推開診室的門進去了。
王小帥看着她的身影進了診室,便沒再停留,也走了。只不過,心裡頭多了一種擔憂。
因爲親眼見到黃燕的忙累,他從來沒有想象過她工作時的樣子,以爲像她這樣的人,工作能好到哪裡去?卻不想,在醫院的大廳裡,看到了兩面錦旗,上面都寫着黃燕的名字。
原來她工作的時候和生活中是完全的兩個樣子。
王小帥若有所思地打了輛車去公司了。
忙累了一天,黃燕下班時,身體快要散架了。真是年歲不饒人,想當初,她兩天兩夜不睡覺的工作還精神氣十足,現在正常上班,竟然還這個樣子了,黃燕嘆氣。
車子修好了,黃燕試着發動,完全正常,心裡很暢快,便將車子慢慢倒出了停車位,往外面開去。
回家的路上要經過好幾個路口,黃燕等綠燈的時候,禁不住倦意,頭趴在了方向盤上,就這麼着,竟然睡着了。
耳邊一連串的汽車喇叭聲,黃燕恍恍惚惚的睜了眼,她看到交警正在敲她的車窗。
黃燕意識有些迷茫,把車門打開,交警說:“小姐,請下來一趟。”
黃燕迷迷糊糊地就下去了。
然後交警就上來了。在黃燕一片迷茫的目光中,交警把車子開向了崗亭,交通又順暢起來,黃燕這才醒過神來,“交警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睡着的,實在是這幾天工作太忙,又累又乏,纔會睡的。交警大哥,讓我把車子開走吧!”
交警看了她一眼,說:“你不就是那個局長是你哥的那人嗎?”
黃燕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曾經有那麼一次,她違章被查,然後口口聲聲說過交通局長是她哥的話。
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兩聲,交警說:“駕照拿來。”
黃燕把駕照交給了他,還想再死皮賴臉地求求交警,可是交警對她一揮手,“你走吧!”
黃燕傻了,這是要吊她的駕照嗎?
她忙給溫亦如打電話,“小如,你快跟波子說說,問問他有沒有熟人,把我車子和駕照拿回來,我車子和駕照都被扣了……”
溫亦如大吃一驚,“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黃燕說:“哎,我就是在紅燈的時候眯了一小覺。”
溫亦如這個汗顏呢,紅燈那麼一會兒都能睡着,黃燕這是要有多困呢!
“你先別急,我跟他說說。”
溫亦如開始給許雲波打電話,許雲波和王小帥以及許西城都在常去的那家會所裡,聽了溫亦如的話,許雲波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哭笑不得,“小如,就這你還幫着她找門路?這是多危險的事?如果是開着車子的時候睡着了呢?那不是要出車禍。”
溫亦如啞了。
“怎麼了?”王小帥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懷疑他們說的是黃燕。
許雲波說:“黃燕等紅燈的時候睡着了,現在被交警扣了車子和駕照。”
王小帥當時一驚。
“她現在在哪兒?”
“估計回家了吧!”
“我出去一趟。”王小帥直接起身走了。
許雲波和許西城都異樣的眼神瞅着他離開。
王小帥開着車子來到了黃燕的寓所,在外面敲門。
“誰?”黃燕的聲音沒精打彩的,車子和駕照都被扣了,好朋友的丈夫還不肯幫忙,她有夠窩囊的。
“是我。”王小帥的聲音讓黃燕很意外。她走過去把房門打開,看到一臉焦急擔憂的王小帥。
“你怎麼來了?”
“我剛剛打過電話,你去學習幾天,然後把車子取回來就沒事了。”
他邊說邊走了進來,黃燕很納悶,“你怎麼知道?”
溫亦如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波子旁邊。
“所以你幫我找了人?”
黃燕問。
“嗯。”王小帥點頭。
黃道道:“謝謝。”
王小帥有點兒意外,她竟然會說‘謝謝’兩個字。
“不用客氣,他走到沙發旁坐下了。”
黃燕也走了過來,在他不遠的地方坐下。
王小帥說:“辭職吧,我養你。”
黃燕愣了,她納悶地瞅着他,“你沒發燒吧?”
“沒有。”王小帥搖了搖頭。
黃燕道:“那你一定是神經出問題了。”
“爲什麼?”王小帥難以接受她一連串給予他的稱呼。
黃燕說:“你那麼厭惡我,我們兩個就像是雞和猴不對頭,見到就吵架,怎麼可能在一起!再說,如果我回去了,你又反悔了,我工作也沒了,到時候我不是傻了?”
她還不算太笨,連這個都能想到,王小帥瞅着她樂。
“我有那麼壞嗎?”
“難道沒有嗎?”
黃燕看到他一臉的笑意,笑得有點兒無可奈何。
“我王小帥再怎麼花心風流,可是責任感還是有的,我讓你那麼做了,就會對你負責。”
“切。”黃燕扁扁嘴,“我看你該回去了,我要睡覺了。”
她站起來要往臥室走,但是王小帥攥住了她的手臂,他人也隨之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燕燕,我承認,我以前做錯了,現在我後悔了,我渴望有個真正的家,生一羣可愛的小兒女,過我們的小日子,你會回來嗎?”
黃燕愣愣地瞅着他,“神經病。”
她不可思議地伸手到王小帥的額頭上摸了一把,“沒發燒,還亂說話!王小帥我看在你幫我要回車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
王小帥說:“我沒亂說話!”
黃燕卻撥開了他攥着她的手,“那就是你腦袋被驢踢了。”
她頭都不回地就進屋了,王小帥很鬱悶,他惱火地離開了。
黃燕又睡不着了。
王小帥今天八成是瘋了,纔會跑過來跟她說這麼一堆話。他那麼討厭她,度蜜月都帶着情/婦,怎麼會突然間又想跟她好好過日子了呢?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黃燕翻來覆去睡不着,但是她又知道她必須得睡着,要不然明天沒法好好工作,於是儘量讓自己的心緒平復,開始數綿羊,“一隻,兩隻,三隻……”
王小帥一個人下了樓,上了車子,心緒有點兒亂,這個死女人,竟然敢這麼侮辱他,難得他王小帥肯低下臉面求她複合,她竟然罵他腦袋被驢踢了。
王小帥越想越是鬱悶,一個人開着車子,便有點兒煩躁。可是開着車子在外面轉了一圈兒,漸漸冷靜下來,又是氣餒。他一個人開車到了酒巴,喝起了悶酒。
許雲波回到家,身上帶着香醇的酒氣,他的妻子躺在牀上,他進屋,她也沒言語。
“睡了沒有?”許雲波輕問了一句。
溫亦如沒理他。
許雲波走了過來,藉着牀頭燈光,看到她撅着嘴,不知道在生什麼悶氣,於是奇道:“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姑奶奶生氣了?”
溫亦如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理他。那鼓鼓的肚子跟着她翻了個身,轉向了裡側。
許雲波又問:“喂,難道你喜歡上別人了?”
溫亦如兩手支着身子坐了起來,“喜歡你個頭啊!燕燕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都不肯幫一把!”
許雲波笑道:“原來是這檔事。我不幫她,王小帥纔有機會幫她啊!”
溫亦如愣了一下,許雲波摟了她道:“傻丫頭,咱們總得把機會留給需要的人吧?”
“哦。”
溫亦如懂了。許雲波是在爲王小帥創造機會。
“你沒看到,王小帥一聽說黃燕在路口睡着,車子被扣,當時臉色就變了,飯都沒吃就走了,可見他心裡呀,黃燕還是很重要的。”許雲波說。
“哦。”溫亦如發現,自己應了那麼一句話:“一孕傻三年。”
好像真的是傻了一樣,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ttκǎ n ★¢ ○
“好了,別生氣了,我去洗澡了。”
許雲波起了身,邊解着衣服邊往浴室走去。
等到許雲波洗完澡回來的時候,溫亦如把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說他們兩個能複合嗎?”
“嗯,這個難說。小帥現在有意了,不知道黃燕是不是同意複合還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