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許雲波擰眉。
許西城道:“就是碰我車子那個,她們帶着個小孩兒。”
許雲波愣然,“她們長什麼樣?”
許西城道:“一個自稱婦產科醫生,滿嘴歪理,一個文靜漂亮。那小女孩兒三四歲,臉蛋圓圓的,看起來很可愛。”
許雲波的眼前浮現了溫亦如和小蘋果的臉窠。
許西城又道:“那小女孩兒好像是嚇到了。”他轉頭又對司機道:“寧華,賠償的事情就免了,估計她們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你去通知一下。”
李寧華很驚訝,“免了?許先生,您沒說錯吧?燔”
“沒有。”許西城搖頭。
許雲波卻說話了,“不能免!”
所有的人都愣然地望向他,包括許西城:“怎麼?”
許雲波道:“有些人,不給他們點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百多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許西城擰眉。
李寧華看看自己的老闆,又看看許雲波,一時之間也是不置可否。
許西城深刻的眼睛凝視着自己的堂弟,須臾笑了笑,“好吧,就聽波子的。”
這個晚上,溫亦如可謂是輾轉難眠,黃燕跟她如同親生姐妹,現在好姐妹有難,自己沒有不幫的道理。可是她該怎麼幫?
搜盡所有,她也只是存了當年跟陳澤凱離婚時的那筆補償金而已,其餘,可說是沒甚積蓄。而且那筆錢,是準備留給小蘋果以後讀書用的,她一個單身女人,對未來,真的沒有什麼把握。
但是眼下,該怎麼辦?
要求助於許雲波嗎?那位許先生,可能真的會是許雲波的親戚,而且,以許雲波的實力,借點賠償金也不算什麼。
可是她真的要去找他嗎?
溫亦如煩惱地搖頭。
她不能去找他。找他,定是有條件的,她給不了他什麼。
“哎!”溫亦如又晃晃頭,只覺得煩惱不已。
黃燕又來了,蔫頭耷拉腦的,已經被那一百幾十萬愁壞了,“小如啊,你就求求許雲波嘛!”
“燕燕,我這裡可以湊到一百萬,我全拿給你好了。”溫亦如把自己的定期存摺掏了出來。
黃燕看了看,煩躁地晃腦袋,“那也不夠啊!”她的車子是這半年裡新買的,貸款還沒還完,真的沒有什麼積蓄來賠償許西城。
溫亦如也愁悶地坐下了。黃燕愁得快撞牆了,“小如,你真的忍心看着我砸鍋賣鐵呀!”
溫亦如被黃燕逼得沒有辦法了,“我……我再想想辦法。”
“小如呀,我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黃燕撒賴地抱着她不放。
溫亦如頭皮發麻。
眼看着離還款只有三天的時間了,黃燕更是坐不住了,帶着哭臉說:“小如,我要搬到你這裡來住了,因爲我已經沒錢付房租了。你不要嫌我煩哦!我最多夜裡一點睡,最多朋友多點兒,愛喝個酒,愛唱個歌兒的。”
溫亦如頭都大了,而且,她也真的不能眼看着好朋友無家可歸。
“好好,我想想辦法。”
溫亦如安撫着好友,一邊猶豫着給王小帥打電話,除了許雲波,她能求的人,真的只有他了。
“王……王總。”
“小老師啊?什麼事啊?”王小帥在跟朋友喝酒。
溫亦如結結巴巴地說:“王總,我求您點兒事兒。”
“哦,什麼事,說?”王小帥很爽快。
“我……我能不能預支工資。”
“能啊!你直接找財務好了。”
“不是我……我支得多。”
“你支多少啊?”
“支……”溫亦如想:五十萬夠了吧?
“五……五十萬。”
王小帥一聽,下巴差點兒掉了,不是五十萬有多多,而是從沒聽說過,有預支五十萬工資的人。
“溫小姐?你工資有那麼高嗎?五十萬夠你六七年的薪水吧!”
“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要不然你借我點兒也成。”溫亦如硬着頭皮說。
王小帥道:“得得,我還是借你五十萬吧!對了,你用這麼多錢做什麼?”
“我的好朋友,她碰了一輛豪車,要賠將近二百萬,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
“什麼車呀賠這麼多!”王小帥問。
“一輛勞斯萊斯。”溫亦如回。
“知道那人姓什麼嗎?”王小帥問。
“姓許……”
“成了,我知道了。”王小帥心裡已經有了眉目,又話鋒一轉問道:“哎,我說,這事兒你怎麼不找波子呢?只要是你開的口,別說五十萬,五百萬,他也會奔兒都不打。”
“我……沒告訴他。”溫亦如頭皮越發麻木了。
王小帥
愣了一下,“好了,這事交給我吧!”
電話就這麼掛斷了,溫亦如也不知道王小帥會辦成什麼樣,但是他出面,總會比她和黃燕強。
王小帥轉手給許西城的助理打了個電話,當得知,確實是許西城的車子被碰了之後,他這纔出面去找許西城。
以他的經驗,許家那麼多哥們兒弟兄,別人都好處,就這個二少許西城,是最最難以接近的一個。
恰好,有一個聚會,許西城也要去,王小帥便提前到達了。當許西城一身淡薄的出現在聚會上時,王小帥笑呵呵地貼了過去。
“二哥,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吧!”
“嗯。”許西城見到王小帥,脣角勾起淡笑,“聽說,被老爺子罰禁/閉來着?”
王小帥嘿嘿了幾聲,“您這消息真靈通,八成是波子說的吧?”
許西城笑而不語。
王小帥道:“正有事兒找您呢!就那個……前幾天,您車子被碰那事兒。”
“哦,你是她們找的說客?”許西城淡笑。
王小帥道:“那姑娘找我借錢,張口就是五十萬,五十萬對我是不多,但對她可就多了。聽說您那車子修起來要奔二百萬,估計那倆姑娘砸鍋賣鐵,都湊不出來。”
許西城笑,“你是想讓我自己付了那筆維修費?”
王小帥樂,“就是這個意思。”
許西城一樂道:“現在不是我不肯出這筆維修費,是波子要她們一分不少地拿出來。”
“啊?”王小帥一臉錯愣。
許西城含笑拍拍他的肩,“好了,現在去喝杯酒吧!”
王小帥一邊喝酒一邊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波子是怎麼了?腦袋被門擠了?”
許西城見狀只是笑搖頭,“來,喝酒。”
王小帥兩天都沒給溫亦如回話,溫亦如也不知道那件事情辦得怎麼樣,賠償那邊又催得緊,黃燕在她面前哭爹喊娘,溫亦如真是沒轍了,她只好在上班的時候,找到了王小帥。
“王總,那個……”
“那件事是吧?”王小帥問。
“嗯。”
“那件事,我建議你去找波子,你們撞的那車子,那可是他堂哥的,你找波子,那比誰都好使。”
想不到兜了這麼一圈兒,還是這麼個結果,溫亦如有點兒挫敗。
王小帥又說:“波子那麼喜歡你,你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何況,這對他來說,也不叫事情。諾,說點兒好聽的,去找他吧,啊!”
王小帥竟然把她從他的辦公室裡給推出來了。
溫亦如躊躇了半天,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拿出手機撥許雲波的號碼。
那邊好半天才接聽,而且裡面的聲音一片嘈雜。
“雲波,我是小如。”溫亦如好半天才張得開口。
“誰?”許雲波神態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遊哉地晃着他的長腿。
“溫亦如。”
“哦,我沒聽錯吧?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是想請你幫個忙。”溫亦如堅難地吐字。
“什麼忙?”
“黃燕碰了你哥哥的車子,要賠很多錢,我們拿不出那麼多,你看看能不能跟他說說,通融一下……”
“我爲什麼要幫你呀?”許雲波坐了起來。
“爲……”溫亦如無言以對,“好吧……”她神情憂鬱地掛了電話。
許雲波還以爲,她會說些軟話,卻不想是這麼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他氣得把手機狠狠地摔了出去。
啪的一聲,那暫新的價格昂貴的機子摔個四分五裂。站在一旁的秘書驚得張大了嘴。
真不知道boss爲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溫亦如神情憂鬱地從公司大廈出來,黃燕哭喪着臉坐在她的車子里正等着她。
“小如,怎麼樣啊?”
溫亦如沉默着坐進了她的車子裡,黃燕一看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她乾脆一狠心:今天就送佛送到西吧。
“小如,我們先去吃點兒東西。”
她開着車子來到了最近的一家餐館,溫亦如沒什麼胃口,黃燕到顯得興致十足,嘴裡還說着:“哎,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吃飯不是!”
溫亦如心不在焉地用着餐,中間還去了趟廁所,而黃燕,便在這個時候,把幾片睡覺藥放進了溫亦如的水杯裡。
溫亦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想睡覺,就沒想過她的好朋友,給她搞了什麼鬼。車子在行駛的路上,她就歪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小如啊,你可千萬別怪我,我這不是沒法了嗎?再分有一點兒辦法,我也不會違揹你的心思,把你送到許雲波身邊去是吧?”
黃燕嘴裡一面給自己開脫着,一面從溫亦如的手包裡把手機拿了出來,估摸着通話記錄的第一個就應該是許雲波,她
就按一下重撥。
“喂,你是許boss嗎?我是小如的朋友啊!小如現在在我車上,告訴我你在哪兒啊,我把她給你送過去。”
許雲波說:“我在公司。”
黃燕說:“那你快點回家啊,我把她直接給你送牀上去!”
許雲波臉上抽搐了一下,黃燕說:“你快點兒啊,要不然她就該醒了。”
這是做了什麼?
許雲波放下手裡待簽字的合同,拿着車鑰匙出門了。
他的車子到了寓所外面,黃燕的車子也到了。
“喂,快過來呀!”黃燕在車子裡向他招手。
許雲波遲疑了一下,推開車門,往黃燕的車子走過去。隔着車窗,他看到溫亦如歪靠在座椅上,閉着眼睛,像在沉睡。
他一把拉開了車門,同時喝問了一句:“你給她吃了什麼!”
黃燕說:“放心吧,就是幾片安眠藥,死不了人的,最多睡一會兒。”
許雲波利箭一般的眼睛射向黃燕,黃燕打了個哆嗦。
許雲波彎身,將溫亦如抱了出來,抱着她往屋裡走去,而黃燕還在身後嚷道:“許大boss,我的事兒就拜託你了哈!”
所謂最佳損友,非黃燕莫屬了。
許雲波把溫亦如抱進了屋,又放在了自己的牀上,她還在睡,只是眼皮動了幾下,似要醒來,終是沒有醒。
許雲波眉峰微聚,深深凝視着溫亦如的睡容。
溫亦如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揉揉眼睛,眼前陌生的環境讓她一臉茫然,許雲波就坐在牀邊,在低頭吸菸,屋子裡瀰漫着淡淡的煙味。
此時,擱在牀頭的手機響了,許雲波說了一句:“你電話。”
溫亦如明白過來,忙一把拾起了手機,可是電話已經掛斷了,一條未讀短信跳出來。
“小如,小蘋果我已經接回來了,現在我們在肯德基呢!你跟許boss好好玩哈,小蘋果我幫你照顧,拜拜。”
“喂!”溫亦如想說話,可是黃燕把電話給掛了。
溫亦如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許雲波這裡,還是許雲波告訴了她,“黃燕在你的水裡放了安眠藥,她把你送過來的。”
真是損友!
溫亦如立即跳下了牀,找到她的鞋子蹬進去,邁步就走。
“你上哪兒去?”許雲波沉聲喝問。
“我要回家。”溫亦如邊喊邊走,許雲波忽然長身而走,擲掉指間的香菸,兩步就追上了她,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溫亦如被他一把按在了牆壁上。許雲波高高的身形,一隻手臂撐在她的頭頂,將她攏在他的包圍圈裡。溫亦如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幹嘛?”
可是許雲波並沒有言聲,而是那隻撐在她頭頂的手臂忽然間捧起了她的後腦,然後一下子吻了過去。
溫亦如下意識地掙扎,可是她越掙扎,他吻她便越狠,錮她便越緊,溫亦如快透不過氣來了,可是他又鬆開了她:
“你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心!倒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接受我!”
她看到了他眼神間難以言說的複雜,溫亦如忽然間摟住了他,“波子,我就在這裡,你想要怎麼樣都行。”
這一句話讓許雲波猛然間推開了她。
他的眼神匪夷所思,那是受傷的神情。
溫亦如知道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蹲在地上,眼淚啪啪地掉下來。
兩廂都沉默着。
“你走吧。賠償的事情不用再擔心,二哥不會跟你們要。”他對她揮了揮手。
溫亦如很難過,她知道她傷害了他,可是她又毫無辦法,她起身跑了出去。
黃燕帶着小蘋果在肯德基用完了晚餐,然後回家,路上小人兒問:“黃姨,我媽媽要加班到多久啊?”
“啊,這個啊,說不好,有可能要一個晚上都不能回來,小蘋果晚上跟阿姨睡好了。”
黃燕把小蘋果帶回了自己的住所,小傢伙玩了一會兒,就開始想媽媽,想用黃燕的手機打電話,黃燕說:“媽媽在加班,不能接電話的,不然老闆會扣工資喲!”
小蘋果鬱悶地蹙蹙眉。後來,她困了,自己爬上了黃燕的牀睡覺去了。黃燕躺在小蘋果的身邊,美美的想:過了這一夜,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嘿嘿,真好。
可是胸口忽然間傳來的異樣感覺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只見睡夢中的小蘋果小身子側了過來,一條腿放到了她的身上,一隻小手覆在她的乳/房上摸索了幾下,口裡呢喃了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