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公正再次見到王靜明是在從安監站拿到事故調查報告的第二天,總監理工程師黃曉芳也在場。
“王總,事故調查報告出來了。”賈公正邊說邊把事故調查報告遞給了王靜明。
王靜明隨手翻了下,放到了桌子上,並說:
“我知道了,對於咱們罰款,進入黑名單,龍城市停標一年。”
王靜明說得很輕鬆,並沒有賈公正想象的那麼嚴重。
“對咱們公司影響大啊!”賈公正嚴肅地說。
“沒辦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的道理,順其自然吧!”王靜明遞給賈公正一支中華煙,苦笑了一下。
賈公正由王靜明給自己遞煙,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蹲在拘留所的情景,抽不上煙,一出來就讓李娟給自己買菸。王靜明估計在拘留所也受制了。
“這次事故也巧了,我是第一次當總監理工程師就碰到了,還去拘留所待了一段時間,真是憋屈死了,也把我嚇了一場,還以爲要判刑呢!”總監理工程師黃曉芳略帶憔悴地說。
“那沒辦法,有些事情就是湊呢,早晚都趕不上,唯獨就你遇的巧了,也就是湊巧而已!”賈公正還是嚴肅地說。
“運氣背啊,以後不能再幹監理了,也不敢再幹監理了,只能換個行業了。”總監理工程師黃曉芳也沒敢開玩笑,一臉的嚴肅。
“沒事兒,公司會給你一部分補償的,工作真沒辦法了,只能靠你自己重新找了。”王靜明還是苦笑着說。
“哎!更巧的是砸死的是三名甲方技術管理人員,這次事故處理地嚴重,跟砸死的這三名甲方人員有關。”總監理工程師黃曉芳說着自己從別處聽到的消息。
賈公正還沒聽到這方面的消息,便問總監理工程師黃曉芳:
“怎麼講?”
黃曉芳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賈公正,便說:
“賈總你還不知道啊,這三名死者的家屬鬧得不行,要是砸死的是民工,估計事故處理的就不會這麼嚴重了。”
“我還是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賈公正看着黃曉芳問。
“哎呀,給這三名死者的家屬賠償了380萬,人家屬還是不滿意,結果就一直鬧,一直上訪。要是砸死個民工,估計最多80萬也就解決了,也就封口了,沒人鬧就不會掀起風波。”黃曉芳說了一通。
“額,原來如此,不過,380萬確實不少了。”
經黃曉芳這麼一說,賈公正算是明白點了。
“哪啊,人家死者家屬算着自己的帳呢,死的都是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這三個人當甲方,一年工資就是40萬,十年就是400萬,到退休算上20年,就是800萬,再加上人家家屬養育和培養孩子上學教育算上50萬,人家家屬至少也要850萬的賠償啊!”
“那也太多了吧?國家對於賠補不是這樣子規定的吧?”賈公正也暈了,沒想到死者家屬居然會這麼計算賠補。
“你說多,人家家屬還嫌少呢!甲方不答應賠償,人家家屬就使勁地鬧,這就鬧大了。”黃曉芳邊說邊擺弄着手勢。
“哎!人都死了,要那麼多錢幹嘛!”賈公正順口冒了一句。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人家死者家屬不僅要賠償,還要個說法,非要**給個說法。”
黃曉芳還要說,被王靜明打住了。
“這些事你倆知道就行了,別再跟別人議論了,事情都有結果了,咱們又是事故的牽連單位,跟別人說多了沒啥意思。”
王靜明邊說邊把會計王軍喊了進來,讓王軍給黃曉芳拿10萬元的就算是安置補償費。
“王總,有點多了。”黃曉芳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兒,有難同當,也是把你嚇了一跳,也是辛苦你了。”
“那謝謝王總!”
“不客氣,你願不願留下來當專監?”
“別了,我還是重新找別的工作幹吧,監理我是不敢再幹了。”
說話間,王軍帶着黃曉芳去財務室取錢去了。
王靜明又扔給賈公正一支“中華”煙,並說道:
“小賈,中午約了市安監站、市質量技術監督局、市建設局的幾位老朋友,咱們跟他們喝喝酒,給他們壓壓驚!”
“我去!他們還有心思喝酒?”
王靜明抽了一口煙,苦笑着說:
“沒事兒,沒給咱們判刑就不錯了,我也以爲這次嚴重估計要判刑呢!”
“應該不會有那麼嚴重。”賈公正故作輕鬆。
“哪啊,你沒看到那陣勢,當時的形勢很緊張的,多虧我反應快,託關係找了位領導給說了說話,要不就咱們這替人‘背黑鍋’的監理,說不準就真背上‘黑鍋’了。”王靜明闡述了下當時的情景,估計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不要說你了,我都被嚇了一跳,害得我還在外酒店裡躲了一陣子。”賈公正也如實說了。
“過去了,過去了,都過去了。幹啥都好,千萬不要違法,拘留所真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中午,王靜明找了一個相對私密的農家小院,一行人又喝多了。
賈公正正好有事,也就沒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