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而又友好的磋商後，珍妮和弗拉基米洛維奇市長簽下了一張投資協議，條款簡短無比，甚至可以說是粗略無比。僅僅只有一頁的協議上，也就羅列了讓很多人覺得不可理解的幾段話而已。
協議規定，英國錦繡天投資有限公司在當地投資成立城市發展公司，建立以投資銀行爲核心的大型工貿集團，公司投資的方向由當地市**建議並確認。當地市**到公司購買的物資或服務按美元進行結算，但允許用市價兌換支付。公司在未清算破產前不得自行解散關閉以及今後市**可以按市價贖回當初拍賣給集團的資產等。
很古怪，很強大，很友好，這是參與簽字協議的所有人的看法，包括正在簽字的珍妮和市長先生。
珍妮是經濟專家，陳璘不是，在珍妮的堅持下，這份實際是援助協議中又添加了一些經濟內容，讓已經無比古怪的協議變得更加讓人摸不着頭腦。
很快，總投資十一點五億美元的全外資企業，俄羅斯城市發展公司下屬的投資銀行悄然成立。在經濟窘境的形勢中，能吸引到這麼一大筆外資投資，市長先生馬上走進了俄羅斯當權者的視線。
因爲擔心盧布進一步貶值，珍妮不願意直接用美元兌換盧布。在市長先生的幫助下，珍妮用全部資本購買了俄羅斯央行的黃金儲備，但是與央行簽訂協議，不用轉移黃金，直接抵押貸款盧布。
這讓正爲英美等國刻意在全球黃金市場上打壓黃金價格，迫使着急償還外債而只能低價銷售黃金，造成黃金儲備銳減的俄羅斯央行大爲感激。作爲回報，俄羅斯央行決策者大筆一揮，等額發放盧布貸款。
拿到盧布貸款，珍妮馬上出資購買了一家天然氣供應公司和附屬的天然氣田資源，這是市**建議函中要求優先進行投資的項目。寒冷的冬天，一旦天然氣公司出了問題，造成暖氣供應中斷，那是要死很多人的。
因爲經濟形勢一塌糊塗，在90年代，俄羅斯實際經濟部門的勞動生產率極其低下，很多部門則遠遠低於美國同類指標20%以上。包括原料和能源部門，70%的生產設備服務期超過十年，高於經濟發達國家一倍。這種局面是國內投資特別是實際經濟部門的投資大幅度減少的直接後果。
市**對天然氣公司的運營狀況極爲擔心，這纔將其列爲首要建議投資對象，希望投資方能用先進的設備和管理技術改進生產效率，防止其破產整頓。
建議函上還有很多待拍賣的國有資產，珍妮卻手頭沒錢了。
“看着這麼多大肥肉，卻不能下口，真是可惜了。”珍妮中國話說的，越來越有中國韻味了。
“將天然氣公司拿去抵押，再貸款購買拍賣的國有資產就是了，然後重複這個循環就是了，估計能夠獲得比你原始資本數十倍的資產。”陳璘頭也不擡，隨口就出了個主意。
在中國，那些房地產大亨實際上都是這樣起步，原始資本不超過幾百萬而已，卻撬動了上億甚至數十億的房地產項目，資產瘋狂的再抵押就是主要途徑。
“好主意。”珍妮頓時眼睛閃閃發亮。
俄羅斯人也被珍妮的瘋狂嚇住了。珍妮不斷地重複購買、抵押、貸款、再購買的程序，將市**建議投資名單的企業全部拿下，直至市長先生也發現形勢不妙，直接打電話來制止。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珍妮名下的投資銀行集團已經擁有二百多億美元的資產了，雖然負債也接近二百億美元。
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了。俄羅斯各地那些貪婪的大鱷紛紛學會運用珍妮的無限擴展方式，大肆侵吞國有資產。當俄羅斯央行發現情形不對，立即下令提高貸款抵押比率時，局面已經失控了。在銀行敗類、腐敗官員、金融大鱷們的狼狽爲奸下，俄羅斯繼承於前蘇聯的國有資產瞬息之間被大量侵吞，幾代人創建的公共資產被一夜之間化爲烏有。
市長先生在電話裡把陳璘狠狠地痛罵一通，全俄羅斯的混亂就來自於陳璘那個無比陰險的主意。陳璘灰頭灰臉地接受了批評。
“中國那些黑心房地產商也都是這樣做的，沒看到有幾個危害國家了呀？自己的銀行制度不健全，怪到我頭上了。”陳璘不滿的自我嘀咕，無良三人組正在看電視，珍妮陪在道士身邊。
電視上正在放俄羅斯的經濟新聞英語節目，除了那些經濟不景氣的新聞外，一則消息引起了珍妮的注意。
蓋達爾總理以休克療法爲模式的激進經濟改革方案，被俄羅斯當權者認可，在俄羅斯聯邦全面鋪開。俄羅斯**規定，從元旦次日起，放開90%的消費品價格和80%的生產資料價格。與此同時，取消對收入增長的限制，公職人員工資提高90%。
“盧布要大規模貶值。”珍妮看到公職人員工資提高90%的新聞鏡頭時，立即大叫起來。
“有什麼賺頭沒有？”陳璘只知道貶值就可以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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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錢都是貸款來的，如果盧布貶值50%，意味着我們只要用原來50%的美元就可以還清貸款，我們就賺了50%的美元。”珍妮解釋。
“如果我們最大數量的貸款盧布，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將賺到總額一半的美元資產？”陳璘從來都是出餿主意的專家。
“是的，老闆，你真是天才。”珍妮無限佩服，如此的跳躍思維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到的。
“把我們手上的盧布全部花出去，或者換成其他貨幣。”陳璘馬上決策。
“能不能進一步擴展集團規模，我要諮詢下老頭和市長先生。”陳璘接着說。
連夜坐車趕到郊區別墅，陳璘立即和老頭商量起這件事情。
聽完陳璘的計劃，老頭大驚失色，國家馬上就會發生一場災難，甚至是輸掉幾十年建設的全部成果。
“你是真正的魔鬼。”老頭突然用尖銳的眼神，看了看陳璘。
陳璘毫不在意，繼續喝着熱乎乎的咖啡，迴應道，“魔鬼與天使只是在一念之間而已。”
“在這種情形下肆意掠奪國有資產，以後是會被清算的。”老頭提醒。
“與其讓那些貪腐分子肆意攫取屬於俄羅斯聯邦的國有資產，還不如讓我們更多的獲取，畢竟公司絕大部分的資產最終要還給俄羅斯人民的。”陳璘繼續勸說。
老頭心動了，站起來不斷地踱着步，沉吟良久。
看着窗外的景色，老頭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你去做吧，我讓弗拉基米洛維奇配合你。”
陳璘馬上告辭離去。
當陳璘將電話打到市**時，市長辦公會議正在緊張的召開，議題也是突然放開的休克療法對城市經濟的衝擊。
接電話的秘書匆匆趕去會議室向市長報告，很快秘書回電，“請珍妮小姐來市**會議室，一同參加研討。”
珍妮現在是市財政的主要貢獻者，話語權之大遠超過一般局長，況且公司和市**的關係一向是非常友好的。至於陳璘，連市長秘書都知道陳璘不懂經濟，叫來也是白叫。
市長辦公會議對珍妮的判斷和計劃，亦是大驚失色。
緊急磋商半天后，珍妮代表公司和市**簽署了一個補充協議，市**出面幫助儘快完成合法的貸款盧布手續，公司在今日以後通過貸款盧布方式取得的國有資產，市**有權在適當時候以低於市價一半的價格贖回。
這次參加會議人員包括市長先生以及珍妮，都估計盧布會貶值一半左右。
新一輪擴張又開始了，珍妮大肆貸款收購被拍賣的國有資產，直到三個月後俄羅斯經濟出現大崩潰跡象後，連銀行都不敢放貸了，公司擴張才停止。此時，公司的財產已經擴展到五百多億美元，當然負債也有當時價值五百多億美元的盧布。
此後經濟形勢的惡劣，是所有人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休克療法對俄羅斯來說，根本就是一劑毒藥，甚至可能是西方世界故意設計的掠奪俄羅斯資源的秘密計劃。
很快，休克療法徹底失敗，俄羅斯經濟嚴重衰退，GDP幾乎減少了一半。爲刺激經濟增長，俄羅斯央行被迫放鬆銀根，增發貨幣18萬億盧布，是上年發行量的20倍。
但是這造成了盧布瘋狂貶值，甚至達到了驚人的速度。原本與美元兌換比率還佔優勢的盧布，半年不到急速貶值到170盧布兌1美元。在大量的聲討和抗議中，蓋達爾**解散，但最無奈最悲慘地結果已經造成。
珍妮的俄羅斯城市發展公司最終以不到三億美元的成本，就還清了所有盧布貸款，獲取實際價值五百多億美元的資產。即使後來的三百億最終要折價一半，但是算上佣金，錦繡天所佔的資產也迅速膨脹到七十多億美元。
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嬉笑人間的老頭和沉穩堅毅的市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