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縣城公路上,陳璘與和尚坐在長途中巴車裡,眼神略有疲憊。
和尚還在喋喋不休,“有必要這麼小心嗎?一路中巴車坐過了,腰都酸死了。”
陳璘懶得理會,自顧自在那思考問題。是有點反應過激,估計國安監控人員早就忘掉他這個差點成爲同事的重點監控對象了吧。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看見剛出發的中巴就招手攔車幾個隨機短途客運,然後轉長途客運來得安全,萬一被監控了,也被這麼瞎折騰給甩掉了。
傷勢已好的陳璘,決定偷渡出國,去外面精彩的世界開開眼界。和尚雙手贊同,莫名其妙恢復修爲,還是暫時避一避風頭爲宜。
既然如此,陳璘立即決定北上。他親自走過兩條偷渡路線,自然是選擇其中一條就是了。人都有一種喜歡用熟悉事物的行爲,這是人的直覺。
輕聲撫慰了擔心不已的父母,帶上一些簡單衣物,陳璘就出發了。和尚就更好安排,穿的衣服都是陳璘的。
離目的地還很遠,陳璘半途就下車了,在附近的小店了買了一個揹包,裝了很多水和食物,對照着地圖開始鑽進森林繞彎兒。邊境小城,能不進還是不進爲好,便衣最密集的就是車站周邊了。
反正兩人都不是常人,收拾一般蟊賊都不在話下。和尚煉氣中期,相當於武者的易筋層次,等同於B級異能教官隊長了,陳璘煉氣初期,相當於武者的煉血層次,也有C級實力了。兩人在一起,完全媲美A組執行小隊中小分隊的戰鬥實力。
前天在某個縣城廣場內,看到有人擺了一個拳擊測力器,陳璘忍不住心癢,隨手拍了一下,是隨手拍了一下,不是出拳,結果顯示150斤力,周圍人頓時一片喧譁。
和尚見勢不妙,趕緊將陳璘拉了出來,混進人羣溜走了。
隨後,陳璘很老實地向和尚請教,狠狠惡補了一下修真常識。修士一般是不在世俗界出手,因爲力量遠超常人,會引起不必要的社會恐慌。一般來說,煉氣初期的修士肉身攻擊防禦可以達到1-3石的強度,也就是120-360斤力左右,使用法術或器械,更是能發揮10倍於肉身強度的攻防力。煉氣中期可完全可以達到4-6石的強度。
在煉氣期的時候,武者完全可以和修士一爭高低,但到了築基期,武者同樣境界地先天高手則完全不是修士的對手。主要是築基以後,修士一是不僅可以運用法術,二是肉身強度增長遠程武者一個數量級。況且,武者先天已經爲終點了,而修士還可以繼續晉級。
當年武術高手李小龍,據說以其130餘磅的體重,擊出了350磅的沉拳,相當於300多斤力;用二節棍擊出了1600磅的力量,相當於1400多斤力;可以輕鬆地把手指插入一罐未開封的可口可樂。估計最高也是武者易筋層次,相當於修士煉氣中期。如果不是醉心於拍片,沉下心來苦修的話,憑李小龍的資質,完全可以練到超越換骨層次,進入洗髓境界,成爲武學宗師。
山林深處。和尚沉吟片刻,慎重地將一篇簡短的口訣背出,“這是修真界的斂氣訣,有很多版本,不過大同小異,流傳甚廣。世俗界的修真世家也頗有傳承,我傳授給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趁此處無人,你好好練習一下,收斂自己的氣息。”
“還有修真世家?”陳璘詫異。
“有的。當年修真界僅有的兩座遺留有較多靈氣的區域,被道教和佛教聯手佔了,其他修真世家只好繼續遺留在世俗界。世家子弟,如果根機尚可,要不進入道佛宗門,要不在自家修煉,爭奪每十年一次的有限名額進入修真界短暫進修。至於妖鬼界,雖說靈氣不足限制了境界提升,但更在意人間的陰氣,因此也未參加修真界爭奪,而留在邙山萬鬼殿。”和尚解釋。
“既然有世家生存,那麼不可能國家不知道。武者和異能者有A組監控,那麼修士是否有組織監控呢?”陳璘呢喃道。突然,眼睛一亮,“龍組?既然A組都是真實的,那麼龍組就也有可能是存在的。”
“什麼龍組?A組?”和尚倒是一片茫然。
次日,一夜未睡的兩人悄然來到當初陳璘埋手提箱的地方。看着陳璘從挖出的深坑中,扯出黑色的手提箱,和尚不禁瞠目結舌。
“你什麼時候來這裡埋下這東西?”和尚有點茫然地看着。
陳璘打開箱子,裡面是一把仿製卡巴1217軍刀和成捆的20萬美元。
“我以前差點成爲了A組預備隊員,救人一命後,別人送我的。”陳璘前言不搭後語地回答。
已經知曉A組大概信息的和尚,也沒有繼續詢問。
看着前面的小山包,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國境線,半年不到連續兩次進過這裡,陳璘滿腹惆悵地想到。
蘇聯形勢已經危在旦夕,遠東的濱海城市也出現了種種動盪跡象。
陳璘帶着和尚走進一個昏暗燈光的小酒吧,裡面烏煙瘴氣,酒氣煙味廉價香水渾濁不堪。如果沒有走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一個黑幫據點,專營走私偷渡,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塞了一張美元給會講漢語的出租車司機後,司機很乾脆,直接開到了據說有軍方背景的這裡。
酒吧服務員永遠是真相的知曉者,這是武俠小說的精髓所在。現實同樣如此,陳璘直接將三張美元疊放在臺面上,服務員馬上笑臉相迎,並接連換了俄語、英語、日語、漢語四種語言詢問需要服務的內容。
“真實的身份證件,兩人,安排偷渡到日本,多少錢?”確認服務員懂漢語,陳璘試探地問到。
“OK,中國身份?日本身份?什麼時候走?”服務員熟稔無比。
“英國殖民地華裔身份好了,儘快走。”陳璘覺得,現在還是英國護照可去的地方多一點。
“英屬維爾京羣島好了,這個剛好有現貨,和官方證件完美一致,直接將證件貼上照片就是了,不過價錢很貴,三天後有船去日本,也要加價,一口價5萬美元,不要盧布。”服務員計算了下說。
陳璘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服務員隨手遞了張寸長紙片,“明天到這個地址去照相和交錢,證件上船時候給。”
陳璘相信俄羅斯人的水平。
俄羅斯人破解的能力是世界一流的,什麼東西到了他們手上,很快就會被破譯,僞造證件完全不再話下。微軟的視窗操作軟件只要一面市,不出一個月就會出現俄羅斯破解版,而且所有破解版中俄羅斯版都是破解最成功。至於中國破解版,都是在俄羅斯破解版上進行漢化而已。中國人擅長的是山寨,不是破解。
離開酒吧,陳璘就近住進了附近的小旅社。現在這種時候,在黑幫旁邊的旅社,反而比警察局旁邊的旅社安全,混亂狀態的軍隊警察比黑幫還不講道理。
半夜,房門突然被輕輕敲響。陳璘立刻關掉房內大燈,警覺地把匕首塞進腰間,和尚很快隱入黑暗之中。
陳璘靜步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是一個頹廢的俄羅斯中年人,正慌張地四處張望着。
拉開房門,陳璘沉穩地問,“有事嗎?”
“中國人?能進去說嗎?”俄羅斯人慌亂地用俄語低聲說了幾句,隨後醒悟過來,趕緊用怪模怪樣地漢語說道。
陳璘把他放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很納悶地看着俄羅斯人。
“這地方華人多,也學了幾句。”俄羅斯人馬上解釋。
“我叫克魯奇,烏克蘭人,想回家沒路費,手上一點小玩意想出售,你們有沒有興趣?”俄羅斯人自我介紹。
“什麼東西?”陳璘問。
克魯奇鄭重地從袋中掏出一小顆透明無暇的晶體,鑽石。
“和尚,你也出來看一下。”陳璘拿起鑽石仔細端詳。
看到和尚從陰影中出來,克魯奇嚇了一跳,隨後反到鎮定下來,真要殺人奪寶就沒必要叫人出來了。
看了一會,和尚老實地說,“不懂。”
陳璘又將鑽石劃了一下桌上的器皿,一條清晰地痕跡出現在器皿上。
沉吟了一下,陳璘估摸應該是真的,“怎麼賣?”
克魯奇大爲高興,試探地說,“我還有幾顆,你都要嗎?”
鑽石沙子做的?怎麼一下子就還有幾顆了?陳璘驚訝。
“一起拿出來看看。”陳璘接口道。
克魯奇盯了陳璘一眼,咬牙從懷中拿出一個袋子,聽裡面的動靜,不下二十幾顆呀。
一大把顆鑽石倒在桌子上,在桌燈的照射下,散發出耀眼的璀璨光芒,不禁讓人目眩神搖。
陳璘嚇了一跳,這麼多呀。
死盯着鑽石,陳璘越想越覺得蹊蹺。總覺得第一顆鑽石和後來拿出來的東西有點不一樣。突然,陳璘響起訓練營中聽說過的一件事情。
蘇聯人合成並在70年代立方氧化鋯也亦稱“CZ鑽”,作爲鑽石的仿冒品成功地推向市場,也被人們稱爲“蘇聯鑽”,仿真度非常高,和天然鑽石對比肉眼很難分辨。尤其是頂級立方晶體氧化鋯晶石上,每顆透明度極佳、切面排列匹配完美無暇,由內向外散射成絢爛奪目,都達到最極致璀璨的美感。但價格只是天然鑽石的尾數。立方氧化鋯硬度比較大,不容易磨毛或刮花,但質地相對脆,油污或化妝品污染了鋯鑽就難以保持璀璨。
“你這是頂級的合成立方氧化鋯。”陳璘突然開口道。
克魯奇臉色刷的青白一片,卻哆嗦地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你要離開這裡?”陳璘問。
“我是一名軍人,烏克蘭人,想回到自己的祖國。”克魯奇突然安靜下來,反正就這麼回事了。
“這些東西哪裡弄來的?”陳璘沒有接茬。
“第一顆是我結婚戒指上的真鑽,其他都是軍區實驗室拿來的試驗品。”克魯奇無所畏懼了。
陳璘估算了一下,搖搖頭,然後對着克魯奇說,“你找錯對象了,第一顆我都不想買。”
頓了頓,手揮了下,攔住要說話的克魯奇,“但我可以出資幫你偷渡到日本,你到日本後再去騙騙那些小鬼子,我幫你出主意,給你提供武力保護,利潤我們五五分成。”
陳璘繼續說着,“首先,到日本後我出錢,你再去買兩顆稍微小一點的。然後到首飾店,說自己是蘇聯偷渡客,要偷渡到美國什麼的,沒錢了,賣祖傳寶物。先遞一顆真鑽給他們檢驗,再拎出袋子,檢出另一顆真鑽比劃,稍微給他們看下其他鑽石,就都收回去,再談價錢。”
“接着,談到激烈時候,再隨手掏出你自己的結婚鑽石炫耀,給他們驗看,又扔回去。然後假裝對價格不滿,中止談判,離開時記得要拿業務經理電話號碼。”
“到了深夜,緊急打電話給經理,說有偷渡船馬上就要走,等不及再談判了,對經理影響很好,委託他代爲和公司談判,這些鑽石都暫時低價處理給他好了,利潤五五分成什麼的。”陳璘隨口出了個歪主意。
克魯奇與和尚聽的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詐騙呀。
陳璘又說,“萬一經理不上當,換個地方再來就是了。和尚,表現下自己,讓克魯奇先生知道,你完全可以在警察或是黑幫手中保護他的安全。”
和尚一聽,連忙用手刀往旁邊一斬。嘩啦一聲,厚重實木做的牀沿被一手斬斷,整個牀都倒了地上。
陳璘當即跳起來大罵,“笨蛋,不用陪錢呀,只有兩張牀,你晚上不要想着睡牀了。”
三天後,已經徹底勾結在一起,狼狽爲奸的三個人,懷揣英屬維爾京羣島護照,登上大型貨輪偷渡去日本。日本海關對蘇聯地界過來的人極爲戒備,要秘密跟蹤留檔,還是偷渡過去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