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魚死網破3(父親節加更)
詹佑成離開以後,張笑才匆匆走了進來。
她小心攙扶起我到沙發上坐下來,然後開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碎。她做事很利索,沒過多久就把一地的狼藉清理乾淨,重新換上乾淨的牀單。
匆匆離開臥室又再次回來,張笑的手上多了一碗皺。她坐在我的身旁勸,好心勸說說:“別跟男人置氣了,身體是自己的,餓壞了痛的又不是他,對吧?”
我愣在沙發上,感到額頭的傷口越來越痛。
“有止痛藥嗎?”我問。
“嗯,吃了粥,我給你拿。”張笑看了我一眼,嘆氣着掏出紙巾遞過來。“先把眼淚擦了,女人哭多對身體也不好。”
我輕輕點頭,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感激地說:“對不起,給你帶來麻煩了。”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張笑看我終於有了反應,才鬆了口氣說:“粥要是不夠,我再下去給你盛點。”
後來,我吃了半碗粥和一粒止痛藥,才最終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這天晚上,我隱約記得大半夜再次發燒。這次生病來得很突然,我措手不防,整個人都變得迷迷糊糊的。
還好張笑還沒離開,半夜又是給我喂水,又是給我用敷冷毛巾敷臉。直到後半夜,我的腦袋纔沒有那麼難受,才安心地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窗簾依舊拉得嚴實。臥室裡空無一人,詹佑成昨夜並沒有回來。我鬆了口氣才緩緩坐起,摸了摸額頭髮現已經沒那麼燙手了。
我打開牀頭的檯燈,發現牀邊放了一雙女式的拖鞋和家居服。不用想,也猜到是張笑幫我準備的。
隨手換了衣服,我大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發現門並沒有鎖上。匆匆穿過走廊往樓下的方向走去,發現張笑正站在客廳中央,笑着朝我打招呼。
“林小姐中午好,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張笑今天並沒有穿護士服,換上了淺灰色的運動裝,看起來倒是年輕了好幾歲。
想起昨夜張笑勸慰的話語,我的心就會感到委屈難受。可是她說得沒錯,餓壞了痛的也是自己,男人會傷心難過嗎?
順着張笑指的方向望過去,我才留意到開放式廚房裡擺放着一張小圓桌,桌面上擺滿了飯菜,香氣四溢。
胃部傳來“咕嚕”的聲音,折騰那麼久,我也感到餓了。隨手拉開椅子坐下來,張笑馬上把燉湯和白米粉端過來,柔聲提醒說:“先喝點湯,暖胃。”
不得不說,張笑的手藝很好。燉湯濃香美味,飯菜清淡但很可口。看我一口氣喝了一碗湯扒了半碗米飯,她才“咯咯”地笑起來。
“有胃口了纔好,你要是繼續生病,會瘦成紙片人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說:“沒這麼誇張吧?”
“嗯,你昨晚吃了退燒藥還反覆發高燒,我們都要擔心死了,想着半夜還不退就把你送去醫院。”張笑的性子隨和,在我身旁坐下來說起了昨夜的事。“詹先生很擔心你,一直在旁邊守着。你也別折騰了,拉下面子原諒他吧。”
張笑的一番說話,差點沒把我嚇得甩掉飯碗。“你說昨晚一直待在我身旁的是詹佑成?怎麼可能?”
“是詹先生呀,他與你吵架以後出去抽了半包煙又回來了。那時候你吃藥睡下,他什麼也沒有說,安靜地坐在牀邊看着你。”張笑描述這些的時候,露出一副花癡的樣子,感嘆說:“其實他很溫柔啦,林小姐你就別生氣了。他一夜沒睡照顧你,今天早上天剛亮纔回公司。”
我沒有說話,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形容詞:貓哭老鼠!
“謝謝你的午餐,我該回家了。”我擦乾淨嘴角,把第二碗中的燉湯喝完,才苦笑說:“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
張笑一點點地臉上的笑容正一點點地收起,上前一步攔在我的前面,露出無奈的表情。“回家?你要回去哪裡?這裡纔是你的家呀!”
張笑的話一針見血,對呀,我還能回去哪裡?是回去樑浩然幫我租住的公寓,還是回去詹佑成留給我的公寓?
那裡都不是我的家,這裡也不是,到底我的家在哪裡?
“我去哪裡與你無關,別攔着我。”我倔強地推開了張笑,可是她長得高大,力氣也大,負傷在身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詹先生昨夜已經把你的行李拿過來了。”張笑指了指客廳角落裡的行李,苦笑着解釋:“詹先生吩咐說,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我去準備。”
我把怒氣憋在心裡,推開張笑走到角落的那堆行李旁,隨手打開發現裡面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仰起頭,那種心痛的感覺再次泛起。
原來詹佑成一直清楚我的行蹤,甚至連樑浩然幫我租住的單身公寓也在掌握範圍之內。那麼,我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呢?
我突然感到膽寒。
“林小姐,林小姐……”張笑推了推我的手臂,焦急地問道:“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臉色很難看,我……”
我一刻也無法在這裡繼續待下去,拼了命似的往大門的方向衝過去。
可是無論我怎樣用力,實木大門都推不動。門就像鎖死了一般,即使用肩膀去撞也無法撞開。
“我要出去,快把鑰匙給我!”恐懼的感覺比絕望還可以,我忍不住朝張笑吼道:“快,我要在詹佑成回來前離開!”
張笑站在原地,無奈地說:“我沒有鑰匙,詹先生把我們反鎖在這裡了。不過你放心,食物和藥物都很充足,除了不能離開,其它都不會爲難你。”
“把我關在這裡還說沒有爲難我?”我急了,四周環視了一圈,大步走到玻璃玻璃窗前,卻發現怎麼也推不開。
狗急也會跳牆,我隨手舉起身後擺放盆栽的小木凳,用力往玻璃窗上砸過去。
可是“哐當”的一聲響起,玻璃只微微抖了一下,仍然安然無恙。我想要再次砸過去,小木凳卻被張笑接住了。
“別做無用功,詹先生臨走的時候,說這座別墅的安全性很高,全屋的玻璃都是鋼化安全玻璃,砸不破。”張笑仍舊在苦口婆心地勸說:“待詹先生的氣消了,也許就會解除禁足,其實他對你挺好的……”
“住嘴!”我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奪過張笑手中的小木凳狠狠砸在茶几上。可是力度這麼大,茶几的玻璃卻並沒有碎裂。
“詹下生說,昨晚房間裡的茶几,是唯一能砸破的漏網之魚……”張笑看我臉色不對勁,再次關切地問道:“你的臉色那麼差,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指着角落裡的行李,一字一句地說:“把我放了,什麼都會好!”
這下輪到張笑不說話了,往後退了幾步,唯唯諾諾地說:“我先去收拾碗筷,晚點給你燉湯補身。”
張笑離開以後,我依然不服氣,沿着別墅每一個可能逃離的門窗檢查,卻發現結果正如她所說的,一點兒機會都逮到。
傍晚時分,我回到臥室,整個人就像虛脫了般倒在牀上。
主臥室正對着一片沙灘,如果我沒記錯,視線觸及的地方應該是海市著名的黃金海岸。斜陽掛在空中,倒映在蔚藍的海水中,偶然會有海鷗飛過,寧靜而愜意。
這般優美的風景,我卻無心欣賞。
夜幕降臨的時候,張笑曾上來勸了我幾句。看我一動不動躺在牀上發呆,她甚至還給詹佑成打了電話。
掛了電話,她才把飯菜送上來,在一旁說盡好話勸我。可是我一句也聽不進去,心裡唯一的想法只有離開。
“你不吃東西,會餓壞的。”張笑把飯端到我的嘴邊,我也沒有張嘴吃一口。她只是一味地搖頭,嘆氣說:“詹先生說晚點會回來看你。”
“回來看我?看我死了沒嗎?”我痛苦地閉上雙眼,腦袋一片空白。
這種自暴自棄的狀態持續到深夜,詹佑成才滿身酒氣地出現在我的身旁。可是我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抱住枕頭假寐。
“不吃就不吃,把東西全撤了。”詹佑成發脾氣踢翻了身後的椅子,朝張笑吼道:“明天開始,什麼飯菜也不用準備,餓死也活該!”
張笑嚇得不輕,往後退了幾步,惶恐地說:“詹先生,我……我知道了。”
張笑離開以後,氣氛變得更壓抑。詹佑成掀開被單攥住我的手臂,直徑往浴室的方向扯過去。他把我按在洗手盤上,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去看鏡子中的自己,語氣完全沒有昨夜的溫柔。
“看清楚自己成了什鬼樣子?爲了一個欺騙你的男人,值得嗎?”詹佑成說完,揪住我的頭髮按在洗手盤裡,打開水龍頭“嘩嘩”地衝洗。
冰涼的感覺從髮絲蔓延至口腔,洗手盤裡的水緩慢地溢出,很快淹沒了我的嘴脣,然後是耳朵。腦袋被按在冷水之下,我卻沒有掙扎,任由詹佑成折騰。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越墮AA落,越快樂!
人就是這樣,竭斯底裡過後,就會有種死一般的沉寂。我閉上眼不作任何掙扎,如果詹佑成就這樣把我弄死,大概也是我自作自受。
破罐子摔破,大概就是這樣感覺。
十秒……二十秒……
在我感覺自己將要窒息而死的那刻,身體突然被詹佑成扯離洗手盤。他粗暴地把我按在浴缸裡,扯掉身上的衣服壓了過來……
這一夜,我並沒有掙扎,任由詹佑成用不同的姿勢折磨我。很久沒有跟他做了,生澀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當初答應留下來當詹佑成的女時,我未曾想過會與他糾纏一年多。反反覆覆,戰戰兢兢,我早變得已筋疲力盡。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清楚被他折磨了多少遍,我纔在渾身疼痛中昏睡過去。
後來,我又發燒了。來勢洶洶,一發不可收拾。
我額頭的傷口很痛,下身的撕裂更痛。就像墜入了黑洞,我的靈魂也不知道飄往哪個時空。
大半夜的時候,醫生被叫過來幫我重新包紮傷口,給我再次掛上了點滴。
高燒不退,我整個人變得迷迷糊糊,意識卻仍然很清醒。以前坐牢的時候,我曾聽過一個獄友說,人臨死前再迷糊意識也是清醒的。
大概,我就要死了吧。死了也好,了無牽掛。如果這次我死不了,一定會把這些天承受的加倍還回去。
記不清這一次睡了多少天,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趴在牀邊守夜的是張笑。
她非條件反射驚醒過來,伸手按在我的額頭上,嘆氣說:“總算退燒了。”
手腕上還掛着點滴,我有氣無力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快兩天了,快把我嚇死。”張笑爬起來,百米衝刺般跑出了房間,朝樓下大聲吼道:“詹先生,林小姐醒了……”
詹佑成原來還在,呵呵……
沒過多久,詹佑成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臥室裡。他穿着家居服,凌亂的劉海半遮住雙眼,仔細一看,瞳孔裡盡是血絲。
“醒了?”詹佑成站在原地,背對着燈光看不清表情。但從語氣聽得出來,他很生氣。
看我沒有反應,張笑連忙替我回話:“是呀,剛醒過來的。林小姐你餓了嗎?想吃什麼儘管告訴我。”
我費力地搖了搖頭,身體虛弱得很。
詹佑成冷哼了一聲,命令道:“我只說最後一遍,她拒絕了一次,以後也別給她準備吃的。”
“可是她的身體很虛弱。”張笑這次不怕死地頂撞了一句,卻換來詹佑成憤怒的目光。
“不吃就給她吊營養針,只要餓不死就行。”詹佑成甩下這句話,冷漠地轉身離開。
我知道,詹佑成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不給我準備吃的,就絕對不允許張笑準備。
連續好幾天,我被反鎖在臥室裡,張笑每天都給我吊營養的點滴。我拔掉,她又重新插上。
詹佑成知道了,暴戾地用領帶把我的雙手固定在牀上。手腕被扎得沒有一塊肌膚完好的,他又吩咐張笑配合把我的雙腳也綁起來,鍼口紮在腳腕處。
用他的話來說,要讓我留下來會有千百種方法。一切皆因我不作不死,尋找最痛苦的一種。
是呀,別人常說鳳凰涅。心不死,怎能重生?
這種狀態持續了好幾天,直到一個陽光晴朗的早上,陸曉嵐拖着笨拙的身體出現在我的面前,才徹底改變了一切。
很多年以後回想起來,也就是這一天,我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