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安芷顏醒來的時候,玉眠已經早早地準備了熱水,桌上還擺着幾份早點。
“這些,都是你拿來的?”平時安芷顏自己去廚房都會被左右爲難,最後也頂多拿到兩個冷麪饅頭而已,總之廚房裡的人各種刁難,只要餓不死她就行。
“嗯!”玉眠點了點之後,便開始上前伺候安芷顏洗漱。動作十分嫺熟,臉上也是十分虔誠的模樣,是府裡第一個把她當成小姐的人。
安芷顏只是瞧了一眼,大概是因爲廚房那些人還以爲她是安玉茹的丫鬟,所以纔會這麼輕易地拿到。要是日後跟安玉茹劃清界限了,只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吃完東西之後,安芷顏用昨天買的藥材,在房間裡熬了一罐藥湯。一切都準備好之後,選好相爺待會將要回來的時間,帶着玉眠去了老夫人的房裡。明心蘭和安玥寒一直都守在邊上,容靈看到安芷顏之後輕輕地稟告了一聲。
“夫人小姐,三小姐來了。”
三個人視線相聚,明心蘭對安芷顏妄圖想要翻身的念頭恨的咬牙切齒。要不是相爺下了命令不許打擾安芷顏給老夫人看病,明心蘭恨不得把她立馬給趕出去。
“我要施針了!”安芷顏甚至都沒有稱呼明心蘭一句,直接開口淡淡地說道。
“哼!”明心蘭冷哼一句之後,就走了出去。
安芷顏命令玉眠把藥湯放下,就讓她也跟着一道出去。安玥寒的目光幾次落到玉眠的身上,閃過一絲狐疑。
安靜地坐在牀邊,安芷顏一雙素白的玉手在老夫人的身上來回用銀針插着,但是少插了一針。這一針,會讓老夫人意識清醒什麼都能聽見,但是身子醒不過來,只有在喝了她熬的藥纔會醒來。這樣,待會就算相爺沒有及時趕回來,安玉茹來找麻煩的時候也有人替她做主。
現在,就等着外面那些人進來自投羅網了。
拿起桌上的藥碗,安芷顏擺出一副要餵給老夫人喝的模樣。房門砰的一聲突然打開,安心茹和明心蘭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安玥寒跟在身後。
“安芷顏,你給我住手,你想做什麼?”明心蘭親口聽見玉眠和安玉茹說的話,玉眠說安芷顏用的藥都是有毒的,只能暫時讓老夫人醒過來,以後都會留下病根。
這次,明心蘭以爲自己是一舉兩得。既能把安芷顏給除了,還能讓看着這個老不死的身子越來越差,所以表現的特別急切,連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
“大夫人,芷顏可是做錯了什麼讓您這麼生氣?祖母身子還沒有恢復完全,您這樣會打擾祖母休息的。”
安芷顏聲音中透着柔弱和恐懼,一雙清澈的眼眸膽怯地看着得意的明心蘭。這樣子,明心蘭就會更加地以爲她是心虛,然後迫不及待地誣陷她。
安玥寒過去演戲演的這麼好,現在也輪到她安芷顏好好表現了。
“安芷顏,你少裝了,你手裡的藥是有毒的。我已經讓紅蓮去請大夫了,你就好好等着,我看你這次還怎麼解釋。”
安玉茹也不甘示弱,自己發現了這麼重要的機密,自然是要在大房面前好好表示,三房的人看到大夫人都開口了,也跟着在邊上附和。
房裡站了一屋子的人,安相下朝回來之後,立馬就趕來了這裡。看到這許多人,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語氣不悅,頎長的身影往那裡一站,露出嚴肅冷漠的眼神,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老爺,玉茹說芷顏這個丫頭,給母親的藥裡是有毒的。玉茹已經去請了大夫過來證明,馬上我們就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
明心蘭說完還狠狠地瞥了安芷顏一眼,又看到匆匆趕來的大夫,臉上得意的表情更加明顯。
“你,快過去檢查,這藥裡有沒有毒。”
來的人是長安城裡最有聲望的大夫,不管是什麼權貴都要給其三分顏面,但是安玉茹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還對他頤指氣使,已經引起了大夫強烈的不滿。
“離神醫,麻煩你幫忙看看這藥裡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明心蘭看到老神醫的神色,就怕他會一時性子上來甩手走掉,以前其他府裡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所以特意示了個好,還對安玉茹狠狠地瞪了一眼。
“哼,小小丫頭片子就這樣沒有禮教,日後請我老頭子來也再也不會來了。”
離神醫輕蔑地哼了兩聲,端起藥來的時候,神情立馬就正經了起來。盯着桌上的藥看了好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一樣喊道:“這,這是誰配的藥。快,快讓我見見。”
看到神醫這麼激動,明心蘭和安玉茹心裡突然就犯了怵,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芷顏見過神醫,這藥是芷顏親自配的,藥也是在神醫的藥鋪買的,不知道可有什麼指教。”比起安玉茹,安芷顏顯得有禮教多了。長安城的人沒幾個不知道離神醫性子古怪,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地就像安玉茹一樣得罪人。
“是你,好,真是好,真會太好了。”離神醫連說了三個好字,看的明心蘭心裡更加着急了。
“離神醫,請問,這藥裡有沒有毒?”之前明心蘭還說的十分的隱晦,只是問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結果了。
“有,有,有,這裡面有好幾味毒藥。原來昨日去店裡買我老頭子好幾味獨家藥材的就是你,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離神醫表現的太過興奮,不說旁人,就連安芷顏自己都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了。
“老爺,你可聽見了,安芷顏在藥裡下了毒,她想對老夫人不利。”明心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趕緊添油加醋道。
“不不不,這不只是毒藥,這還是良藥。這幾味放在一起,毒性不但會全部消解,還有治療的奇效。要是再配以鍼灸,不論什麼病,只怕都會好。這丫頭,小小年紀,了不得,了不得阿。”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吃驚了。安芷顏面色平靜,心裡對這一切早就是意料之中。尤其看到她們請來的是長安城裡最耿直的離神醫的時候,一切幾乎是毫無懸念了。
安芷顏趁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際,把藥直接給老夫人餵了進去。戲演完了,老夫人也該醒來主持公道了。
“爹,芷顏從來沒有生過害祖母的心思,也不知道爲何大夫人和四妹要齊齊冤枉芷顏。只是,這件事,還請爹還芷顏一個公道。”
安芷顏靜靜地跪在地上,等着安相的處理,臉上堅忍的表情刻意地露在安相的眼裡。
“安芷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對我不敬。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安芷顏把罪名安到自己的身上,明心蘭氣的失去了理智,安玥寒好幾次在身後拉扯都沒有作用。
“大嫂,芷顏可能沒有這個意思。母親還沒好,還是不要在這裡吵了爲好。”一直沒有開口的二房瞧了牀上昏迷不醒的老夫人一眼,開口勸道。
“給我閉嘴,什麼時候這府裡輪到你來說話了。”一個安芷顏陷害,二房都敢來頂嘴了,明心蘭凶神惡煞地直接回了過去。
“她們不能把你怎麼樣,我有沒有資格?”
老夫人醒了過來,因爲生氣一張臉脹的通紅。明心蘭平日裡在府中作威作福就算了,現在連在她這裡都這樣放肆,氣的老夫人連連咳了好幾聲。
“母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明心蘭突然覺得自己就解釋不清了,一雙眼睛盯着安玥寒看着:“玥寒,你快點幫娘解釋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這些年明心蘭一直患得患失,稍稍遇到一點小事,整個人就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