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自己慢慢地趴到桌子上,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其實,她每次見到那男人,多麼希望,他像以前一樣,摟着她的肩膀,面帶微笑,站在人羣中央。
只有那樣的時刻,她才覺得,她是屬於他的女人。
她想起上午和席慕堯說的話,過了今天,就和老爺子攤牌。
他是看準了自己不會這樣做的吧?
出門的時候,外面在下着雨,淅淅瀝瀝的,清離的步子有些飄。
現在的狀況,超出了她對自己人生的預估和把握。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這般境地。
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家裡人都睡下了。
她輕輕走到玄關處,換下細長的高跟鞋,然後就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咳嗽。
“清歡?”她回過頭,看着沙發上走過來的人影。
清歡的眼睛帶着倦意,略微的迷離,她的頭髮比清離的要短很多,清清爽爽地搭在肩膀。
她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問道:“喝一杯嗎?”
清離皺着眉頭剛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會意,攤開一隻手,“對不起,姐,我忘了你現在是有身孕……”
“噓!”清離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擡眼瞄了瞄樓上。
“放心,他們都睡啦!老爺子也累了,一早就休息了。”
“嗯,那就好。”
“你怎麼這麼晚?”清歡問她,“還有,你出院了怎麼沒有告訴我?是姐夫帶你走的麼?”
“沒有,我有點事。”
清離放下包,去洗手間洗了個手,然後咕咚咕咚喝水。
她今天喝的水已經夠多了,可是清歡知道,每次,只要她一說謊,都會拼命的喝水。
只是,這一次,她也不想多幹預清離的事。
於是,也就搖搖頭,將杯中的酒一口喝掉了。
“清歌帶你去哪裡轉了?”清離問她。
“哦,沒去哪,我跟簡陽轉了轉,讓她早點回了。”清歡漫不經心的。
“嗯。”
清離沒再說話,她覺得有輕微的暈眩,就像喝了酒的感覺。
簡陽是他們家的女婿,可是因爲不被父親承認,就算這次和清歡一起回來了,也都沒有來家裡坐一坐。更別提送老爺子一份生日賀禮了。
在老爺子的心裡,只有席慕堯一個,纔是他最得意的女婿。
至於清歌,她每天帶着五歲的兒子住在家裡,那個離婚的前夫早已經不知去向。
陸景豪總是看着清歌和外孫子沐子楊皺眉嘆氣,他不懂,一個那麼大的閨女,爲什麼要走離婚這條路,給他這個市長丟臉,並且,還從此賴在家裡,不準備再嫁。
三個女兒,一個該嫁卻不嫁,一個不該嫁卻死命的要嫁。
只有清離這一個,最讓他省心。
老爺子的這些心思,清離最清楚不過,所以,她每次一想到要跟陸景豪提起她離婚這件事,話到嘴邊又都吞了回去。
陸景豪的心臟不好,又有糖尿病,這些年,雖然看着身體硬朗,卻是每天都離不開針和藥的。
那晚清離睡的並不安穩,夢裡反覆閃現的,都是席慕堯和林葉嫣的面孔。
以及林葉嫣那已經逐漸圓潤的腰身,和凸起的小腹。
她只要一想到,席慕堯和林葉嫣在那樣一個夜晚,揹着她做的那些事,就算在夢裡,牙齒都被咬得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