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在後悔和傷心之餘,總是希望挽回挽留住一些東西。
這是,是自私,是恐懼。
可是,破鏡還能重圓嗎?
無論表面如何彌補,人的心已經不一樣了。
相由心生,心境不一樣了,那麼營造出的再美好的一切,都變得空洞而虛僞。
景悅和他們不一樣。
她在面對這些時,雖然也會痛也會傷心,但是她從不會欺騙自己,假裝一切都沒發生,企圖挽留遺憾和失去。
她畸形而歷經磨難的童年生活,逼着她學會了勇敢面對所有的挫折,而不是活在自己營造的騙局裡。
所以她從來不逃避,哪怕再痛,她都會一個人哭夠了後,站起身,用纖細的身板扛起所有的命運。
從筒子樓回到冷唯爵的公寓,已經是近黃昏。
綿綿冬雨沒有轉停的跡象,景悅開着冷唯爵給她買的法拉利回到他的公寓,下車,轉頭便撞見了他的身影。
細密的雨簾中,他撐着一把大黑傘,與景悅隔着五六米的距離。
他穿着一件黑色長款大衣,身體站得筆直,在雨中一動不動。他的面色帶着大病初癒的蒼白,薄脣緊抿,一雙黑眸一瞬不瞬注視着她。
他終究還是來了。
如景悅預料中的那樣。
那天在天琊三言兩語,又怎麼可能輕易讓他死心呢?
真正的愛情,不到痛徹心扉,又怎麼忍心揮手說再見?
景悅用最快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心緒,她將早就練了好幾次的話語在大腦中快速過了一遍,然後擡腳,走向他。
五米。
四米。
三米。
景悅最後在距離凌蕭一米的位置停住,她打着透明傘,輕聲開口:“hi。”
凌蕭望着她,擡腳上前兩步,他收起了手中的大黑傘,從景悅手裡接過那把透明雨傘,撐在兩人的上方,他目光掠過她的身體,沉聲開口:“怎麼穿那麼少?”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好像他們之間依然沒見間隙。
他開口帶着責備和心疼地問她。
景悅:“找我有事嗎?”
凌蕭:“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麼?”
景悅:“凌蕭,我現在和冷唯爵同居了。”
凌蕭:“跟我回去,我想喝你做的鯽魚湯,好不好?”
景悅:“凌蕭,我們結束吧。”
她輕聲輕氣,輕而易舉,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而凌蕭並不知道,這句話,景悅怕自己說不好,已經練習了千萬遍。
凌蕭沉默了片刻,道:“那天在郵輪上,是誰說,這個故事開始了,就永遠不會結束?”
景悅:“我也不希望結束,可是事實就是,它已經結束了。”
凌蕭:“凌修明拿電影和咖啡廳威脅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景悅:“既然知道,那你還來做什麼?你的父親希望我們分手,而你沒有能力保護我,沒有能力捍衛我們的愛情。你甚至連自己的保護不好,凌蕭,告訴我,我們繼續在一起,有意義麼?”
凌蕭:“這就是你的理由?”
景悅:“凌蕭,愛情不是麪包,生活還要繼續。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難道還要弄到一無所有再抱頭痛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