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溫讓自己的僕人把門外兩位站崗的年輕男人也叫了進來,五個人一排站在她面前。
方瑾瑜的哭喊聲還在從她身後的木門裡傳出來,聽上去聲嘶力竭,悽慘不已。
五個僕人各個低眉斂目,噤聲不語。
徐之溫:“今天的事情,不準和任何人說,都聽明白了麼?”
在方瑾瑜被關之前,凌家兩位太太勉強還算是平起平坐,可如今方瑾瑜被關了這麼久,凌修明沒有絲毫要放她出來的意思,加上不久前除夕夜,凌赫還被罰跪,僕人們心如明鏡,隱約都看出了二太太的頹勢,如今徐之溫這麼高壓威嚇,誰也不敢做出頭鳥,都連連點頭稱是。
徐之溫:“從今天開始,不準任何人進入這裡,你們也不準將外頭髮生的事情告訴她,要是做不到——”
徐之溫的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話雖沒有說下去,可是誰都聽明白了裡頭的威脅。
“太太放心,我們一定恪守謹記!”
徐之溫嗯了一聲,又將視線落到了陳嫂身上。
陳嫂是方瑾瑜進凌家的時候就跟着她的,與方瑾瑜關係非同尋常,也算是患難與共的主僕了。
眼見着徐之溫冰冷不懷好意的視線掃過來,陳嫂身體輕輕一顫,將頭壓得更低了些,“大太太。”
徐之溫:“大太太?從今晚後,這凌家上下,怕是沒有什麼大太太二太太了,太太就是太太,明白了麼?”
陳嫂點頭,“是,太太說的是。”
徐之溫:“陳嫂,你在凌家也待了半輩子了,如今這凌家的形式,你想必比他們幾個都看的清楚些。我不和你多廢話,兩條路,要麼以後乖乖聽我的話,要麼,你就趁早滾出凌家。”
如果只是滾出凌家,那陳嫂一定願意。
一輩子跟着方瑾瑜勾心鬥角,陳嫂早就累的乏了,如今她也不缺錢了,也不需要像當初那樣賣力的工作。
然而,現實哪有這麼簡單。
像她這種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註定是不能善終,要一輩子攪和在這些陰謀詭計中了。
陳嫂盯着自己的黑布鞋子,她蒼白而乾癟的嘴脣動了動,沉默了兩三秒後,緩聲道:“太太放心,我絕對不會做蠢事,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徐之溫脣角一挑,“很好。好了,你們幾個都散了吧,陳嫂,你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
言畢,徐之溫就擡腳,離開了這金絲鳥籠。
陳嫂先是擡頭看了眼面前方瑾瑜房間的門,她蒼老的臉上露出無奈的悲傷,隨即轉身,快步跟上了徐之溫的腳步。
方瑾瑜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個她徹夜未眠的日子了。
在心中的愛情徹底被摧毀、失去自由被禁足後,她的生活作息亂作一團,身體與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
這種狀況在除夕夜、得知自己兒子被罰跪後,越發嚴重。
她很努力地在調整心態,練瑜伽,儘可能讓自己心平氣和。
然而,性格是骨子裡刻下的烙印,她生來就是熱烈而張揚的,永遠學不會徐之溫那種溫吞與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