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的胸口輕輕一鬆。
那是她在季淺初的逼迫下,最後選擇凌蕭活下去、放棄冷唯爵的愧疚。
——幸好,他無恙。
與此同時,看到他,景悅卻也徹底陷入了絕望。
他來了,可是,也只有他來了。
凌蕭呢?
槍擊聲,還有劇烈的爆炸。
他從那幢樓裡出來了嗎?
他是不是還在那座那樓裡?
一想到那個男人或者已經死去,想到他肩頭的傷口,景悅的心撕心裂肺地痛着。
她目光幽幽慼慼望着廁所門外站着的冷唯爵,終於緩緩閉上了眼。
那女人一身鮮血,悲痛的表情夾雜着一行眼淚,讓冷唯爵看的心痛地難以附加。
他紅了眼,目光看向景悅身後那個驚慌失措的女孩。
季淺初被冷唯爵狠戾的視線以及那些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嚇得一個激靈。
恐懼集聚到極限,腎上腺素一路高攀,年輕女孩脆弱的承受能力終於徹底被壓垮。
季淺初突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她抵在景悅身前的小刀——刺了下去!
冷唯爵眼中爆發出巨大的驚恐,猛然撲了過去!
呯!
一聲槍響響徹房間!
冷唯爵一擡眼,便見季淺初驚恐絕望的臉被永遠定格在那裡。
她的脖子上,多了一個血窟窿。
一位特警,開槍擊中了她。
季淺初捏着刀背的手緩緩落下,她張了張嘴,怔怔看着狂奔而來的冷唯爵。
再接着,她被冷唯爵一腳踹向了一旁。
憤怒的男人擁有驚人的力量,季淺初孱弱的身體毫無招架之力。她趔趄着後退,腳下絆到什麼東西,於是整個仰頭栽倒!
她的腦袋重重磕在牆角,發出沉悶的聲響。
季淺初直到這個時候,才感受到疼痛。
她軟軟順着牆角倒下,在一個傾斜的視線角度,她看到了那個男人抱緊那個女人的身體,正在朝着身後的人怒吼。
接着,越來越多的雙腿擋住了季淺初的視線。
她看不到她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了。
意識消失之前,季淺初終於看清了剛剛是什麼絆倒了自己。
——那是,她姐姐的黑色高跟鞋。
高跟鞋一站一倒,就在季淺初面前。季淺初看着那雙高跟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她從嘴裡嗆出一口血鮮紅的鮮血,突然伸出手,拼盡了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想要去拿那隻站着的高跟鞋。
然而,她的手在即將觸碰到那隻漂亮的鞋子的時候,突然就像失去動力的飛鳥,墜落下來。
一位武警過來的時候,便見她趴在一灘血水中,瞪大了眼,視線緊緊盯着那雙鞋。
——而她那隻伸長了的手,此刻便搭在那隻側倒的高跟鞋上。
“讓開我要上去!什麼歹徒,那個傢伙不是一槍被你們爆頭了麼!讓開,我是鄧遠博的女兒,誰敢攔我!景悅,景悅,景悅!”
紛亂的別墅樓梯上,突然傳來鄧小雪的聲音。
鄧小雪拿着鄧遠博當令箭,好不容易從一大羣特警堆裡鑽出來,好不容易上了那棟毛坯別墅的兩層,好不容易擠進了主臥,又進了那間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