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任看着她,面上露出一抹深切的擔憂,“小悅,我也不和你說客套話了。到今天爲止,距離凌先生昏迷已經四十四天了。他這幾天若是再不醒過來,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景悅睫毛輕輕一顫,“還有別的法子麼?”
宋主任閉目搖頭,“如果還有人能把他叫醒,那麼那個人一定就是你。”
景悅心裡有些絕望,“可是都這麼多天了,我也和他說了很多,他不是還沒有醒過來麼?”
宋主任:“你和他之間,有沒有過什麼比較印象深刻的事情?”
景悅:“什麼意思?”
宋主任:“人的記憶是有深淺的,每個人的記憶中都有最印象深刻的事件。你要想辦法從那些事件入手,給他期望,讓他有期待,有迫切想要甦醒的念頭。”
懷揣着宋主任憂慮重重的目光,景悅再一次進入了凌蕭的病房。
她和凌蕭之間,深刻的記憶並不少,可是景悅思來想去,似乎都是一些給他絕望和打擊的事情。
她怔怔站在病牀旁,看着面前五官深闊的男人,一想到他可能就這麼再也醒不過來,心口就說不出的晦澀絕望。
景悅捏了捏手指,讓指甲摳入自己的掌心,刺痛的感覺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些。
他與她之間,有什麼美好深刻的記憶呢?
景悅獨自站立了片刻,隨即她蹲下身體,她靠近牀上的男人,在他耳畔輕聲低語。
“hi,凌蕭,聽得到我說話嗎?”
“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你在我出租房樓下說的話?你說,你要帶我回瑞士,帶我吃松露牛排。還要帶我去阿爾卑斯山滑雪,去看蘇黎世湖,出海去地中海看日出,”
“今天已經是驚蟄,仲春伊始,正是好日子,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嗯?”
“我的第一部電影《祭年》已經殺青完成全部後期製作了,我昨天去馮導工作室看了,拍的很好,馬上威尼斯電影節也快到了,馮導給《祭年》爭取了威尼斯電影節開幕的首映電影。是你讓我有機會接觸馮導,也是你親自爲我準備禮服走上上海電影節的紅地毯,那麼接下來呢?你不打算陪我去看《祭年》嗎?”
……
安靜溫暖的午後,景悅溫柔清淺的聲音,貼着凌蕭的耳畔,輕聲細語,耐心的一樁樁與他訴說,勾勒着他醒後兩人美好甜蜜生活。
末了,景悅一隻手順着凌蕭的眉眼,一路滑下,經過他的胸膛,最後滑上了他的右手。
她貼着凌蕭的耳畔,用最輕柔的低語,開口:“其實,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她說着,食指輕輕在凌蕭的手掌心敲了三下。
景悅:“你說的沒錯,這個,不是我想你,其實,是我愛你……”
景悅說完,視線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屏息凝神,她傾耳拭目,她望眼欲穿。
然而,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面前的男人,卻依然一動不動。
她眼中的期待逐漸變成了肉眼可見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