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以,我心裡怒吼着這句話,可是一點卵用都沒有。
鏡中的女孩此時褪去了所有五官,只剩一張嘴還留着,我驚恐到了極點,不僅因爲如此驚駭的一幕,更可怕的是,那脣分明就是我的。
而此刻,我叫不出聲,原本動都不能動的我,手可以動了,但是卻不受控制得拿起那個脣膏,開始給鏡中的無臉女描摹五官。
先是眉毛,然後眼睛,鼻子……
鏡中的那個我,畫成了。
修長的雙眉,一點紅痣藏在左眉,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着,這時,那個我咯咯得笑了起來,小小的酒窩更顯得天真爛漫,聲音也如我一模一樣,“姐姐,臉有了,你的身子我也想要呢。”
說着,她就朝我伸過手來,我一動不動,只能任她宰割,她的手以我的脖子爲起點,向下滑,直到胸前,停住了。
戒指!對,上次陳婷的手就是碰了我的戒指傷到的,看來這戒指對鬼物一定有威懾作用,想不到我以前想着法得丟它,結果,它卻成了我保命的寶貝,我感激得想着。
可是,下一秒就陷入了絕望,女孩勾起我的戒指,毫髮無損,饒有興味得問道,“這戒指,他給你的?”
他?我張嘴想問,隨着女孩一句“越發有意思了,”我發現可以說話了。
我顧不得別的,立刻大吼一聲,“耳釘男!有美女。”
登時,就聽到外面隔間的回答,“美女在哪?在哪?”,連着聲,耳釘男衝進了房間。
這時,女孩已經離開了,只是她走前那抹意猶未盡的笑容,似乎有着什麼別的深意……
耳釘男一開燈,就四處亂瞅,看不到別的女生後,就揉着眼睛邊走邊問,“美女呢?該不會是指你吧?這漫漫長夜……”語氣還特別可惜,“可惜,唉,雲塵那邊……。”
話還沒說完,我一腳就踹了過去,耳釘男這真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啊。
“我知道你一聽美女就激動得不行,可是,拜託,你以爲天上真能掉下個林妹妹啊?大晚上的,房間裡突然多個美女,多半是那個,好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女鬼就女鬼,小爺手到擒來。”
你不怕,我怕啊,一想到這麼久了,他問都不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就想着,我要不是說有美女,而是換成了救命,這丫的指不定過不過來呢。
這麼忽略我的安危,我又是一腳過去。
這回,耳釘男完全清醒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瞅了他一眼,撂下一句等雲塵回來再說,就不理他了。
我趴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確定耳釘男醒着,就打算眯一小會。
……
迷迷糊糊中,感覺好像有人把我抱了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很是溫柔,尤其是那暖暖的胸膛,不對,有溫度,不是秦子墨!
我立刻睜開了眼睛,卻對上一雙清澈的明眸,晶晶亮亮,他的呼吸撲上了我的面頰,癢癢的。
我跟他距離太近,以至於一句“吵醒你了?”薄脣都彷彿要擦過我的嘴脣,我低下頭躲過那個因偶然而要落定的吻,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雲塵摸了摸我的頭,“怎麼在桌子上睡覺?”
我正要說話,就聽到耳釘男那討厭的聲音,“我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
“站住!”
我剛說完,這坑貨已經溜得沒煙了。得,一會收拾他。
吃過早飯,我就接着剛纔的話題,告訴雲塵昨晚發生的事,不過,在此期間,收到耳釘男可憐兮兮的眼神,我就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話。
耳釘男雖不靠譜,但卻也是個不錯的夥伴。
等我說到,“戒指?”
聽到雲塵的疑惑,我趕緊把戒指從衣領裡捧了出來。
哪料,雲塵見到戒指的那一刻,情緒一下子變得很是激動,他用力扯過戒指想要看的更清楚,卻忽略了我的存在。
“嘶”戒指拖着項鍊,拉得我脖子生疼。
雲塵一下放了手,“丫頭,我……”
我扯出個笑臉,擺着手說自己沒事,問雲塵怎麼了。
“這個戒指,你是怎麼得到的?”
“秦子墨送我的啊?你認識這個東西?”
雲塵不知怎麼的,眉毛皺的更深了,手也握得緊緊的,青筋都暴起了,整個人好像瀕臨在了暴走的邊緣。
我試探性得叫了雲塵一聲,卻見他臉色恢復了正常,只是聲音還有些許不對勁,提醒着我剛纔的一幕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兩手托住雲塵的臉,與他的眼睛對視,“怎麼了?”
“沒事。”
“撒謊!”雲塵說這話時眼神飄忽,不敢看我,明顯就是在掩蓋什麼。
“別多想,我只是擔心你。”雲塵習慣性得摸我的頭,“丫頭,秦子墨沒有提過這個戒指的事嗎?”
我搖了搖頭,雲塵才繼續說道,這戒指是大陰之物,你若戴的時間久了,陰氣會越來越重,到時就不是時運走低的問題了,很可能會……,不過,我對它也不是很瞭解,希望我的猜測錯了吧。
“會怎樣?”我急忙問道,雲塵卻根本不打算告訴我。
秦子墨會害我嗎?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得疼了起來。
“傻瓜,我不說,是因爲自己還不能確定。”雲塵握住我的手,“有我在,就不許任何人傷害到你。”
同樣的話,秦子墨也說過,可是他卻欺我瞞我,知道戒指會損我的氣運,還是堅決不允許我拿下來。
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懂他,不對,我對秦子墨本來就一無所知又從何談起懂這個字呢。
雲塵手心的溫度給了我些許力量,“我會想辦法的。別怕。”
我不是怕戒指取不下來,而是怕秦子墨突然闖進我的生命,是另有所圖。
而我對他差點就癡心錯付,我真的好愚笨。
氣氛越來越尷尬,耳釘男適時開口,問雲塵在醫院都調查到了些什麼。
“屍體的臉不見了,不是皮被剝下來的那種,而是好端端的,嗯,五官丟失……”
五官丟失,我不自覺就想到昨晚那個女孩的話“你的臉我有了,”
我越想越怕,趕緊照鏡子確認。
還在,還在!我吁了口氣,可是下一秒就又笑不出來了。
我的臉是還在,可那個女孩同樣也擁有了我的臉啊,萬一幹了什麼壞事,我或許要被拉入警察局追緝的頭號名單了。
想想我就覺得後背發涼,直到雲塵握住我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提醒着我,現在的我不是一個人,我有依靠。
我回頭對雲塵脣角彎起,“招魂吧?”
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陳婷的死,她自己最清楚不過,不管我多不想見到她,現在都必須坦然面對。
等到晚上的時候,準備妥當後,我們就出發了。
推開停屍房的門,雖然有云塵護着,我還是察覺到了那股撲面而來的陰涼,本能得起了雞皮疙瘩。
“別進去了。接下來的,我來應付。”
我向裡面望了一眼,心越發慌了起來,壓得我喘不過氣,於是就和耳釘男在外面等。
我真是沒用。
“別唉聲嘆氣了,裡面屍氣重,又是封閉空間,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勉強進去你也只會生大病的。”
剛纔是身上疼,現在直接心裡疼了,想到這一切是因爲秦子墨,我越發難受了。
不一會,裡面傳來了動靜,我跟耳釘男還沒反應過來,一團黃色人影就躥了出來。
等我們跑下樓,我立刻發現了不對勁,此時的街道不同於往日的冷清,而是籠罩了一層陰森生冷的氣氛,突然出現的半透明的人影,在我們四周晃晃悠悠。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整條街道又降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