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納球員們挨個從更衣室走出,曼城的客隊更衣室在有門的走廊裡面,走廊門口還有專人開關走廊大門,以避免媒體往裡騷擾。
一走出走廊大門,幾架攝像機就對準我們拍起來,我抓緊活動着身體,一邊跳一邊跑出通道。
看見我出來,媒體們拍的更起勁了,球員在比賽過程中,他們不能騷擾,不過用力的拍攝可以不會落下。
我衝出通道跑到球場上,雨戰,終還是躲不掉,雨水啪啦啦地打滿我全身,我剛在中圈站了一會,渾身就溼透,球衣貼往身上。
這種情況下,我更要讓身體保持溫度,我拼命地擡着腿。
看臺上,3比0的比分讓不少害怕雨水的曼城球迷提早離去,整個伊蒂哈德球場空了一大半。也許不少人準備回家後看看曼城有沒再進兩球,之後好開始做晚飯。
我預熱着身體,等待着下半場的開始,不停的雨水讓我無法思考,這樣也好。
我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念頭,也許我就該什麼都不想,悶頭踢球就好。
也許老阿科爾斯的忽悠是真的呢?你敢想,就會有。
兩隊站好後,同樣被淋地夠嗆的裁判吹哨宣佈下半場比賽開始。
雨水讓兩隊的發揮都受了些影響,阿森納與曼城開始打起傳統的英式足球,一時間球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威爾希爾積極地貫徹着亞當斯的指令,他回撤到中場幫助阿森納絞肉。在半場休息室鼓舞的作用下,迪亞比,格曼,阿特塔的剷搶都兇猛起來,球場中開始頻頻見到飛鏟,雨水亂飛。
阿奎羅回撤到中場拿球,格曼一個飛鏟鏟向了他,阿根廷球星顯然不願意在3比0的情況下捨身護球,他連忙跳起躲避,格曼碰到球,在地上把球掃給了迪亞比。
迪亞比忽然啓動,自己玩起突破,我記起溫格的戰術佈置,連忙跑向左邊路。
繞開孔帕尼和萊斯科特,走側面戰場。
迪亞比跌跌撞撞地在亞亞.圖雷和哈維.加西亞的夾搶下控着球,沃爾科特從右路跑上來支援他。在兩大猛人的夾擊下,迪亞比差點就被搶斷,他一腳把球磕給了沃爾科特後,和哈維.加西亞雙雙倒地。
小老虎沃爾科特在草皮上趟出一片水路,忽然他一個橫傳大轉移找我。
靠,我心裡暗叫了一聲,心想沃爾科特你還真看得起我,這球傳的偏了不少,我奮力的向前衝刺着,眼見這球就要在我前方滾出邊線。
草皮上濺起的水花阻擋了球的去勢,讓我幸運地在球出邊線前擋住了它,我順勢向前一趟,向無人的曼城右邊路突破。
無人來和我拼搶,這讓我有了些許閒暇看了下曼城禁區裡的局勢。果然,沃爾科特在右路,格曼和威爾希爾還在我身後插上,禁區裡一個阿森納球員都沒有。
孔帕尼已經開始向右邊路靠了過來,曼城的右邊後衛理查茲也在我身後不遠。
水花在我腳下濺起,我腦海裡飛速運轉着。
如果我選擇往裡突破的話,無疑就是1挑2的局面,我將單打孔帕尼和理查茲,這基本沒什麼勝算。
如果我將球控停,理查茲很快就會追上我,那我就應該再往底線靠一些,至不濟可以要一個角球。這也符合亞當斯所佈置的戰術。
無暇思考,我連忙繼續靠向底線。
忽然,我心底升起一個聲音,是老阿科爾斯那句話,“那球他是蒙的。”
一個無法阻止的念頭瞬間佔滿了我的大腦。
蒙一個。
我不再猶豫,甩起非慣用的左腳,對準曼城球門前就抽了過去,從靠近底線的大禁區外。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就是想蒙一下。
球在雨水中劃出一道弧線,一個香蕉式的弧線球轉向曼城大門。
哈特站位較靠外,我忽然地這麼一腳把他嚇了一跳,哈特連忙回身飛撲。
畢竟我沒用羅伯特.卡洛斯那樣的左腳腳力,球沒巴西神衛那麼快也沒那麼有力,哈特費力地擋了下球,球朝球門反方向滾開。
我正想遺憾地抱頭,忽然一個藍色身影殺出,回防太快的萊斯科特一時沒剎住腳,一腿把球碰進了自家大門。
我連忙轉身向阿森納的隊友們握了握拳頭,果然,足球場上就是不能講道理,老阿科爾斯的“蒙”理論居然是對的。
萊斯科特烏龍,伊蒂哈德球場的大屏幕上比分變成了3比1。
我們心裡略顯安慰,至少,比分上沒有那麼難看了。
搬回一球,阿森納的氣勢略略恢復了些,隊友們開始更積極地上壓,還差兩球,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曼城在下半場看起來有些疲態,席爾瓦和納斯里兩大中場似乎不適應水戰。
隨着哲科在阿森納禁區外一個射門高出,曼城主帥曼奇尼終於做出了調整,防守更好的英格蘭國腳米爾納上場,換下納斯里。
可就在米爾納上場後不到兩分鐘,動作還有些僵硬的米爾納就在大禁區前面拉倒了我。
這球我從左邊路內切,其實禁區裡還有孔帕尼和萊斯科特,米爾納就算放我過去也不算就釀成大禍,可能因爲曼奇尼看出了我的踢法,讓他來跟我一會,反而讓我在米爾納身上造了個犯規。
格曼走了上來,我對他點點頭,自己跑向禁區。
我在禁區裡緊緊地讓曼城球員夾防着。這球,格曼肯定要自己打了,我認爲自己補射的機率很小,不如反過來讓自己纏住曼城的防守重心。
曼城的人牆排好,阿奎羅站在左邊邊上,他的身高不太高,人牆左側出現了一點缺。
我相信格曼也看見了。
格曼插着腰,然後用右手捋了捋頭髮,靠,這裝逼範他倒是越來越熟練。
格曼揮起右腳,我不但沒有衝向禁區,反而向邊上扯動。讓我沒想到的是,阿奎羅旁邊的席爾瓦跳起蹭了一下球,球變向落向曼城禁區裡的中央。
那個點空無一人。
我飛快轉身向球落點衝去,卻撞在亞亞.圖雷身上,和他一起倒地,然後我就看見維爾馬倫神兵天將一般殺到球前,一腳重炮破門。
哈特面對這麼近的距離,完全無法撲救。
我從地上爬起,衝向已經被威爾希爾拉翻在地的維爾馬倫,飛身疊了上去。
3比2,阿森納一口氣搬回兩球。
機會來了。
士氣決定着球員的心理,3比0落後,到3比2落後,給人的心理感覺是完全不同地。
我們所有人的都來了勁,只差一球,只差一球了。
雨水中,阿森納開始越踢越好,我看了下大屏幕上的時間,應該還有20分鐘。
面對我們的士氣恢復,曼奇尼又出昏招,他用巴里換下哲科,讓曼城繼續收縮。
在對手氣勢剛來勁時收縮,這無疑是有問題的想法,曼城的球員開始在阿森納的進攻下疲於奔命。
槍手們開始佔據一個又一個進攻點,發起一輪又一輪的攻勢。
威爾希爾、格曼、阿特塔開始輪番插上,尋找着戰機。
我反而從禁區里拉了出來,溫格的決定沒錯,避免正面對子,我的左路扯動也起到了奇效,現在只差一球了。
曼城被壓在自己的後半場,靠着人數優勢死抗着,畢竟身高、速度、意識,曼城的防守高手們什麼也不缺。
阿森納佔據了進攻主動,唯獨創造不出破門良機。
我往場邊看了一眼,大多數阿森納替補席的球員都站了起來,只差一球,場面佔優,所有人都在期待奇蹟。
奇蹟?
我瞄了老阿科爾斯一眼。
我是來改變比分的,我忽然被這句話激起了前所未有的豪情,已經3比2了,難道真的相信就可以?
威爾希爾在中場控球,我拉往禁區外接應,也許是我的騷擾讓曼城開始重視,孔帕尼親自跟着我,貼在我背後。
威爾希爾把球往我這裡一踢,自己則往禁區裡跑,看樣子,他想和我打一個撞牆式二過一,正好孔帕尼拉出來了,曼城禁區裡有機可趁。
我輕吸了一口氣,相信就可以是嗎?不如試試會不會真的有奇蹟吧。
我右腳迎球一挑,將球挑了起來,接着,我覆疊着腦海裡亨利的動作,轉身180度一腳抽射,就憑感覺,不管球門在哪裡,我只是要得分。
順着身體擺動,我感覺這球很爽地抽在了腳背上,我看着皮球飛出一個漂亮的下墜,正好繞過了哈特。
進了!
竟然真的進了!
我感覺渾身都麻了,這是亨利的祝福還是咒語?我用雙手捂住了嘴,似乎有點難以置信。
“神了!”離我最近的威爾希爾一把過來抱住我的頭大吼,“鈴鐺!太瘋狂了!”
然後我就感覺到一個接一個的阿森納隊友們撲了過來,大家興奮地過來觸摸我,就像觸摸一個怪物。
3比3,我站回中圈簡直有點無法思考,這是做夢嗎?
仰起頭,雨水腥腥地打在臉上,我第一次感覺到足球的神奇,原來在這個領域,除了奇蹟,還有不可思議的事件,一切,只要你相信就可以做到。
比賽在不久後結束,3比3,這場平局似乎太值得我們紀念,一口氣連追三球,我們做到了。
“touch一下,”阿森納替補席上的人以默特薩克爲首挨個過來了摸了摸我。別說其他人,連我自己對最後一個進球都無法置信,那是我嗎?
我蒙到了,我正想跟老阿科爾斯說些什麼,教練席上卻沒了人,老維克應該去給我們準備賽後食物了罷。
我有些呆呆地走進球員通道,亞當斯正在那裡一個個等着我們,和我們挨個擊掌,教授在遠端的採訪角上被麥克風緊緊圍住,溫格始終是個淡定的人,他微笑着侃侃而談。
亞當斯用力地拍了下我的手掌,打地我隱隱生疼,雕像哥欣慰地看着我,對我點着頭。
“有亨利的電話嗎?”我笑着問亞當斯。
“你怕他找你要版權?”亞當斯笑了,成功的扳回比賽讓他的心情也不錯。
“我想我得對他說聲謝謝。”我說,這句話是衷心地,亨利教會了我一個射手該有的東西。
創造奇蹟的信念。
“那你還是請他吃飯當面說吧。”亞當斯對我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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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日晚,英國聯賽盃,切爾西一幫替補6比0血洗了英冠的狼隊,這有點影響今天晚上我碼字的狀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