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換好了服務生的衣服,整張臉都塗黑了,加上一大片鬍子,我相信在夜場昏暗閃爍的射燈中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看着阿雅兒端着盤子走進包間,我的心裡在打鼓,裡面可是黑社會,色狼,我生怕阿雅兒出那麼一點點差錯。
我焦急地站在前邊讀秒,準備數到100不管怎樣都進去看看。
忽然,一個別着名牌的制服女生走到我面前,她皺着眉毛看着我:“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你是誰介紹來上班的?”
“嗯,這個,”我一時無法回答,這女的更加懷疑,她摸出步話機看樣子準備叫看場。
“嘿嘿嘿,是託尼,他今天我叫頂他一天班,我也不想來,只是幫朋友,”我只好張嘴亂忽悠,祈禱千萬真有個叫託尼的服務生吧。
那個領班手緩了緩,眉頭皺得更緊,“託尼?什麼託尼?哪個託尼?”
我眼角瞥見阿雅兒從包廂退了出來,她望了眼我,比出一個OK的手勢。
我知道一切成功,可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是站在這什麼都沒幹的我出了事,我絕對不能讓整個計劃壞在我手裡。
情急之下,我右手一伸,按在那個女領班右上方牆上,“嘿,美女,你聽我說,其實我是這裡的客人,我來過這兩次,可自從上次看見了你,我就,你知道,你非常正點。”
“What?”女領班傻了,她其實長的麻麻,雀斑,粗眉,五官平庸。
“你是我心中的女神,你這麼漂亮,所以我忍不住想了解你多一些。”我忍住胃酸分泌,張口胡誇,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錢,“你看我有錢,我不是來搗亂或者想做什麼不好的事,我只是想見見你。”
那女領班猶疑地盯着我:“其實那樣的話,你直接來約我就可以了嘛,你這樣看場會揍扁你的。”女人在示愛和金錢面前,看來總是會智力減低不少。
忽然,身後喧囂聲響起,我瞄眼一睹,惡少們已經笑着出來了,半抱和拖拽着幾個女生,看起來他們連玩的心情都沒有,急色到下了藥就準備開工。
阿雅兒在遠端弓着腰裝作撿東西,正在通知外面。
我知道這個時候反而是最危險的,如果當眼前這女領班忽然起了懷疑或呼叫,那已經是驚弓之鳥的富少們,沒準會放棄作惡。
無奈之下,我只能犧牲自己,我對那女領班飛快地喊了一句,“你真是太讓人瘋狂了,”說罷一嘴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痛苦無比的犧牲色相,最慘地是,我還要裝作很熱情。
身後的人們遠去。
我迅速抽身,靠在牆上喘氣,遠端最後一個黑人保鏢已經走出了大門。
阿雅兒在遠處對我比出個大拇指,然後迅速閃人。
我身邊的女領班一臉嬌羞狀,扯扯我衣角,“你等等我,我去換個班就來。”
我心底飛快地盤算着怎麼脫身,連忙說道:“我在後門出去拐角那個24小時店等你。”
那女領班看來真被衝昏了頭,給了我個飛吻去了。
我連忙衝向拐角,一邊走一邊脫外衣,上次我跟華頓從後門逃亡過一次,那裡出去後哪裡有什麼24小時店,等那領班找到,我們早沒了蹤影。
飛快從後門離開夜店,我剛到街頭,格曼開着另一輛租車停在我面前,阿雅兒和華頓坐在後座。
我一屁股坐到副駕,“道森跟上了沒?”
“放心,”格曼點點頭,“我們也過去,等到他們進去後,確定地址,就可以報警了。”
我扯着鬍子,心裡想起在印度歷險的情形,沒想到自己還玩了一把探案。
也是那次印度的飛奔,格曼和道森回英國後都學了開車,此刻格曼已經技術嫺熟,他一邊打開車載電話和道森保持聯絡,一邊飛快地穿過倫敦街頭。
一切成功在即。
可此刻我身後卻傳來極度不河蟹的聲音,阿雅兒笑得非常三八,“翠斯塔,你虧大了,麟爲了掩護我們,跑去跟一個醜女熱吻了5分鐘。”
“真的?”格曼一下就樂了,“詳細說來聽聽?”
我轉身把假鬍子往阿雅兒一扔,“現在我們在做正事!死丫頭你再多嘴,你第一次去格曼家前那小樣要不要我形容一下?”
“OK,OK,做正事,不要兩敗俱傷。”阿雅兒連忙雙掌下壓,表示鎮定。
華頓一副厭惡的表情看着我:“你好惡心,隨便吃別人口水。”
我心想那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害地?白了她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
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我們停着車在街角,看着警車來到,然後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一間別墅。不久,最先被帶出來的是十幾名黑社會保鏢,看來他們非法持械是跑不掉了。等了半小時,更多的警燈,救護車聲響起,甚至還有記者趕來,三個惡少都衣衫不整的用衣服蓋住頭,被反剪雙手帶了出來。
華頓長舒了口氣,重重地靠在座位上。
阿雅兒擠到前座跟格曼激動地擁抱,我被擠得連忙下車,繞到後面坐在後座。
“你真行啊,”我拿手指戳戳華頓肩膀,整件事,她幾乎是一個人默默地完成了整個計劃,這樣的膽色,連我都不禁佩服不已。
面對這樣對大多數女生無法接受的壓力,華頓選擇了獨立面對黑勢力,以一己之力維護着同學,她本來可以置身事外,卻選擇捲入,身手敏捷,有勇有謀。
“希望一切都結束了吧。”華頓看向窗外的夜空。
格曼啓動汽車,“我先送你們去和道森匯合,咱們改天慶祝。”
我搖下車窗,遠處的警笛聲依然呼叫個不停,夜風在黑暗裡歡唱,不管怎樣,有的惡人總算不能逍遙法外。
華頓的聲音忽然響起,“真是有錢,隨身帶着3000多鎊上街,嘖嘖。”
我伸手一按褲包,果然是空的。
轉眼一看,華頓正拿着我的錢包看着。
“你!”我一時氣結,“你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格曼和阿雅兒在前面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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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我們五人在安瑞斯火鍋店舉杯相慶,熱烈氣氛,當然要火鍋這樣的東東才適合。
“我問過學法律的同學,”華頓說,“這次聽說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和振動,法院決定採用更多人數的陪審團裁決,不但入罪鐵上釘釘,而且一定會重判,以警示社會。”
“不過,”阿雅兒擔心地看了華頓一眼:“這件事,唯一被那些黑社會知道的人是華頓,他們懷疑華頓報案的機率很高。”
“你還是繼續在麟那裡躲一陣子,”格曼接過阿雅兒的話,“等風聲過去再說。”
“我也會幫忙注意麟家附近有沒人來打探的。”道森補上一句。
格曼、阿雅兒、道森都看向我。
“看我幹嘛,”我埋頭夾菜,“她要住住她的唄,我又沒收她房租。”
華頓笨拙地拿勺子和叉子在白鍋湯裡叉着菜,聲音怪怪地說:“可是有的地主要壓迫人,要人洗碗,擦地,燙衣服呢,做家務。”
我伸手抓了抓鼻子,“我有付錢。”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阿雅兒對華頓說,“哪有主婦在自己家做點家務還抱怨的。”
格曼三人組又爆笑起來。
華頓滿臉漲紅,“阿雅兒,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罷,起身追殺阿雅兒。
我跟格曼、道森繼續喝酒,這才聊起道森的事。
原來道森參加的全英蛋糕大賽是以SHOW的形式做成電視節目,最後決賽還要全英直播,因此,電視臺和製片方將一衆過了初選的廚師都請到倫敦,主要是進行一些節目合約,攝影培訓,還有前期節目鏡頭拍攝。
道森在電視臺攝影中認識了另一名倫敦糕點師,他的蛋糕店就在離科爾尼不遠的赫特福德鎮,道森的手藝很被欣賞,因此他被邀請到赫特福德那家甜品店打工並一起研究蛋糕手藝。
“我邀請你做我助手怎樣?”道森對重新回到位置的華頓說,“有薪水拿。”
“真的?”華頓眼睛亮了起來。
“太棒了!”我拍手,“道森你挽救了我,我不用一天到晚看到這女人了。”
忽然我腳上一痛,華頓在桌子下踩了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