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見我們發現,拔腿就跑。
我和格曼相互看了看,都笑了,格曼把揹包扔給道森,和我一起做好起跑動作。
我開始數:“1-,2-,3”
如果連這個小偷都跑不過,我們還當什麼職業球員?
就在我們準備啓動的霎那,一隻細長的腿從小偷前面牆邊伸出,把小偷絆到在地。接着,一個牛仔褲,白襯衫的印度女生飛身而出,一個漂亮的空手道過肩摔把小偷又一次摜摔在地。
女生從小偷手裡拿過錢包,給我們扔了過來。
在我的印象中,印度美女都是穿着莎麗,一個大大鼻環,然後頂着罐子跳舞的樣子,這個女生真是太讓我們震驚了。
道森接過錢包,連忙上前道謝。
這印度女生比大多數印度人白一些,大大的眼睛,除了傳統的印度風情外,還有一絲別具風味的個性美。
我看見道森的臉紅了。
“不好意思,歡迎來印度。”女生對我們揮了揮手,轉身欲走。
“哦,那個,等一等,”道森喊道,“除了說聲謝謝外,我想再順便問問風宮怎麼走?我們不認識路。”
道森這傢伙真是死性不改,變着方法的搭訕。
女生對我們招招手,“反正我無聊,順路送你們去風宮吧,也算彌補那傢伙破壞的印度形象。”
路口有一輛豪華小轎車等着那女生。
格曼和我對望了下,在印度,雖說時至今日已經是新社會,但種族階層還是分的很開,女生無疑屬於當地的貴族階層。
我們三人擠在車後,道森不斷跟女生搭話,“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道森。”
“阿雅兒.辛赫。”那女生倒也直接。
沒過多久,汽車停下,阿雅兒一指外面:“到了,幸會,再見。”沒一句廢話。
道森的炮彈都落入水裡,和心有不甘地和我們下了車,小車開走。看着道森的窘樣,我和格曼幸災樂禍地笑成一團。
風宮,顧名思義,是舊時修建給皇宮嬪妃們吹風用的,整個粉紅色的宮殿無處不是穿堂風,而宮殿主體像一把粉紅色的扇子,似乎在爲這座美麗的城市扇來陣陣涼風。
我站在風宮中,由得陣陣涼風帶走身上的熱氣,由得陣陣涼風帶走我對羽田的思念。
接下來我們遊玩過齋浦爾,繼續西行去了藍城焦特布爾。
我們在齋浦爾說謊話自己迷路騙MM,結果立馬在焦特布爾受到了報應,這裡的街道比迷宮還難走,我們轉地像無頭蒼蠅。還好,遇到一個好心的當地人,他指着遠處的梅蘭伽爾城堡,告訴我們,以那個爲參照物,絕對不會走錯。
遠處山上的梅蘭伽爾城堡在陽光下顯得額外大氣。
其實人留下記憶最深的,往往不是視覺,而是嗅覺和味覺,在酷熱的天氣裡,焦特布爾在多年後留給我的記憶,是一種名叫LASSI的酸奶,裡面有香蕉、芒果的味道,還可以加藏紅花,在30幾度的太陽下,冰涼酸甜的酸奶一定會讓你一飲難忘。
酸奶價格本來不貴,20-30盧比一杯,最大杯也就55盧比,可我們三個大男人在一羣MM注視下,喝了500盧比的酸奶。
藍色的焦特布爾雖然美麗,可我們也只逛了一天就匆匆北上去了久魯。
久魯,沙漠中的小城,在地形上說,從德里以西一直到巴基斯坦,很大一片地區都是漫漫黃沙。
久魯是個沙漠中別具風情的小鎮,各種百年建築里居住着平常居民,這些建築,如果擱世界其他國家,早圈起來保護了,可在久魯,不少壁畫還被打爛在地上以待裝修。
格曼一到久魯,就拿着張紙條到處打聽。
久魯的當地居民更爲善良純樸,在收了我們20盧比後,一個當地人帶我們找到了格曼的聯繫人斯蘭特。
這個斯蘭特是一個印度大叔,捲髮,黝黑。格曼給了他一封信,大叔看完信,對我們說,“來吧。”
來到一個破舊小車前,我和道森本以爲他和其他印度人一樣,是靠開車爲生,於是先有戒心地問他價格,一路上,我們實在是被印度司機搞怕了,每次坐車,起碼要花10分鐘砍價。
誰知道斯蘭特對我們微微一笑,“不用錢,這是功德。”
我們懷疑地盯着格曼,不知道他在搞什麼花樣。
小車在沙漠裡飛馳了4,5個小時,沿路車輪下掀起一片黃沙,這種寂寞,這種蒼涼,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
“修行地到了!”格曼激動起來。
沒想到沙漠裡竟然有這麼一座小山,山呈圓圈,當中包圍着一片綠洲。此地無名,就叫修行地。
斯蘭特帶我們來到山口,停下車,居然都不鎖,帶這着我們就往裡走,在印度不鎖車?這簡直難以令人想象。
山谷裡的情況更讓我們吃驚,沒有集市和地攤,只有綠洲樹木下一些簡陋地木屋,山谷裡不僅有印度人,還有白人、黑人、黃種人,每個人都穿着一樣的長袍,不分男女,只有偶爾兩個印度本地老奶奶還穿着莎麗。
斯蘭特帶我們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屋,裡面坐着一個和外面一樣長袍的僧人,斯蘭特上前施禮,我們也連忙照做。
僧人拿出一個記事簿,叫我們各自寫上自己名字,然後平淡的說,“明天一早8點早課,記得參加。”說罷,繼續閉目打坐。
我們退出小屋,滿頭問號,道森悄悄問斯蘭特,“我們住哪?”
斯蘭特一指山谷,“想住哪裡,住哪裡。”說罷對格曼施禮,徑自離去。
格曼開始對我們解釋,“這裡都是大通鋪,不分男女,晚上隨便找一間屋子,隨便往席子上一躺就睡,吃東西也有一個地點,過去可以隨便食用,不過這裡只有素食。”
“能不能先說說這是個什麼地方?”我想還是先弄個明白的好。
“這裡是一個不分種族,不分貧窮與富貴,不分男女的修行地。”格曼說,“這裡的一切開銷,均由加入的人自願向修行者會供養,別小看這裡的隨便一個長袍人,也許他是億萬富翁,也許他曾經在一方叱詫風雲,但在這裡,人跟人,毫無界限和區別。”
我和道森完全聽傻了。
晚餐,我們在一間普通小房前學着和衆人一樣席地而坐,晚飯很簡單,每人一碗只有幾個地瓜的稀粥,吃完了還得自己洗碗。
最妙的是,沒有人交談,也沒有人八卦,每個人吃完自己的,默默洗了碗,就自己離去。
格曼在跟一個僧人問過什麼以後,對我們說,“跟我去見大師。”
依據僧人指示的方向,我們在房屋背後找到一個很靜寂的山洞。
原本所有電影裡的大師都是一個老和尚或者長者,可沒想到,這裡的大師,是一個40來歲的白人。
大師像那些佛教銅像一樣盤腿而坐,雙目微閉。
格曼帶着我們向他施禮後坐下。
格曼告訴我們,如果你有什麼迷茫和任何人生的問題,都可以問大師。
格曼先問:“大師,請問我如何才能認清自己?”
大師從身旁拿起一本書,遞給格曼,“去先看三天再說吧。”
“大師,我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道森說,“我又想踢球又想繼承父親的蛋糕店。”
那大師沒說任何深奧的哲學話語,而是直白的告訴道森,“你如果踢到乙級隊還是可以踢的每天都很開心,就踢球,如果做蛋糕做到生意好壞都很享受,就做蛋糕。”
“給你一個東西,也許對你有幫助,”大師對道森說,“這是巴比倫失傳的一種工藝技巧,你去看看是否感興趣。”
道森拿着手札,出去了。
我一直不知道問什麼,愣在當地。
“你纔是最迷茫的一個,”大師睜開眼看着我,“你連自己想問什麼都想不出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