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光板的白光晃地我眼花,我背後是臨時豎起的紙板,這是阿森納自己的官方專訪,不過據說記者們並不客氣。我坐在凳子上,看來今天還不是一兩個問題就能走人的。
前面其實有不少人,兩架攝像機對着我,阿森納的新聞官在一旁拿着IPAD,隨時準備寫字提醒我怎麼回答。
可我還得裝作一個人的樣子。
一個黑髮的白人美女記者充當了發問人,她慣性地在採訪前給了我張名片,喬安娜,然後跟我連拋幾個媚眼,這纔開始採訪。
不知道爲什麼,我今天覺得有點緊張,其實我已經很多次面對過鏡頭,在狼隊,在國內,也見過不少大陣仗,可今天這種坐着不動的專人採訪,我還是頭一次。
喬安娜開始發問:“你好,吳,最近你表現很好,你已經完全適應阿森納的生活了嗎?”
新聞官的IPAD在燈後舉起,上面寫着“讚美”。
我攤了下右手:“我想阿森納是個美好的地方,我對俱樂部的氣氛非常滿意,溫格一直是我非常尊敬的人,能在他手下踢球我感到非常開心。”
新聞官比了個大拇指。
喬安娜顯然不滿足於程式化的回答,她順着問道:“聽說亞當斯對你們很嚴厲,球員們有怨言嗎?”
“對亞當斯抱怨?噢,不,我想阿森納的球員誰也沒那個膽,”我看見喬安娜眼睛在發光,連忙補上一句,“其實託尼人挺好,他的威嚴並不來自於大聲,而是訓練生活中對球員細緻的關心。”
如果這段話在某朝,一定是被掐了前半段當標題,但英國的專訪顯然沒這個習慣。喬安娜反應很快,連忙問向其他:“你的英超首粒進球一直到打狼隊才產生,你會不會覺得晚了些呢?”
看來當球星還真需要反應,打狼隊之前我一直沒能上,要是有所抱怨,那立馬就是對球隊不滿。我想了想:“任何球員到新球隊都有一個適應時期吧,溫格給了我足夠的時間,讓我能夠喘過氣來。”
“那面對狼隊點球,你是故意罰飛的嗎?”喬安娜真不是省油的燈,步步相逼。
這又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明眼人都看在眼裡,我也不想給公衆留下一個扯謊精的印象,可顯然無法生硬的正面回答。
我抓了下褲腳,回答說:“這場比賽對於我很重要,這是我在阿森納的英超首演,球隊當時也急需勝利,所幸我沒有辜負球迷的希望,能貢獻出進球,對我來說,已經很滿足。狼隊是一手將我帶入英超的母隊,我永遠也無法忘記橙色球衣帶給我的美好,這個賽季他們表現地不太好,我衷心希望狼隊能早日找回狀態,從積分榜末尾爬起來。”
喬安娜被我答地一愣,隔了好幾秒才又問道:“阿森納最近連勝不斷,你認爲這種狀態能保持多久呢?”
“我當然希望是越久越好了,”我呵呵地笑了起來,讓氣氛更輕鬆些,“至少我現在狀態還是很好。”我笑着說。
我慢慢地去掌握採訪的節奏,總不能讓她一直用銳利的問題逼下去吧。
這樣的氣氛下,喬安娜只好換了個話題,“聽說現在阿森納全隊都叫你鈴鐺,許多球迷也開始這樣稱呼你,你覺得喜歡這個稱呼嗎?”
我點點頭,我可不會傻到跟大家糾結這個,“其實這樣挺好地,許多英國的朋友可能不太會發我中文名字的音,能有個讓大家叫順口的名字,我也很喜歡。”
喬安娜跟我握手,“感謝你接受採訪,希望你能爲阿森納進更多球,鈴鐺?”
“謝謝你。”我舒了口氣,終於完了。
新聞官過來跟我表示今天採訪已經結束,我可以走人了。
“你哄女生一定很厲害。”新聞官笑着跟我說,我大概是那種讓他很不費事的球員,整個過程他輕鬆地看着就完成了。
我皺了下眉,會很厲害嗎?我怎麼覺得自己老在女人身上碰釘子。
我跟攝製組揮了揮手,回身去阿森納更衣室拿包回家。
球賽早已散場,酋長球場已經安靜,稀稀落落的工作人員準備着收工。
這裡就像一個與平常生活完全不同的小世界,酋長球場有近2000名工作人員,每逢球賽,幾萬人在這裡進出。其實這邊工作的人有很大部分是在商業區,百貨、餐飲、酒吧、娛樂,酋長球場一應俱全。
只是因爲足球,這裡的文化多了很多韻味,沿路的牆壁上掛着球員們的照片,我一路走回更衣室的路上就起碼看到了十幾個大小不同的自己。
想想也難怪桑卡瑪,我們是球場的主角,舞臺上的英雄,無數的光環對準你,時間久了,會迷失自己是難免的。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嘿,鈴鐺。”幾個球迷過來圍住了我,他們也真是有趣,散場了2個小時都還沒離開。
我耐心地跟他們合照、簽名。
隨着名氣日增,我發現其實當一個自然的偶像比去裝逼輕鬆很多,把自己當作一個平常人,跟他人一樣放屁抓臉,這樣生活自如而且舒服,如果要天天戴着墨鏡,把自己當成英雄人物,那其實很累。
我是一個平凡人,所以我可以和球迷們勾肩搭背,我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我能跟清潔大嬸聊天打哈哈。
把自己擺的越低,你的空間也就越大。
收拾好一切,我搭地鐵回家。
格曼搬走以後,我每次回家成了獨行俠,多多少少有些寂寞。
其實我在考慮買個車,可倫敦的交通不比伍爾弗漢普頓,倫敦不太堵車,但是要收“擁堵費”,這筆錢我不在乎,但總覺得沒伍爾弗漢普頓那空曠的街道開起來爽,倫敦大巴很多,不堵你也得慢慢開,從酋長球場回家怎麼也要40多分鐘,踢完球還開這麼久,挺累的。
在地鐵小睡了一會,我在城北下車換公車回家,這樣省下不少,保持節約也是堅持以普通人心態生活的好方法。
可是回到家就不那麼愉快了,我得提心吊膽地對付那女人。
一回家,華頓將一大碗沙拉“啪”地放到我面前:“10鎊。”
最近我吃得有點多,體重達到了82公斤,阿森納的營養師告訴我,我最好減2,3公斤下來,不然跑起來內臟負擔會重,所以我早上扔了份食材單子在桌子上。
可這也太過份了吧!我拿起叉子一叉,裡面全是生的菜葉和水果,就偶爾有幾顆蝦仁。
“這樣也要10鎊?”我喊了起來,這女人還真乾的出來。
“什麼,”華頓拿着一把尖刀衝了過來,“這可是下足了料的,我就一、兩鎊的賺頭。”
我看着明晃晃的刀尖,擠出個笑容,“10鎊就10鎊,你也不必搞得跟開黑店似的,還拿刀吧。”
華頓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個檸檬,她拿刀往檸檬上一捅,然後把檸檬水擠進我碗裡,“這樣就12鎊了啊,我記賬,周結。”
我頓時無語,懶得跟她說,用叉子拌了拌,開吃。
哇,我差點叫了出來,讓我想不到的是,清甜的檸檬水配着爽嫩的蔬菜是如此好吃,那一個個口感極佳的蝦仁在沙拉醬的調味下也別有風韻。
我稀里呼嚕,很快一碗幹掉,問華頓道:“還有沒有?再來一碗吧。”
“沒有了,你自已要節食,吃不飽餓着吧。”華頓在廚房搗鼓着什麼,回答我。
不一會,華頓端着一份熱騰騰的牛排,坐到我旁邊。
我吞了口口水。
可惡的是,華頓居然還開了瓶我的紅酒,就着牛排,吃地滋滋起勁。
“這是什麼道理?”我看着華頓,“你開我的酒喝就不給錢,我吃份沙拉就要付費?還得讓你有賺。”
“你是男人嘛,”華頓笑着說,她切起一塊煎地極香的牛排,對我伸了過來,“來,別生氣,姐姐餵你個。”
我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可那牛排對於沒吃飽的我實在是很誘人,我把嘴伸了過去。
華頓甜甜的聲音傳來,“5鎊。”
“靠,”我起身回房,“你給我記住!”
回到房間,我跳到牀上拿枕頭壓住頭,該死的女人,弄牛排弄地這麼香,可如果出去叫她做,一定又會被敲詐。
不行,餓死也不能讓她賺錢!
一天的疲累讓我在糾結中就這麼睡着了。
週末來臨,酋長球場在細雨中迎來了倫敦的另一支升班馬,水晶宮。
僅僅休息過兩天,讓大多數阿森納球員都還是有些疲憊,大家氣勢沒有前幾場盛,緩緩地走出球員通道,我們準備去列隊比賽。
我照例走在最後,格曼這場沒有先發,他已經去了場上的替補席。
我走在卡巴耶身後,剛來到球員通道,立馬看見了兩個熟人。
我的老隊長亨特和老搭檔道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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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推美劇《泰諾星球》第一季,8500萬年前的種田劇,主角一家長的那個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