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什麼?”
一時沒明白龐吉的話, 李香草嘴快,問了出來。
知道大姐有時候反應不但慢,還比較奇怪, 平常不見, 這會兒功夫, 她有糊塗了。
饒是龐吉心裡壓着事, 也叫她弄得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他們報復嗎?”
大聲的吼了出來, 龐吉心裡纔算是緩過了被她無厘頭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的感覺。
毫不在意的掏掏耳朵,李香草拍了下他的胳膊,嬌嗔道:“你這臭小子, 聲音這麼大做什麼?生怕把我震不聾了是吧。”
“大姐~”
幽怨的看了眼顧自搞笑的李香草,龐吉磨磨牙, 喊了聲。
被他看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李香草坐直了身子, 笑呵呵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姐知道錯了還不行?”又被龐吉狠狠瞪了一眼, 李香草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好嘛,你急什麼?不過就是他們來了罷。哦,對了,來了多少人?”
已經被李香草這無所謂的反應折磨得沒了辦法,龐吉右手撐着腦袋, 頹然道:“十來個吧。”
雙□□疊, 坐在牀上, 李香草給人細細的分析起來。
“你看哈, 人家不過就是來了十來個人, 你怕什麼?對了,那些人看到你沒有?”
龐吉是徹底的不想跟興致勃勃分析問題的李香草說話了, 只是見她灼灼的望着自己,只好沉默了片刻,說:“大姐,你長沒長腦子啊,人家要是看到我了,我還能活着回來?”
被龐吉的怒氣嚇了一跳,李香草輕聲抱怨道:“不過白問一聲罷了。這不是怕你怎麼樣了嘛。”
燭光下翻了個白眼,龐吉心裡狠狠地吐槽起來,你這是怕怎麼樣的樣子嗎?人家一聽仇人上門,誰不是緊張得很,恨不得趕緊收拾收拾東西遛了,你倒好,真格跟小叔叔說的似的,與衆不同!連這反應也是與常人大相徑庭,白白叫我擔心連累了你們,真是……真是……
心裡真是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到底該怎麼定性李香草,只好撩開了手,罷了,不想了。
手在龐吉眼前揮了揮,只見他還是呆呆的出神。心裡偷笑,緩緩的擡起了另一個胳膊,兩手一拍,“啪”的一聲。
“大姐,你做什麼?”
捂着胸口,龐吉心有餘悸的呵斥道。
手心癢癢,伸手拽了拽他的髮梢,李香草接着道:“好好聽着,真不知道你擔心個什麼。你說來了十來個人,我問你,他們是什麼人?”
無奈的看着明知故問的李香草,龐吉答道:“仇人!”
“啪!”
“大姐,你做什麼呢?”捂着被打的腦袋,龐吉氣苦的大聲問。
吹吹手掌,李香草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恨恨地挖了他一眼,“說你笨,還真不冤枉你。你腦子都不知道轉轉?那些人是叛黨!!!”怕他還不明白,“叛黨”兩個字加重了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的。
看對面坐着的龐吉迷茫的眼神,李香草也知道自己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拍拍小傢伙的腦袋,李香草一本正經的道:“行了!小孩子家家的,給你說你也不明白,這事交給大姐,大姐定會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沒事就趕緊睡覺吧。”
交代完迷茫的龐吉,李香草揹着手,施施然的出去了。看着後背,仿若是有條翹得高高的尾巴,得意洋洋的一甩一甩的。
“咕嚕!”
還沒跨出門檻,肚子裡一陣歡呼,李香草尷尬的捂住了肚子,嘿嘿一陣乾笑。
“嘿嘿,忘了還沒吃晚飯了。吉吉,下來吃飯。”
喊完人,夾着尾巴,一溜煙的跑了。留下身後的龐吉,頗爲無奈的搖搖頭,下牀,穿了鞋子。
先下樓的李香草,自然是被荷花她們在樓梯口攔住,逼問起來。
等了會兒還不見龐吉下來,又被荷花她們吵得腦仁兒疼,李香草抖起了大姐的威風,喝道:“一個個閒着沒事,都擠在樓道里,閒的,是吧?要是不餓,晚飯就都別吃了。正好我這會兒餓得狠了,都留着給我吧。”
看這反應也知道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被李香草這一嚇唬,都裝了樣子,一窩蜂跑了。
擡頭朝上邊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樓道里也看不出什麼,李香草也不當回事,只留下一句,“看夠了笑話就趕緊下來吃飯,你不餓,我還餓了呢。”
一家人圍了桌子坐了,端上來三盆菜,俱是土豆配着的。中午吃完飯,一直到這會兒,俱是餓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邊快速的往嘴裡扒飯,實在是太餓來了,總得吃飽了纔有力氣做其他吧。
個個都打着吃完飯再問的主意,只是沒料到李香草吃完飯,就把人都給轟去睡覺了。要是有一個敢說別的,她嘴皮子歷來利索,沒幾個能說得過的。到最後不但沒問到,還把自己弄得頭昏腦漲,好不難受。
把人都轟走以後,李香草坐在樓下的大廳裡,也不點蠟燭,手指敲在椅背上,“咚咚咚”的聲音,夜裡聽着有些駭人。
“秋子姐,你跟桔梗姐倆人幫忙看着荷花她們,我回來之前,不許她們出院門一步。”
一大清早,李香草換了衣服,招來秋子姐妹兩個,低聲囑咐道。
“這……我們管不住啊。”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復又看向李香草,只是臉上帶了些爲難。
細細的摩挲着下巴,李香草目光飄渺的想了想。
“這樣吧,一會兒姐姐們把他幾個哄上樓,等我走了從外間把門鎖上,你們看成不?”
雖是問句,秋子姐們兩個知道,李香草已經打定主意了。對上她有些哀求的目光,只好點點頭,無聲的應了。
趁荷花她們玩得高興,秋子姐妹兩個用學寫字的藉口,把幾人全都弄了上去。
高興着自己說不定能當個先生的荷花她們,倒是沒注意李香草抽身,偷偷的後退。直到大門“哐當”一聲,被關住的時候,纔想起來大姐不在。
只是中間也沒當回事,想着定是去辦事去了,一會兒就回來的。抱怨着她不帶人出去,也就撂開了。
跟在後頭,沉默不語的龐吉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偷偷退了兩步,落在了最後,轉身,在二樓的露臺上,看到了走得飛快的李香草。
張嘴欲喊,卻又顧及到書房裡她們,只得把話又壓了下去。
心裡咚咚咚的打着鼓,越想越不對的龐吉,臉色一變,邁開小腿,跑了下去。
使勁的一拉門,果然,門被拉開一條縫,卻是被從外頭給鎖住了。
心底的恐懼,擔憂一波一波的往外冒,人斜斜的順着門滑坐在地。
“二姐,安安,大姐……大姐……快來啊,大姐要出事了!”
一聲淒厲的喊叫衝出喉嚨,龐吉淚流滿面的靠在門背上,嘴裡喃喃自語的喊着,“大姐,大姐。”
“大姐怎麼了?”
沒跑下來,荷花已經脫口問了出來。話音未落的時候,已經是在龐吉跟前站着了。
“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大姐也不會出去。”
眼前看不到荷花她們焦急的神色,龐吉只是自言自語的責備着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卻是把荷花她們嚇得不輕。
伸手拉住了二姐荷花欲上前的身形,俊安走過去,扶起了他,小孩子穩了穩心神,開口問道:“大姐怎麼了,吉吉知道,對不對?能不能跟安安說?”
淚眼朦朧的,呆呆的看着面容溫和的俊安,龐吉心裡一急,卻是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只是不斷地重複着,“是我,是我的錯,都怨我”之類的話。
拉着他慢慢的走到院子裡的椅子旁,按下他的肩膀,叫他坐下。緩緩地,溫和的開口問:“吉吉別急,大姐定是沒事的。吉吉知道大姐是爲什麼事,能不能告訴安安。多個人,也好多想個辦法不是?”
伸手一把環住了跟前俊安的腰,龐吉趴在他懷裡失聲痛哭。只是哭聲裡卻是有些不同尋常,像是在恐懼什麼。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俊安擡起了他的頭,雙眼溫和的看着他,“別哭鼻子了,吉吉都是個大人了,怎麼能還哭鼻子呢。要是有事,你要趕緊說出來纔是,你不說,不是叫我們擔心嗎?你看看把二姐她們急的,你忍心?”
俊安一番似軟實硬的話,確實是叫龐吉停了哭聲,只是人還是一抽一抽的抽噎着。
擡頭緩緩的看了一圈,復又羞愧的低下了腦袋,微不可聞的說:“大姐,大姐可能去幫我報仇去了。”說完,又是一陣抽噎聲。
“哦。”
俊安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只乾乾的回了一個字,代表自己知道了。
“好了,不哭了,沒事,大姐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荷花沒事人一樣安慰着忐忑不安的龐吉。
“可是……”被他們的反應弄糊塗了的龐吉,着急的擡起頭,準備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