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分家吧
有了上回野豬那一遭,雖然收穫了一整頭大野豬,但方怡對上山之行還是多了些擔憂和排斥,後來也一直不再提上山的話,葡萄酒固然能賺錢,但是在方怡看來,再多的錢也比不過這些人的安全。不過這回又多了兩人,白城山還是個會功夫的,應該會安全很多,就連趙立冬都屁顛屁顛地揹着竹簍跟了上去。被留在家裡的趙立年和方辰很不甘心,那小嘴兒撅得,都可以掛個油瓢了,趙苗苗也抱着方怡的腿,奶聲奶氣地說:“姐姐,一起去!”
方怡頗費了些功夫才哄好家裡的這三個小的,甚至還不惜頂着烈日帶着他們去小溪邊抓蝦玩兒,雖然最後什麼也沒抓到,不過好歹是讓他們滿足了。
這一天,方怡一直等到太陽都快碰上地平線了纔等到白城山他們回來,差點兒沒被狂跳不止的心給跳出心臟病來。看着白城山和柳叔得意地晃悠着手裡的成果,方怡狂想吐槽,這平日裡嚴肅的人一旦瘋起來,那真的是跟孩子似的,不,比孩子還幼稚啊!
經過這一遭,趙立冬對白城山的敬佩更是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熱切的望着白城山,就差撲過去抱着他的腿狂搖尾巴了。就連趙立夏和趙立秋的目光也帶着顯而易見的敬佩,看得白城山愈發地得意起來,而方怡則是愈發地無語。
“方怡姐,白叔真厲害!箭法真準,那些野雞野兔他一箭就能射中!還有一隻鳥兒呢!”
這得是多無聊纔會去射那些天上飛的鳥兒啊!又沒幾兩肉!還浪費箭支!方怡繼續默默地在心底吐槽,面上卻很配合地露出驚訝敬佩的神情:“真的嗎?白叔真是太厲害了!”
面對着這一羣半大孩子們晶亮晶亮的眼神兒,白城山無比的受用,他有多少年沒有被人這麼真誠直白地誇獎了?男人嘛,沒有誰是不崇尚力量的,因爲武力值而被人敬佩,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件愉快地事情。白城山當下哈哈大笑,大手一揮:“去燒些水來,我給你們露一手!”
方怡還能說什麼呢?事實上,還不等她說什麼,其他幾個人就已經很自覺地忙活起來了,趙立年和方辰更是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趨地跟着白城山,小腦瓜子上一刻不停地往外冒着小星星。
柳叔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看似身體瘦弱的他居然也揹着滿滿一竹簍的葡萄,跟着白城山他們在山上跑了一整天,這會兒也沒露出疲態,這讓方怡有些意外,都說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最是無用了,沒想到面前這人竟然是個例外。方怡覺得自己越來越有些看不透這柳叔了,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這人不簡單!通常,越是聰明的孩子就越難教,特別是剛啓蒙的時候,因爲聰明的孩子都會有自己一套獨特的思維,一旦這套思維被啓動,他們會提出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問題,饒是方怡這個受了十多年現代教育的人都時不時會被方辰和趙立年問住,連哈哈都打不過去,可是柳叔卻從來沒有被問住過,他總能有辦法解答那些奇思妙想,哪怕是繞過去了,也沒有引起兩個小傢伙的注意,還只當是自己沒想明白呢。光是這一點,方怡就覺得很佩服柳叔了,他沒有一味填鴨式的教育,而是真真正正地因材施教,孩子們能有這樣一位啓蒙老師,方怡覺得很慶幸。
彷彿察覺到方怡的注視,柳叔突然偏了偏頭,看了方怡一眼,臉上依然是淺淺的笑容,但是方怡卻覺得自己彷彿被看穿了一般,那雙眼睛太精明,太睿智,實在是跟他的年紀不大相符。這一刻,方怡的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柳叔不會也是穿越的吧!
廚房裡,等水剛一燒好,趙立夏和趙立秋立刻就屁顛屁顛地拎到後院兒去了,白城山正高高地挽着袖子,給幾個小的示範自己的手藝,說的眉飛色舞,幾個小的託着下巴,聽得津津有味,畫面別提多有愛了,當然,前提是得忽略掉地上那幾只可憐的動物。
這天的晚飯也是由白城山親自操刀,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香氣撲鼻,好似過年一般,再來一罈子葡萄酒,真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今兒摘回來的葡萄一早就被方怡拖到自家院子裡去了,若是放在這裡,回頭被酒氣一衝,只怕就要爛掉了。
等吃飽喝足,天又要黑了,白城山和柳叔又留宿了一宿,順帶討論了一下葡萄酒的銷售問題,柳叔搖着扇子問方怡:“這裝葡萄酒的罐子也是有講究的,跟尋常的酒罈子不同,另外還有一種是用酒囊裝的,你看用哪種比較好?”
還有用酒囊的?方怡認真思索片刻,道:“還是用罈子吧,酒囊的密封效果不如罈子,這葡萄酒若是香氣溢出去了,味道也就差了,還容易壞掉。你們覺得呢?”
柳叔意味深長地看了方怡一眼,不止是方怡對他很好奇,他對方怡也同樣很好奇,這小姑娘似乎給了他不少意外,不過是山野間的一個小丫頭,居然會懂得這麼多的東西,倒真是有趣的緊。饒是如此,他也並沒有打算探查深究,小丫頭的品性很合乎他的口味,就且看看將來還會不會有更多的驚喜,有意外的人生纔有樂趣不是?
白城山道:“那就用酒罈子吧,需要怎樣的罈子,我去找人定做一些。”
方怡道:“這個我就不懂了,還請柳叔幫這個忙了。”
柳叔點點頭,把這事兒給應下了,這年頭,不論是當名士還是走仕途,哪怕是拜名師,沒有錢財鋪路都是行不通的,這一屋子的孩子都是有靈性的,若是因爲錢財不夠而被埋沒,那就太可惜了。難得他們如此勤勉努力,他便幫他們一把吧!
等到第二天下午,白城山和柳叔才一道回城裡去了,臨走時那柳叔還道:“這裡倒不失爲一個避暑的好去處。”
白城山點頭,滿眼留戀地望了眼遠處的山林:“是啊。”
“白老哥,不如我們隔幾日便來一趟如何?左右這大熱天的也沒多少生意,你也放鬆放鬆。”
白城山眼睛一亮:“如此甚好!”
方怡滿頭黑線地看着他們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未來的新計劃,心裡頭實在是哭笑不得,誰說古人都很古板來着,面前這兩位可真是個隨性的主兒啊!
於是,這每隔幾日的聚會時間就由城裡改爲了趙家村兒,對此,所有人都很開心,方怡是想着小傢伙們終於不用趕着大熱天的往城裡跑了,還能跟柳叔多親近親近,而其他的幾個則是高興又能有好吃的了!
對的,就是好吃的!白城山真不愧是老獵戶的侄子,對山林的熱愛比幾個小的還誇張!逮着機會就往山上跑,美其名曰摘葡萄,實際上,地窖裡已經擺滿了各種酒罈子!不過都換成了大酒缸,都是白城山送來的,自家那些大小不一的小罈子則是拿來釀好了專門給白城山和柳叔解饞的。方怡忍不住想,這山裡頭的野葡萄怕是快要被他們給摘光了吧!
……
這頭日子過的歡快充實,那頭老趙家的卻不好過了,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太難熬,當初他們在村裡頭有多張揚,如今人們戳他們就有多兇,眼看着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這聲音還不見消散,趙三牛自從在趙立夏那兒被打擊了那一回之後,整天地悶在屋裡,話也不說,人也不理,地更是不下,就連他老婆他都不碰了。
從趙三牛被老秀才收爲徒弟開始,趙家老三一家子就一直被打壓,如今眼見趙三牛是個膿包,還被人給當衆戳破了,他們心裡頭怎麼能不暢快,眼見他還在家裡一副大爺模樣,忍不住就要說話了:“我說二嫂,這三牛既然讀不上書了,那就讓他下地啊,總在家裡坐着總不是事兒。”
趙家二嬸兒一聽就拉長了臉:“什麼叫讀不上書了!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老秀才一個能教書的,我家三牛將來可是會有大出息的,怎麼能種地?等過幾天我再去給他找個先生!”
聽到要找先生,趙家老三心裡不滿了,如今還沒分家呢,之前趙三牛跟着老秀才去讀書,不幹活兒不說,每個月還平白分了不少錢過去,如今明明都知道他學出個名堂了,居然還想要再找先生!真當他們是死的嗎?當下就道:“二嫂,那天你也在場,三牛跟着老秀才學了有好幾個月了吧,連幾個小娃娃都比不上,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踏踏實實地種地纔是正事兒。”
趙家二嬸兒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怒道:“你這是什麼話!你是說我家三牛還不如那幾個野孩子?我家三牛隻是懶得跟他們小屁孩計較!哪裡是真背不出來!”
趙家三嬸兒冷笑一聲:“二嫂,如果真跟你說的那樣,三牛會在屋裡躲這麼些天?要不你現在叫他出來,只要他能背得出三字經,你就是專門去給他請個先生過來,我也絕不二話!”
“你!”趙家二嬸兒氣得發抖,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只能無助地看向自家男人。趙家老二板起臉:“老三,這是你的意思?”
趙家老三看了眼趙老爺子,卻見他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心下一沉,又有些發酸,趙老爺子偏心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有老大一家子在,他好歹可以安慰自己,他不是被偏心得最厲害的,如今老大夫妻走了,留下幾個小的也都很硬氣,讓他連個對比的都沒有,再加上趙三牛長了出息,趙老爺子的眼裡更是看不見他們一家子,他兒子的親事趙老爺子連問都不問一句,對趙三牛的親事卻忙前忙後!以前是不敢鬧,現在明明已經知道趙三牛是個草包,趙老爺子卻還是對他一味縱容,這讓趙家老三的心徹底的涼了。
“是我的意思。”
趙家老三的話音剛落,趙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去把三牛給我叫出來!”
一屋子的人被嚇了一跳,趙家二嬸兒滿臉憂心忡忡,卻還是邁着小步子去了房裡,趙三牛一直在屋裡,自然也聽到了之前的那番話,這會兒見到趙老爺子發了怒,哪裡還敢拿喬,連忙就跟在自家老孃身後乖乖地出去了。
趙老爺子看着趙三牛,短短時日,原本白白胖胖的臉頰全部都瘦下去了,眼底帶着濃濃淤青,頭髮跟草窩似的,落魄極了,心裡不由一陣心疼,連語氣都輕柔了下來:“三牛,跟爺爺說說,你還想不想讀書?”
趙三牛本以爲會捱罵,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連忙大聲道:“想!”
趙老爺子眯起眼,滿意地點點頭:“我家三牛就是有出息,既然想讀書,那就再去找個先生。”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趙家老二一家子是高興地,而老三一家子則是震驚的,而後便是無邊的憤怒,趙家老三握緊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趙家三嬸兒氣得眼圈兒都紅了,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片刻後,趙家老三道:“三牛想讀書,想當人上人,那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俺家福分不夠,只怕攀不上這份福氣,這樣吧,爹,我們也不沾三牛的光了,咱們現在就分家吧。”
給大家夥兒拜年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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