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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大軍圍城的目的,無非就是孤立這座城池,使其斷糧、斷水、斷薪,待城內出現混亂時才見機將其拿下。
可話說回來,若單憑圍城就想輕鬆攻破邯鄲,那也未免太小看邯鄲城內的趙人迄今爲止所積累的禦敵經驗了,因爲在三家分晉後的戰國初期,魏國最爲強盛,距離稱霸中原僅一步之遙,當時趙、韓兩國就時常被魏國的軍隊進犯,甚至被攻破王都。
正因爲多次遭到進攻、遭到威脅,因此趙國的邯鄲亦在一次次戰爭中積累的相關經驗,做好了相關的應對。
比如著名的「圍魏救趙」戰役中,趙國在邯鄲被魏將龐涓進攻的情況下,派使者前往齊國臨淄求援,然後齊將田忌與其軍師孫臏召集齊國軍隊,再日夜兼程趕到來到齊、魏兩國的邊境,而此時邯鄲的城郭(外城)纔剛剛被魏軍攻破,且內城仍在抵抗——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田忌與孫臏才採取了圍魏救趙的策略。
這還是在齊國有意讓趙、魏兩國相互削弱的情況下——當時齊國的臣子「段幹朋」向齊威王獻計,希望將援軍一分爲二,一路攻打魏國的襄陵,待魏軍攻破邯鄲後再救援趙國。
換而言之,正是因爲齊國的故意爲之,才使趙國王都邯鄲的外城被魏將龐涓攻破,否則,齊軍完全可以在邯鄲的外城被魏軍攻破前,對魏國施行後續的戰略打擊。
照這樣算,邯鄲當時在魏將龐涓八萬到十萬兵力的圍攻下,死守了最起碼兩個月,爲齊將田忌、孫臏二人算計龐涓創造了極有利的環境。
而如今,公子章麾下的叛軍纔有多少人?哪怕算上牛翦與許鈞二人的軍隊,滿打滿算也不過五萬到六萬之間,跟此刻在邯鄲城內防守的王師軍隊數量幾乎接近,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單憑一招圍城就逼得邯鄲城內自己陷入混亂,那真是太小看邯鄲城內的那些統帥了。
再怎麼說,似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陽文君趙豹等人,那亦是從趙肅侯時期便執掌大權的臣子,卻除了他們以外,王師中亦不乏趙袑、趙賁、廉頗等少壯代的將領。
因此,想用一招圍城來攻破邯鄲,這是不現實的,哪怕是向公子章獻上這項計策的蒙仲,他的主要目的也只是爲了迫使城內的王師出城與他們叛軍交戰——畢竟若是在城外交戰,擁有牛翦麾下萬餘騎兵的叛軍方,那是幾乎不可能會敗北的。
相信這一點城內也清楚,因此除非萬不得已,城內的王師也不肯放棄防守優勢,主動出城與叛軍交戰。
那麼,什麼是萬不得已呢?
很簡單,即城內的柴薪耗盡,城內軍民想要出城砍伐林木補充柴薪,而圍住邯鄲的叛軍又不允許那樣做,這個時候王師就只能放棄防守優勢,想辦法突破叛軍的包圍封鎖。
至於爲何一定得是柴薪耗盡呢?而不是飲水或者糧食的問題呢?
很簡單,因爲關於水源的話,邯鄲有兩條河流「滏水(滏陽河)」與「少水(沁河)」流經城中,與城外的護城河連成一系,因此想要截斷邯鄲的用水,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畢竟就算在這兩條河流的上游築壩,也難以徹底截斷水流。
至於糧食儲藏的話,邯鄲作爲曾經時常被魏國進攻的趙國王都,早在許多年前,就爲了防備圍城而在城郭內建造了許多糧倉用來堆積戰略糧食,更別說今年秋收剛過,吃到度過這個冬天的糧食,邯鄲還是比較充足的。
唯獨柴薪。
畢竟,幾萬城民再加幾萬軍隊每日燒水、煮飯、取暖所需要消耗的柴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就算事先在城內準備的一部分,也支持不了多久。
據前幾日田不禋的保守估計,邯鄲城內的柴薪應該會在七日內耗盡,蒙仲的判斷亦相差無幾——邯鄲城內宮用、軍用的柴薪,不一定只能支撐七日,但城內居民所擁有的柴薪,怕是不能支撐七日。
這不,在第六日的時候,就出現了一批試圖偷偷溜出城池企圖帶些柴薪回城的城內百姓,這些人的出現,就意味着城內的柴薪儲量已經到了一個很嚴峻的地步。
如何因勢利導、見機行事,將眼前的事態轉變了攻破邯鄲的助益,這就是蒙仲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的事。
當日,在向十幾名城內百姓詢問了城內的一些情況後,蒙仲就命令士卒們將這十幾人給放了,他甚至沒有制止那十幾名百姓到附近的樹林砍伐林木,將林木劈成一段段的柴薪後帶回城內。
在得知此事後,樂毅亦曾與蒙仲私下交流:“你莫非有意士卒們假扮‘伐薪’的趙人混入城內?”
當時蒙仲亦有些吃驚:“有這麼明顯麼?”
見自己猜到了蒙仲心中的意圖,樂毅也很高興,誰讓蒙仲總能想出些不可思議的計策,這使得樂毅這位佐司馬亦不甘落後——畢竟樂毅其實也是一位心高氣傲的主。
他笑着解釋道:“明顯倒不至於,只不過,你用兵過於詭譎,城內的王師對你格外警惕,哪怕你沒有什麼目的,恐怕他們自己也能胡思亂想些出來嚇唬自己……就拿這件事來說,倘若換一個人,城內的王師未必會如此小心,但因爲是你,恐怕他們會嚴格地盤查進出邯鄲的趙人,防止你指使士卒假扮伐薪的趙人,因此我覺得,你想要讓士卒假扮成百姓混入城內,怕不是那麼容易。”
“唔……”
在聽了樂毅的話後,蒙仲亦微微點了點頭。
隨即,他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
看着蒙仲彷彿成竹在胸的模樣,樂毅感覺很不可思議:“你有定策了?”
“只是一個還不成熟的計策。”
說着,蒙仲附耳對樂毅說了幾句,只聽得樂毅面色發愣,愣了半響這才稍稍點了點頭:“這……這個倒是,倒是沒想到……”
聽聞此言,蒙仲感到頗爲振奮。
畢竟,連樂毅都沒有想到的計策,未見得城內的王師兵將就能想得到。
當日,正如樂毅所猜測的那般,待那十幾名城內百姓揹着滿滿一筐柴薪返回邯鄲城時,他們果然受到了守城士卒的嚴格盤查。
甚至於,陽文君趙豹帶着趙賁、趙袑二將親自在旁旁觀。
平心而論,無論是趙豹,還是趙賁、趙袑,都是禁止城內百姓私自離城砍伐柴薪的,一來是這樣的舉措非常危險,一旦遇到城外的叛軍就很有可能遭到殺身之禍;二來此舉暴露城防上的漏洞,給叛軍有機可趁。
但禁止歸禁止,在場內柴薪儲量已經見底的情況下,趙豹、趙賁、趙袑等人也不能強行禁止城內百姓私自外出,因爲這會引起民怨。
要知道爲了供養五萬王師軍隊,王師已經向邯鄲城內的百姓徵集了百姓家中的柴薪儲藏——雖然給了錢但卻無法否認這仍然是強迫的方式,此舉導致城內的百姓現如今已經被逼到了必須拆房取木劈做柴薪的地步,而今日這些冒險出城的百姓,甚至可能已經拆掉了院門、柴房等不重要的建築,若是再禁止他們冒險出城砍伐柴薪,這些百姓就得喝生水、啃生米,時間一長必定引起民怨。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守城的王師基本上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冒着風險出城砍伐柴薪那是這些百姓自己的決定,哪怕這些人被城外的叛軍殺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他們守卒無關——但若是阻止這些百姓,卻會讓這些人恨上他們,何必呢?
可沒想到的,今日私自出城砍伐柴薪的那十幾個百姓,居然還真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這讓諸王師士卒們大爲吃驚。
難道這十幾名城內百姓竟有那麼大的本事,找出了城外叛軍的圍城漏洞?
結果一問才知道,這十幾個人剛出城沒過多久就被叛軍給抓到了,還沒帶到一名年輕的叛軍將領面前問了一些話,但是最終,那名年輕的叛軍將領還是將他們完好無損地放了,甚至於都沒有阻止他們將柴薪帶回城內。
讓盤問的士卒將這十幾名百姓的口供轉告陽文君趙豹、趙賁、趙袑等人後,陽文君趙豹笑着說道:“年輕的叛軍軍將,蒙仲無疑了……算這十幾個人命大,碰到的剛好是蒙仲,若是碰到公子章那邊的,搞不好就已經被當做壯丁抓起來了。”
聽了這話,趙賁亦點了點頭,沒有反駁陽文君趙豹的話。
別看他與廉頗前一陣子在蒙仲手中吃了好幾個大虧,但蒙仲的品性,趙賁還是頗爲認可的,還不至於因爲蒙仲此刻委身於叛軍就心存蔑視。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提出了他的觀點:“雖說蒙仲治軍從未侵犯無辜的民衆,但我不信我在這種關鍵時刻手下留情,陽文君,您說那蒙仲會不會是故意爲之?”
“怎麼說?”陽文君趙豹好奇問道。
只見趙賁看了一眼那十幾名在接受盤查後已揹着柴薪走向城內的百姓,壓低聲音說道:“待這十幾人回到城內後,必然有左右鄰人爭相詢問那些柴薪的由來,到時候這些人將經過一說,必定會有許多人心動,偷偷溜到城外砍伐柴薪,一旦人數多了,那蒙仲就有機會派士卒混藏於其中,設法混到城內,介時他發動突襲,裡應外合,這座南城門就很有可能被其攻克。”
“這個……”陽文君趙豹捋着鬍鬚不禁沉思起來。
半響後他才點點頭說道:“不是沒有可能。但問題是,眼下連城外的叛軍都不禁止城內的趙人出城砍伐柴薪,若我等強行阻止,必定會引起民怨。一旦民怨激憤,叛軍稍微挑撥一二,城內恐怕就會引發變故……”
聽聞此言,趙賁搖頭說道:“我不是要阻止他們,我的意思是,必須加強這方面的防備,比如說,每日給這些出城的百姓一個口令,十二個時辰一換,命這些百姓不得泄露於叛軍……”
“不得泄露於叛軍?”
旁邊趙袑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了起來,畢竟據方纔那十幾名邯鄲城民的口供,他們可是已經向叛軍透露了「邯鄲城內柴薪耗盡」的底細,雖然這不算什麼保密信息,其實叛軍只要仔細窺探邯鄲城內的虛實也能夠猜到,但這足以證明,那些城內百姓在面對叛軍時,未必都能守住秘密。
彷彿是猜到了趙袑心中的想法,陽文君趙豹聞言捋着髯須笑道:“倘若那蒙仲果真有派士卒假冒伐薪百姓的打算,那麼你我不妨給他下個圈套,唔,具體如何施行呢,比如說,城東南的百姓一個口令,城西南的百姓執另外一個口令,假如有迴歸的百姓,其住所與口令合不上,那無疑就是叛軍假冒,可立殺之!”
聽聞此言,趙賁與趙袑對視一眼,紛紛點頭說道:“這個計策好!不愧是陽文君!”
“哈哈哈。”陽文君趙豹擺了擺手,笑着說道:“老夫啊,老了老了,如今就只能給你們年輕人一點建議,具體的,趙賁,你與趙袑自行商議罷。”
“喏!”
趙賁與趙袑抱拳應道,在旁低着頭商議陽文君趙豹給出的對應。
而趙豹本人,則站在城門樓的牆垛上,眺望着城外不遠處那森嚴的叛軍營防,猜測着蒙仲的計略。
平心而論,趙賁提出的問題,確實是一個不可不防的隱患,但趙豹本人卻不認爲那蒙仲會選擇如此簡單的計策,在趙豹看來,蒙仲那小子很聰明,往往都會採用一些常人所想不到的計策,這纔是其每每能出奇制勝的原因。
果然,就跟趙賁猜測的那般,次日,就有約兩三百名城內的百姓吵吵嚷嚷地要求出營砍伐柴薪,趙賁與趙袑見不能勸阻,便給了他一個口令——事實上,是居住在一條街道上的百姓一個口令,以城內的街道爲口令,然後將這些放出了城池。
隨後,這百餘名百姓就來到了叛軍的營防,可能是蒙仲、樂毅、蒙遂等人已經交代過,因此那些叛軍士卒也並未爲難這些百姓,在簡單搜身了一番,證實對方身上並無攜帶兵器,只帶着幾把砍柴用的沉重的斧子後,便揮揮手示意放行,讓那百餘名邯鄲百姓沿着叛軍的防禦設施繞過了營區,到南面砍伐林木。
而此時,聞訊而來的蒙仲領着樂毅、蒙遂二人站在營區的哨塔上觀瞧,期間蒙遂頗爲驚詫地說道:“據說昨日纔有十幾個人,今日就有幾百人,照這麼算,再過幾日豈不是有成千城內的百姓外出砍伐林木……”
“所以,其實我也很擔心啊。”蒙仲聞言笑着說道:“如果我是趙賁的話,過幾日叫城內的士卒假扮成百姓混到城外躲藏起來,這就是一支奇兵,夜間發起偷襲,神不知鬼不覺……”
“那兵器呢?”樂毅順嘴問道。
“兵器不難解決。”蒙仲正色說道:“若是精銳的士卒,哪怕赤手空拳,也能想辦法襲擊在夜裡巡邏的衛士,奪取他們的兵器與甲冑。再不濟,也可以在四周找尋一番,從戰場上那些來不及掩埋的屍體上得到兵器與甲冑……”
“你這個想法還真是……”樂毅聽得頗有興趣,竟與蒙仲細細聊了起來,聽得在旁的蒙遂一頭冷汗,連忙勸阻道:“兩位,兩位,差不多就得了,你倆可不是王師那邊的軍司馬與佐司馬。”
蒙仲聞言笑了笑道:“有時候,得轉換一下立場,才能猜到對方的意圖。”
說着,他朝着已漸漸走遠的那百餘邯鄲城內百姓努了努嘴,低聲說道:“你看,陽文君趙豹與趙賁,一點都不擔心咱們有可能讓咱們的士卒假冒這些人回城,我猜這些人肯定有什麼暗號、口令之類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多個暗號……”
“要我派人去問問麼?”樂毅隨口問道。
“算了,反正我沒打算在這邊……”剛說到這,蒙仲忽然停頓了一下,旋即輕笑着說道:“去吧,去盤查一下也無妨。”
“我去吧。”蒙遂說了句,旋即便帶着人離開了營寨。
正如雁門守趙袑所預測的那般,那些邯鄲城內的趙國百姓,確實守不住什麼秘密,蒙遂麾下的叛軍士卒只是稍加恐嚇,就將自己所知的口令通通說了出來,正是邯鄲城內的某幾條街道的稱呼。
片刻後,蒙遂回到了蒙仲、樂毅二人身邊,笑着說道:“阿仲,果然不出你所料,此番出城的百姓確實帶有口令,而且還有所不同……咱們要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蒙仲搖了搖頭。
“什麼都不做?”蒙遂困惑地問道:“那你讓我去盤問那些百姓做什麼?”
“嚇唬嚇唬陽文君與趙賁他們。”蒙仲聳了聳肩。
當日,因爲蒙仲的堅持,並沒有叛軍士卒假冒伐薪的百姓返回邯鄲,但當那兩百餘名伐薪百姓回城時在接受盤問的時候,他們亦透露了「叛軍向他們逼問口令」的事實,且他們也證實,叛軍已經得到了幾乎全部的口令。
不得不說,這可把趙賁、趙袑二人嚇地不輕。
原來他們見那些百姓的口令與其居住的方位對應,自認爲沒什麼問題,可沒想到叛軍卻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小把戲,逼出出了所有的口令,這是否意味着,在這些回城的百姓當中,其實也有混跡其中的叛軍士卒?
於是乎,趙賁、趙袑二人趕緊再次盤查,逐個仔細盤問那些回城的百姓,最終才發現虛驚一場,並沒有叛軍士卒混在其中——他們純粹是被叛軍給耍了。
“蒙仲那傢伙!”
意識到自己被那蒙仲給耍了,趙賁氣地咬牙切齒。
而在旁,趙袑的神色卻無比的凝重。
想想也是,他們今日剛剛想出對策,結果對面的蒙仲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伎倆,這簡直匪夷所思。
試問過幾日,他們改如何阻止叛軍混入城內?
而事實上,在經過與樂毅的商議後,蒙仲已經放棄了對南城門下手,因爲樂毅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哪怕蒙仲沒有任何意圖,似陽文君趙豹、似趙賁都難免會曲解他的意思,用自己嚇唬自己的方式來揣測蒙仲的意圖,在這種情況下,蒙仲就算再聰明也無計可施。
於是,蒙仲將精力放在了西城門那邊,早早就讓四百餘名信衛軍老卒,一半仍舊穿戴甲冑,而一半人則穿着尋常百姓的衣服,埋伏在邯鄲西郊的樹林中。
十月九日,機會來了,鑑於城內的柴薪儲量告罄,被逼無奈的王師,終於決定出城砍伐林木。
由於此時邯鄲的東、北、南三面皆被叛軍包圍,只有西邊並無叛軍封鎖,於是王師便決定在西郊砍伐林木。
當然,事實上王師也曉得這是叛軍圍三厥一的詭計,別看西郊並無叛軍封鎖,但事實上,卻有牛翦麾下的數千騎兵時常在這邊遊蕩,毫不誇張地說,西郊反而是最爲兇險的。
但考慮到從東、北、南三面出城,王師得先突破叛軍封鎖,搞不好得跟擁有諸多防禦設施的叛軍先打上一場,王師最終還是選擇從西郊砍伐林木。
當日,總共有兩萬餘王師士卒、數千城內百姓出城砍伐林木。
而事實證明,王師的判斷絲毫不假,就在那兩萬餘邯鄲軍民迅速砍伐西郊的林木時,牛翦便率領着六千餘騎兵殺到,隨後不久,北邊的龐煖與劇辛,南邊的蒙仲與樂毅,亦相繼率領援軍支援牛翦。
在牛翦、龐煖、蒙仲三者麾下軍隊的威脅下,近兩萬王師士卒結成陣型,拼死抵擋住三方的攻勢,而其餘的王師士卒與那些城內的百姓,則扛起一根根林木與一筐筐的柴薪,迅速返回城內。
而在當時那無比混亂情形下,蒙仲預先埋伏在那片樹林內的四百餘信衛軍,毫無阻礙地就扛着木頭與柴薪混到了回城的隊伍中,非常順利地混進了城內。
隨後,就當牛翦軍、龐煖軍還在與王師的軍隊廝殺時,蒙仲率領其麾下的軍隊,裡應外合拿下了西城門。
當時別說王師沒有反應過來,就連牛翦、龐煖都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後,待城內城外的王師反應過來,拼死攻打失陷的西城門時,龐煖已率領其麾下軍隊攻入了城內。
旋即,牛翦亦懷着頗爲複雜的心情,率領麾下騎兵順勢攻入了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