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各寫一份五千字的檢查,明天午飯前交給我!”在我睡得迷迷糊糊中,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並且越來越大,似乎在極爲強勢地教訓着什麼人。“對於你們的處理要看李忠同學的結果再說,不過你們還是要作好心理準備……”雖然被訓的人一直沒有吭聲,可這個聲音還是不依不饒的頑強持續着。
“李忠?這個名字好像很親切啊!”似夢似醒當中我捕捉到了這個名字,並且意識相當執着地粘在了上面。“這應該是一個我認識的人,並且相當熟悉……一定是這樣的……可他究竟是誰呢?似乎我的敵人和部下當中,都沒有名字如此短的人……”這真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而且似乎線索很少,我努力追尋着那個答案,但卻有些力不從心。
“徐醫生,李忠同學的情況怎麼樣?”那個聲音終於結束了喋喋不休的指責,轉而換了十分懇切的詢問語氣。
“不用擔心,目前情況比較穩定!”一個男人用平靜鎮定的語氣作了出了回答,而且似乎發聲點據我相當的緊接。
同時在某種強有力的干預下我的眼皮裂開了一線,一縷亮黃色的光線透了進來,不過一時的明暗變化難以使視網膜迅速適應,因而只是幾個分不出顏色的影子晃動了幾下。迅速的眼皮又在重壓下合攏,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瞳孔、脈搏和血壓都很正常,對口腔和鼻腔的檢查也沒有發現嗆水的跡象!”那個平靜的聲音更加自信,可能是因爲獲得了足夠多的證據。
“可是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先前的聲音卻還是顯得焦慮不安,不過依舊保持了對後者專業水平足夠的敬重。
“應該是在水裡時劇烈掙扎造成了脫力,同時過於緊張了。我一會兒給他輸一瓶葡萄糖,晚飯前應該就會醒過來!”那個平靜的聲音雖然只是敘述,但卻讓聽着的人不自覺地恢復了信心。
“那就好……”先前的第一個聲音終於送了一口氣,似乎心此時纔回到了肚子裡。
“我就說什麼事都沒有,這個小子不過是嚇暈了!”這時一個讓人十分討厭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給我的直接印象就是一個小丑似的角色。“老師您別擔心,也不用麻煩徐醫生,交給我的話抽他三四個嘴巴……”
“你給我住口!”這種荒誕的論點終於引來了第一個聲音的再次爆發,據我猜測已經聲色俱厲了。“文裘,你的檢查改在明天早飯前交給我,否則我將提議學校給你嚴重警告處分!現在你馬上把李忠同學送到醫療室去,並照顧他直到醒過來爲止。高猛,你也是……”
“至於嘛……”那個“小丑”嘟嘟囔囔靠近了我,接着我就感覺身體飄了起來。雖然是從兩邊被架住,但不得不說還是非常不舒服。
“送李忠同學……難道‘李忠’就是我?”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好像一道閃電劃過黑夜。這似乎是一中可能性非常大的判斷,至少從現在已有的跡象上來看是附和邏輯的。
如果我是李忠的話,那麼這個名字爲什麼又這麼遙遠?和這個名字相聯繫的一切東西怎麼如此模模糊糊?周圍的這些人應該是和這個名字有密切關係的,那麼他們都是誰?這裡是哪……
飄飄呼呼當中我不斷考慮着這堆有些不着邊際的問題,如此複雜的邏輯交叉關係真是令人苦惱,而且以前我曾經處理過許多遠遠比這複雜得多的問題,好像當時並沒有費過這麼大的勁兒,難道是我的腦袋突然變笨了?
就這樣不知道在空中飛了多久,我眼前也由漆黑一片變成了青虛虛不斷晃動的光影。似乎這時我已經由一個開闊處進入了一個封閉空間,因爲不止是所有的光影都變暗了,就是吹在身上的風也不那麼強,沒那麼冷了。
“咣噹!”我的身體突然重重地落了下來,好在承接物還算柔軟,不過就算這樣也夠瞧的。“你們這些笨蛋,我要把你們都砍了!”我喃喃地抱怨着。就算我脾氣再好可也是堂堂太上大御所,怎麼能夠受到這種對待?
“這傢伙怎麼這麼沉,真把我給累死了!”那個小丑似的滑稽聲音抱怨到。“真是奇怪了,看他這小身板不該這麼沉啊!難道說是貼骨膘?剛纔扔他下去的時候也沒這麼費勁兒,難道是水喝多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另一個尖細些的聲音喘着粗氣回答到,聽着似乎有濃重的不耐煩情緒。“如果我想到什麼好詞不如寫在檢查上,哪還有心思和你廢話!”
“我剛纔名聽見你……難道是他?”一聲驚呼過後,緊接着我就感覺到了一陣七點八級地震的搖晃。“起來!你這個混蛋快給我起來!”
“不要這樣……我頭暈……這是哪兒?你是誰?”受不了這種超強力的刺激,我的神智迅速恢復了過來。可眼前的情景卻令我大吃一驚,所有場景都似層相識,只是又很模糊。“你究竟是誰?”我盯着眼前那張“醜陋”的臉問到,幾乎成了鬥雞眼兒。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那張臉離我遠了些,爲了能看得更清楚些。“我是文裘,他是高猛,你真的想不起來了?”他懷疑地上下審視着我,似乎想看出作戲的痕跡。
“哦……”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
那張醜陋的臉扭向一邊,和邊上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的人彼此用目光交流了一些信息,應該承認那個人長得確實比他好看些。
“來!”他們兩個彷彿經過長期演練一樣動作協調,一邊一個架起我的胳膊,推到了一扇窗前。“我們是同學還記得嗎?我們現在在海南旅遊記得嗎?這是我們班租的船還記得嗎?”
“這……”外面碧海無邊藍天如洗,真是不錯的景色,但我怎麼也確切聯繫起這一切和自己的關係。
“別是得了腦震盪吧?”兩個傢伙似乎顯得極爲焦慮,這使我對他們的觀感也一下子好了不少,那種似層相識的熟悉感覺也愈發的強了。相信這只是我剛剛受到了某種創傷的緣故,慢慢一切都會想起來的。
“看!那邊是銀灘……那邊是我們的飯店……那邊是海灘浴場……”但似乎這兩個人卻不願意就此放棄,繼續不斷作着各種引導。
外面的景色確實越來越感到親切,但是給我的確實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莊周對於自身本體的懷疑過去一直認爲是個笑話,可此時此刻不知怎麼落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看到沒有,中午我們就是在水上樂園的餐廳吃的飯,我還搶了一隻鹽焗對蝦!”他強制地將一個望遠鏡架在我的眼前。“那些正在坐快艇衝浪的日本旅行團,中午在餐廳裡不就坐在我們臨桌嗎?”
“等等,日本人?”我一下子愣住了,自己伸手托住瞭望遠鏡。“日本人怎麼這樣?他們怎麼不是黑眼睛,還什麼顏色的頭髮都有?”
“日本這麼個開放性、多民族的國傢什麼人種沒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文裘對我的問題嗤之以鼻,急速地搶白道:“你說巴西人的血統裡有多少葡萄牙、意大利、非洲、印第安的成份,美國人又該屬於什麼種族?這樣的常識你怎麼都不記得了?”
我坐回到病牀上,感覺腦子非常的亂。“那日本人裡……和族血統佔多少?”我迷迷糊糊地問到。
“不到百分之七吧!”另一個人非常關切地說:“你真是得儘快恢復,這個都記不得了你下學期的考試可怎麼辦?”
我躺在牀上拿起了一本書,不過書和牀都是我自己的。從海南迴來已經十幾天,我一直沉浸在這幾本突發奇想買下的書裡。
“……慶長六年(1601),德川家牽涉入發生在奈良對退休將軍諸星清氏的未遂行刺事件中,雖然在諸星清氏本人的斡旋之下並未遭到幕府的嚴厲處置,但是卻引起了德川武士集團內部的劇烈動盪。在其後的三年裡,德川家門下旗本直至家老的各級武士當中,出奔、放逐、切腹、遭到暗殺的人數,達到了四百以上……”
我放下了手裡的書,這段文字已經看了不下30遍,但卻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嘆一口氣爬起來打開電腦,在遊戲文件夾裡找到了一個古怪的圖標,那是一個圓圈裡按十字形排列的五顆五角星。
隨着一陣音樂響起,屏幕上一副用古典浮世繪筆法描繪的金戈鐵馬畫面緩緩橫向移動,同時一段行書的文字逐個出現在畫面上:“四百多年前的日本戰國末期,是一個黑暗混亂的時代,戰火與殺戮成爲了主旋律。無數爲後世聞名的武將應運而生,爲結束這個時代而不停拼殺。
終於,在他們當中有一個特別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從一個寂寂無名的……”
“叮~當~當,鈴~噹噹!”這時電話鈴突然響了,我抓起來一聽原來是文裘。“來我這兒搓幾圈,人我都約好了!”
“馬上到!”我喊了一聲掛上電話。此時屏幕上片頭已經過完,正在最初選項頁上。直接點到“退出”,我關上計算機匆匆跑了出去。
冬天裡的熊:本來該是在昨天結束本書,不想電腦突然崩潰。換掉燒了的主板、顯卡,內存也不能用了,一千多大洋讓我鬱悶不已。後來又一想,或許這是上天也不忍讓本書結束,心情又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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