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職的護衛與之搏鬥,喊殺聲,兵器相戈聲響徹山谷。
商隊劍客及護衛提劍護胸,卻是猶豫不前,面面相覷,他們紛紛看向叔伯,護衛首領,這時只聽他大聲言來,
“吾等只需護好貨物,與此事無關。”
孟蝶聽言,冷笑一聲,瞧着勢力懸殊的兩方正拼殺在一起,而更多的人卻無動於衷,想必這就是叔伯的陰謀。
孟蝶一躍跳上牛車,朝着衆人突然厲聲而言,
“衆劍客乃爲正義之士,豈能看着賊人光天華日之下任意行兇,膽問俠義何在?俠氣何存?衆人如此唯唯喏喏,若是傳於世人,衆人還有何等面目?何配擔當俠士二字?”
孟蝶之言鏗鏘有力,豪氣萬丈,衆劍客聽之,卻也不顧此言出於一婦人之口,一股俠義之風被點燃,大家蠢蠢欲動,拉着馬繩,欲上前助戰。
然而孟蝶的話自是引來叔伯狠狠一瞪,上前阻止道,
“諸位休聽此婦之言,吾等乃商隊招之護衛,其使命乃爲保護大人及貨物,燕國公子與他人相鬥乃爲私怨,與吾等何干,吾等正是俠義之士,應嚴守職責,若因他事而白白丟了性命,纔會令世人恥笑……”
“呸!”叔伯的話還未言完,孟蝶怒眼以對,爆出粗口,
“叔伯之言要陷衆人於不義,不尊,衆人且看,賊子黑衣蒙面,不敢以真容現身,定爲大惡之徒,燕國堂堂公子,乃大貴之人,豈能受小人陷害?衆人如此唯喏不前,何談扶危濟出、厚施薄望,輕命重氣、貴交尚信?”
叔伯氣得咬牙切齒,狠不得一劍劈了孟蝶,然而又見她朝着馬車下的商隊主子大聲言道,
“商大人!此事讓韓人所知,商氏一族何以立足韓國,讓燕人所知,商氏一族將會面對一國之恨,讓天下所知,商氏一族何以面對悠悠之口,商氏乃行商大賈,沒有衆國支持如何行商?反之,商大人若出手相救,商氏一族賢聲在外,何等榮耀,孰輕孰重,商大人不明乎?”
商大人聽言,皺起眉頭思索,也覺此言有理,於是從車底站了起來,抖了抖衣衫,正欲吩咐護衛出手相助,卻見叔伯以劍指向了他,一下子嚇得又癱倒於地。
衆人皆驚。
孟蝶未料叔伯有此一舉,義憤填膺,大聲吼道,
“叔伯小人與衆賊乃爲一丘之貉,前日在樊城紅館,吾親耳所聽此人與衆賊子商議刺殺燕國公子,此人伏於商隊,阻止衆人相助,是要陷商隊不義,陷衆人不義,衆劍客還不拿下此人,助燕國公子一臂。”
衆劍客聽了孟蝶之言,本就挑起了他們好鬥之心,如今又見叔伯挾持主子,於是引起衆怒,也不管孟蝶所說是真是假,紛紛舉劍向叔伯刺來。
叔伯慌忙應戰,而這時,叔伯隱藏在衆劍客之中的手下也紛紛亮出身影,與衆劍客拼殺開來。
衆人頓時混戰在一起。
商大人又急急的趴在了馬車之下,氣極敗壞的高聲向他的護衛喊道,
“拿下叔伯,快救公子職!”
這時,孟蝶也大喊一聲,
“華,汝且帶人去助公子應戰,此賊吾要親手刃之。”
言完,孟蝶手持短匕朝叔伯奔去。
叔伯本來在馬上與衆劍客相搏,孟蝶突然竄上前來刺向馬腿,馬兒傾斜,叔伯被甩了下來。
孟蝶隨即衝了上去,與之單打獨鬥。
叔伯見是此婦,大吃一驚,提劍高高站立,臉色表情不屑一顧,
“婦人壞吾大事,且拿命來。”
“哼!”孟蝶冷哼一聲,“汝可有之本事?”
叔伯提着重重的青銅劍,橫掃千軍的刺來,勁道十足,帶起‘呼呼’劍風,孟蝶那敢以短匕抵擋,順即一個後仰,劍從面前滑過,劍風帶動她額前的碎髮微微飄動,好不懸乎。叔伯見未劍中,收劍再刺,然孟蝶持匕直攻他的下盤,叔伯左右跳起,急急後退,頗顯狼狽。叔伯退至數米而立,又見着孟蝶持匕刺來,叔伯冷哼一聲,自不量力,舉劍而擋,然而,孟蝶匕至中路,卻突然收勢,本來欲刺他左胸,卻轉了方向,朝着他的腰側刺來,叔伯那想她這是虛招,忙伸出右手,抓向孟蝶手碗,孟蝶手碗被扣,只覺一陣巨痛轉來,孟蝶隨即伸出左手,只聽啪的一聲,叔伯臉上一個掌印,她出手狠辣,此刻,叔伯的臉紅腫不堪。
叔伯大怒,掌摑即爲羞辱也,然而他還未回過神來,孟蝶左手成拳,擊向他的面門,叔伯放開左手一擋,然而拳勢力突變,又成擒拿手,竟抓向他的左肩,側身,加勁回拉,一個過肩摔,叔伯高大的身軀卻是重重的摔倒在地。
孟蝶招式奇特,身子靈巧,叔伯一身蠻力,卻也不敵。
見着叔伯狼狽倒地,孟蝶哈哈大笑,
“無恥之徒,一刀殺之豈不便宜?”
叔伯聽言,大驚,暗忖,小看此婦也,此婦出招怪異,毫無章法,且奸詐多猾,小心爲妙,但終歸是婦,吾乃堂堂丈夫,豈能輸之?
於是,叔伯集中精神,不敢輕敵又提劍砍來,孟蝶雙臂抱胸,也不慌,只管瞧着對方如一頭猛獸,目憎臉怒,孟蝶瞟了一眼地上的泥土,妖豔一笑,在叔伯靠近之時,擡腿一踢,瞬間,泥土飛揚,夾雜着碎石,直撲叔伯,叔伯下意識的擡臂於臉,以防飛沙入眼。
孟蝶之優勢並不在於她的招式多奇,力氣多大,而是她能抓住時機,找出對方弱點,靈活機智而攻之,這時,瞧出叔伯的空檔,孟蝶快如電,閃如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持匕飛奔而至,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胸口,叔伯吃痛,人在危際之刻,潛力也是最大,叔伯感到了危險,一掌擊在孟蝶肩上,孟蝶倒退數步,吐出一口血來。
可見叔伯之武力強大,孟蝶若是正面與之交鋒,能接他幾招?
孟蝶踉蹌幾步,卻還是站穩了身形,而叔伯,胸口潺潺的流出了鮮血,孟蝶又是哈哈大笑,面色冷若冰霜。
“妖婦!”叔伯大吼一聲,衝了過來,孟蝶靈活閃躲,盡力消耗叔伯之力氣,叔伯受了重傷,那能經得此等周旋,沒追兩步,卻是以劍撐地,喘着粗氣。
孟蝶認爲時機己到,不顧身上的疼痛,再次手持利器,朝着叔伯刺來,兩人又相搏在一起,近身搏鬥本是她的強項,如時,叔伯受傷,孟蝶招招狠毒,或砍,或刺,或挑,或戳,動作連慣,毫無縫隙,逼得叔伯連喘氣的機會也無,孟蝶並無什麼武功招式,她的格鬥技巧甚高,懂得如何襲擊對方要害,腿上功夫更絕,一連兩個旋腿,直賜得叔伯眼冒金花,雙耳發翁,口角出血。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行走江湖數年,與衆多劍客比武從未輸過,如今卻要敗在一個婦人手裡,連還擊的機會都未有,此婦像狸貓一樣靈活,忽左忽右,讓他摸捉不得。
叔伯又被一腳賜倒在地,他的手下欲抽身來助,卻被衆多劍客圍在一起,只見孟蝶騰空而起,落下時,曲起手臂,手肘重重的擊在叔伯後腦,叔伯頓覺眼前一黑,狂吐鮮血,出氣不及,白眼一翻,身體抽搐,片刻功夫就沒了氣息。
而他的手下,也陸繼被衆劍客斬殺。
與叔伯一斗,耗了孟蝶全力,此刻,她跌撞而起,擡頭看去,前方,華與衆人還在與蒙面人搏鬥,沒見公子職的身影,想必是困於馬車之中,蒙面人武力甚高,好些劍客死傷於其劍下,然,劍客人衆多,就算是車輪站,賊人也必敗不凝。
孟蝶鬆氣之際,卻見一賊人跳上馬車,駕馬飛奔起來,前方己有大石斷路,馬車調頭,卻是朝着孟蝶方向駛來,衆賊紛紛護在馬車周圍,抵擋護衛的攻擊。
他們想劫車而逃。
瞧着馬車越來越近,孟蝶顧不得多想,一躍而上,緊緊的攀在馬車後壁之上。
馬車速度極快,孟蝶雙手死死的扣住車廂,而她的雙腿卻是掉在外面。
“孟蝶!”華瞧着這一幕,驚恐萬分,不由得大聲喊叫起來,策馬追去。
然而他這一聲,卻讓正在與賊人打鬥的一護衛身子一顫,孟蝶?孟蝶?他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孟子的孟,蝴蝶的蝶,……吾之名,獨家創作,絕無盜版,送予你……’
他猛的轉過身來,無比激動,瞧着馬車掀起陣陣塵土,無法瞧見人影,他不及多想抽打着馬兒,欲衝出去,卻被另一護衛攔住,
“公子,此時吾等正好乘機離開……”
原來那護衛正是公子職。
只見公子職怒眼一瞪打斷屬下之言,隨即打馬追去,揚起灰塵滿天。
數名護衛緊緊跟在身後,其餘護衛及劍客還在與賊人搏鬥。
孟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馬車頂,而此刻駕馬的蒙面人並不知情,高舉着馬鞭,狠狠的抽着馬兒,只爲擺脫身後的追兵。
道路不平,馬車搖晃厲害,孟蝶爬在車頂之上,艱難的朝前移動,幸好車頂不是圓形,雖有狐度,也難不道她,攀伏功夫在前世是爲必修之課,雖有兩次差點被甩了下來,也被她穩住了身形。
而在他身後的華卻是驚心肉跳,不停的抽打馬兒。
這時,公子職也策馬趕來,幾乎與華並排而馳。
兩人都顧不得對方,焦急的眼神放在那個小小身影上。
公子職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的他心情複雜。激動,期望,焦急,擔憂,是她嗎?她還活着嗎?一定是,一定是,不然誰會如此大膽?誰會如此不顧性命?她認出了他嗎?她以爲是他在馬車上所以才如此以命相搏嗎?公子職腦子裡一陣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