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腳上穿着高幫陸戰靴,但很多地方堆積的枯枝腐葉厚達尺多高,踩進後深沒至膝蓋,腐蝕性輕強的爛泥滲進陸戰靴,腳部又癢又痛,委實難受之極。
這還不要緊,更加令人惱火的是,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臉頰不時地遭受螞蟥、蚊蠓之類的吸血昆蟲侵擾,尤其是螞蟥,這東西平時附在樹葉上面只有惹煮的米粒那般大,只要嗅到人類的氣息,它們便迅速從樹葉上掉落到人的身上,叮在裸露的皮肉上面,渴飲着新鮮的血液,不一會兒,身子就脹得比拇指還要粗。
儘管學員們的衣服上,皮膚上塗有驅蟲劑,但還是沒少遭受螞蟥的侵害,他們不時地用手拍打着爬上身的螞蟥,啪啪的聲音一路上響個不停,而身旁帶刺的藤條,鋒利的樹葉,抽打着他們的年輕臉龐。
不出兩個時辰,他們各人的皮膚已是血紅一片。尤其是武文濤和吳洋這兩個開路先鋒,臉上更是血痕斑斑。
兩個原本容貌端秀,英挺沉毅的俊美少男變成這樣一副狼狽相,陸大偉看在眼裡,不免有些於心不忍。
他知道武文濤精熟少林輕身術和翻騰功,如果不是隨大家一起行動,完全可以展開身法,藉助樹枝的彈力,藤葛的蕩力,從這一棵樹躥到那一棵樹,像電影中的人猴泰山一樣,可是現在團體行動,要鍛鍊學員分工協作的能力,他不可能給武文濤機會展現獨門絕技。
急行軍40公里後,眼前青峰獨秀,腳下怪石嶙峋,左首山高坡陡,右首懸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有跌下深淵,粉身碎骨的危險。
這一回,武文濤的精妙身法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他瘦削的身形輕捷靈動之極,在極其狹窄的山道上行走,竟然如履平地一般,吳洋被他甩在後面至少十多米外。
“喂,文濤,你練的是什麼功夫?”吳洋的兩邊臉頰滾滴着熱汗珠子,氣咻咻地道:“能不能教教我呀?”
“這是我師父的獨門絕技,只傳我一人,其他人想學門都沒有。”武文濤嘿嘿的一笑,雙腳猛力一蹬,飛身縱出兩米遠,雙手長伸如電閃,搭住崖壁上突出的一塊岩石,身子便如同壁虎那樣緊緊地貼在崖壁上面,側過臉來,向滿臉驚訝的吳洋一努嘴,微笑道:“未經師父他老人家的允許,我是不可能教你的。”
“你師父倒底是何方神聖啦?陸教官好像對他的興趣特別大。”
吳洋雙手攀住崖壁上突出的岩石,慢慢地把右腳伸過去,踩住前面的山道,等腳踏穩當後便騰出右手,探向前方,抓牢一根橫亙在空中的樹枝,確定樹枝受力不會斷折後,方纔將左腳移到右腳邊,接着又如法炮製,一尺一尺地朝前挪移着身子,顯得十分小心謹慎。
“我擦,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們了嗎?我師父鄭天龍是個老偵察兵,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他參加過對越自衛防禦作戰,多次深入敵後執行危險任務,戰功彪炳,實戰經驗豐富之極,是個名符其實的戰鬥英雄。”
說完,武文濤臉向右側一轉,目光瞥處,在他的右下方,兩米外的山崖上有一個小平臺,面積雖然狹窄,但卻能容得下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其上面站立,他眼睛一亮,立即提氣運力,左腳猛力一蹬崖壁,雙手同時撒開,像一隻大鳥那般,徑直朝那個小平臺掠去。
嗖的一下衣袂破空聲,他雙手疾伸,一把攀住小平臺的前沿,身子懸於虛空中,左右擺盪幾下,突然,他藉助搖擺之力,騰地朝左上方縱起,左腳搭上小平臺邊沿,旋即雙手用力一撐,身子一翻,便即登上那個小平臺。
站在小平臺上面,身子右側靠着崖壁,武文濤邊喘氣歇息,邊等待着吳洋往他這邊靠過來。
熱汗將吳洋胸前背後的衣襟溼透,他氣吁吁地道:“我當然知道你師父是個老偵察兵,老英雄,我只想問你一下,你師父是不是少林俗家弟子?陸教官爲什麼
對他那麼感興趣?”
“他雖然精通好幾門少林絕技,但卻不是少林俗家弟子,確切地說,他不但不是少林子弟,甚至連少林寺都沒有去過,更別說得到少林高僧的真傳了。”
武文濤擰開水壺蓋子,將壺口湊近嘴邊,很想喝兩口清水,滋潤一下乾渴的喉嚨,可又捨不得,因爲水就只剩下半壺了,深山中能否找到飲用水還很難說,得堅持着忍耐着,於是他呷了一小口包在嘴巴里,然後旋上蓋子,將水壺放回扣在右腰的迷彩套子內。
武文濤的精妙身法在攀登懸崖絕壁的時候非常給力,比起風靡全球的好萊塢大片中的蜘蛛俠來,絲毫不遜色,這更勾起了吳洋對少林絕技,以及武文濤授業恩師的興趣。
吳洋的胸前衣襟溼漉漉的,冒着熱氣,他一邊緩慢地向前挪動着身子,一邊饒有興趣地問武文濤,“那你師父的少林絕技又是從何處學來的?不可能是無師自通的吧?”
左手除下套着迷彩罩的頭盔,武文濤右手撓了撓光頭,坦率地道:“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我師公是何許人也,我問過師父,他沒告訴我,只是說他的武功是在咱們陸軍學院上學期間學會的。”
“原來我們都是你師父的校友。”吳洋的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道:“真是想不到哇!你師父竟然是我們哥們幾個的校友。”
“說得確切些,他是我們的師兄。”武文濤用右手一抹額頭上的熱汗,自豪地道:“他當年是偵察系最優秀的學生,畢業成績不但在當年第一,也是歷屆偵察系的第一,這麼多年,畢業了這麼屆學生,一直沒有人能超過他當年的畢業成績。”
“是嗎?”吳洋心頭一驚,臉色一變,訝然道:“這麼說,你師父是我們陸院偵察系的驕傲,他是個天才。”
“可以這麼說。”武文濤自豪地道:“所以他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鉢,既要傳承又要有所超越。”
(本章完)